凤如风:“妈说,如果你不肯回家就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
凰謌:“那就走吧!”
凤如风没有诧异于凰謌的反应,她只是有些惊讶于,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固执,但又偏偏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不在意。
她想不明白一个男人到底要多孤独才会忍受得了那种刚刚失去朋友,生命垂危,却又肯为了一包烟而甘愿卖掉自己心爱“宝刀”的行为。
凤如风走到一辆宝马车前为凰謌打开后座车门,自己却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凰謌看到这位大小姐竟然自己开起了车忽然开口道:“呵呵,看来董事长已经知道了我的口味!”
凤如风:“你明明已经强大到非常离谱的地步了,为什么在面对自己母亲的时候却表现的这么脆弱?”
两人一问一答,话却似是而非,有种让人久久无可奈何的感觉。
一辆宝马车,两个人,一男一女,而且都是年轻人,可是这俩车除了汽车引擎声之外却再也没有发出过哪怕一句俩人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凤如风把车开进了一座别墅。
但这座别墅却并不是龙海港城静谧的郊外而是在一处闹市中。
当凤如风把车开进这栋私人别墅区的时候,凰謌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个所谓的“名门望族”会把自己的私人别墅建在闹市中。
因为“有钱”!
这个原因直接导致凰謌下了车后就连一眼都不想再去“欣赏”这座别墅。
凤如风是个雷厉风行的干练女人,就如她那个“女强人”母亲。所以凤如风没有带着凰謌打算去进行一次无聊的“游园会”。
上了别墅三楼,凤如风推开一间房间的门后并没有自觉退出去,而是主动走上前去礼貌的问候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的女人。
“妈,人我已经带到了,您看,您之前的承诺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坐在桌后的那个女人显然并没有听进去凤如风的话,但是她既没有继续低头去处理那一堆的文件夹,也没有用任何眼神去大量凰謌。
她既没有开口那凰謌也没有必要先开口。
但是想以现在凰謌的性格肯定不会在这栋陌生的别墅里待太久,现在他既不会浪费别人的时间,也不会再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凰儿坐吧!”
那个坐在桌后的女人说完这句话便从桌后坐了起来,其实在桌后女人说出这句话之前凰謌一直是站在门外的。
也就是说自凤如风推开门后凰謌至始至终都没有再挪动过哪怕一步。
场面一度很尴尬,可是站在房间里的两个女人和站在房门外面的那个年轻男人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自然。
仿佛那才是三个人原本该去的样子。
“啪!”
凰謌甩了甩塑料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同时眼神毫无波澜的走进了房间,坐在了那张宽大的沙发上。
“能把烟掐了吗?”
说话的是凤如风,她知道母亲从小就不喜欢烟味儿。
很自然凰謌把烟掐灭了,只不过他没有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而是掐灭在了那张价值几百万的的檀花梨木桌子上。
凤如风很惊讶,她惊讶的不是凰謌敢于把那只十块钱的烟头掐灭在一张几百万贵重的檀花梨木桌上;
她是惊讶的是凰謌这一回竟然破天荒的乖乖听了她的话!
其实凤如风此刻对对面坐在沙发上的这个家伙很矛盾,一方面是她很矛盾为什么这个家伙为什么前一刻还对凤家那么仇恨,而这一刻却忽然全部都放下了。
她不能理解,她也没有办法去理解,因为在面对这样一个可怕、恐怖、强大的人的时候凤如风心里生不出任何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动机。
凤如风发现她对于这个年轻男人的直觉一直都是错误的,以前她也一样对这个男人感到矛盾,可是那时候她矛盾的出发点却是“李凤凰謌”这个会不会跟他争夺家产,但她又想这个男人进入母亲的视线去搅乱凤家这滩浑水。
“抽吧!你爷爷抽了一辈子的烟,要是他还在的话一定会问你要支烟抽的!”
“啪!”
凰謌点燃第二根烟,只是这一次凤如风没有再发话。
女人:“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凰謌“很好!”
女人:“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凰謌:“一个人过!”
女人:“你受了重伤,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凰謌:“没事!”
女人:“缺不缺钱花,要是缺钱花,妈这儿有。”
凰謌:“不缺,谢谢!”
女人:“你?饿不饿?”
凰謌:“饿!”
女人:“那妈叫人准备饭菜?”
这回凰謌没有答话,而是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此刻很关心自己的女人抖了抖已经将要熄灭的烟头。
“我怕吃过这顿饭以后咱们就形同陌路了!”
凰謌没有说话可是就连凤如风都能看得出来,在凰謌抬起头来弹烟灰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分明说的就是这句话。
凤如风不懂她对于凰謌的那种矛盾,可是这不代表凤武就不懂。
此刻坐在她旁边的这个女人很懂,她很懂此刻正坐在对面抽烟的那个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没有拒绝一个身为母亲的女人特意邀请自己的儿子前来相聚是因为他很痛,他很痛失去兄弟的那种失败与残酷。
他很听话,他很听一个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的话,是因为他很明白,很明白,也许从今天以后,他们俩这辈子也不会再说哪怕一句话。
他很正经,他很正经的在回答一位母亲的问话,是因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下定了这辈子也不会再踏进凤家门的打算。
这一次凰謌没有笑,可是凤武却笑了。
无声的笑,那是一种悲凉的笑。
甚至凤如风此后掌管凤氏王朝一辈子再也没见到过这种凄凉的笑。
忽然凤武不再笑,她转过身悲切的问道“这些年,没有母亲的生活你过的还好吗?”
烟燃灭了,凰謌起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的时候凰謌忽然回头对着那个女人微微一笑道:“习惯了!”
凤武跌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惨然道:“我错了,我错了,原来不是我不认可他,其实是他一直不认可我这个不存在的母亲!”
“母亲……”
凰謌出了门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然后他忽然用力捏碎了那盒总共才抽了四支烟的烟盒。
凰謌用打火机点燃了那满满一盒烟的最后一根烟,然后把打火机丢在了别墅门口。
然后凰謌开始转悠,在人山人海中,在满满的新鲜蔬菜中慢慢转悠。
龙海港城白天的街市很热闹,天很蓝,空气很好,风很多,那种总是带着咸味的海风总是吹的凰謌很想家。
他想起爷爷的老药铺,想起奶奶的实验室,想起爸爸的小书房,他还想起那个叫做“迟八天”的小男孩来。
天渐渐的黑了,凰謌发现这座被钢筋混凝土埋葬的城市是没有黑夜的。
因为车辆的喧哗和路边无限光耀的路灯灯光把关这座关于黑暗的的回忆遗忘在了奔流不止的旧时间里。
凰謌抬起头,发现天上的月亮竟然已经有满月时的一半了。
月光暗淡的光辉和地面上霓虹散发出的微光遥遥相应。仿佛正在互诉着天上宫阙里的“神仙”有几分寂寞和人世间的繁华落寞。
暗淡的月光把天幕也衬托得灰蒙蒙的,或许是由于视觉的影响,凰謌感觉他现在所站的位置也跟天空那轮明月相差无几了。
也许是凰謌发达的视觉更加清晰,他总感觉远处天上的那轮明月好像就在眼前。
可是当凰謌想要仔细去观察的时候,那轮近在眼前的明月又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也许是建在海边的缘故,凰謌怎么看龙海港城的夜空都让人感觉整个天空就都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包一样。
那坟包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地,就连他这个已经身为完全兽体的人都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一阵风吹来,透过绿幽幽的树丛,顺着远处的公路望去,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就像儿时每家每户都会有一个“母亲”深夜为儿缝衣点燃的烛火一样美。
可惜这种感觉凰謌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