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印象中的母亲,大概就是彭氏那种,其余的也想象不出来。
原来农家里是这样鸡飞狗跳又热闹的场景。
汤幼宁觉得,此处不失为养老的好去处,种菜养鱼,能去跑马,还能到林子里玩耍。
想来奶娘也会喜欢的。
这日,汤幼宁给小白虎用瓷勺喂了羊奶,忍不住跟十澜打听:
“十澜,你说这样一个农庄,需要多少银子?”
她对银钱缺乏概念,自己买过的东西也寥寥无几。
十澜在一旁耍她那柄匕首,回道:“或是三五千两。”
庄子与庄子之间存在差异,价格之间的浮动较大。
困困虎头虎脑的,差不多已经学会自己舔食了。
吃饱后眯着眼哼哼唧唧,一脸憨态。
林春生说虎崽子可能半个月左右就会睁眼了,也说不准,毕竟他也没养过。
等以后大了些,就可以吃剁碎的肉糜。
汤幼宁轻轻抚摸它,思索着自己那点存银。
还得慢慢来,如果她能卖画就好了……
十澜看了过来,“娘子想要拥有一座农庄?”
汤幼宁点头,一摊手:“可是我没有银子。”
十澜聪明又敏锐,她察觉出来了,“娘子并非看中农庄的产出傍身,而是想住在这里?”
汤幼宁仰起小脸,也不否认,问道:“不可以么?”
“王爷恐怕不会同意。”十澜欲言又止。
她既然被招了过来,贴身随行,可见娘子于王爷而言是不同的。
他怎么可能答应?
通常情况下,只有犯了错的女眷,才会被发配到庄子去,可能一去就再也回不来。
大家都是不愿的。
不过汤幼宁的心性不同,她喜欢热闹,也喜欢山里的宁静。
更向往自由,只要别再拘着不让她出门,随便哪里都能窝着养老。
眼下也没真的考虑到那么远去,她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十澜不是传话精,不至于把这些禀报给王爷。
从京城赶来保阳圻石的薄时衍,压根不知道他的妾室已然乐不思蜀。
骑马途中,不巧赶上一场秋雨,气温陡然下降许多。
薄时衍与随行的茂岚苒松几人,全被浇成落汤鸡。
浑身冒着寒气抵达农庄,顿时上下忙乱起来。
管事的忙不迭吩咐烧热水送去给主子沐浴,厨房准备好热腾腾的酒菜。
湘巧湘宜两人去帮着熬一大锅姜汤,汤幼宁先尝了尝,觉得不够甜,多丢进去两块红糖。
薄时衍更衣出来,就被呈上一大碗甜滋滋的红糖姜汤,甜辣得很。
即便如此,到了晚间,几人还是染了风寒。
苒松咳嗽了,薄时衍略有些低烧。
实在是这天气,本就已经进入深秋了,夜里寒凉,一场大雨直接送入冬。
等过两日天晴了,又会回暖。
汤幼宁穿上了夹棉的月荷裙,是庄子里奉上的,干净朴素,像极了新过门的小媳妇,过来劝薄时衍喝药。
“王爷,生病就要吃药。”
“本王无病。”薄时衍手里握着一本书,斜靠在矮榻上。
他沐浴后,头上未束冠,比起往常的冷厉模样,添了些许柔和。
“苒松都喝药了。”汤幼宁眨眨眼睛。
薄时衍头也不抬道:“苒松咳嗽了,所以喝药。”
汤幼宁说不过他,只是走了过去,伸出白嫩的小手,探到他身前。
薄时衍缓缓掀起眼帘,一动不动,任由小姑娘倾身过来,把柔嫩的掌心贴上他额际。
这一刻,他们挨得极尽。
盈盈暖香缠绕身侧,似乎刹那间就能驱散他身上那点子沉重与不适。
薄时衍可以清楚看见她粉若桃李的面颊,上面细小的绒毛透着光,可能一口咬下去都能沁出桃汁来。
汤幼宁的气色好,唇瓣也常年润泽殷红,像是最娇艳的花瓣,随着她说话一张一合……
“王爷,”汤幼宁一脸抓住他把柄的表情:“你发热了,还想说谎骗我!”
“说谎是不对的,不许对我说谎,”她把前不久他说过的话复述一遍,拧着小眉头问道:“你知错嘛?”
“本王知错?还是不肯喝药,”薄时衍似笑非笑,道:“你准备如何罚我?”
这可把汤幼宁问住了,她也没想过,要如何罚?
“你既然知错,为什么不喝药?”简直说不通呢。
薄时衍回道:“不想喝。”
她想了想,“那要是换做我生病不喝药,王爷打算怎么办?”
他一挑眉梢:“本王会把圆圆捏成扁扁。”
什么?
汤幼宁当下也不客气了,伸出她的小肉爪,触上他的脸庞。
学着他的动作,轻轻一揪,“我也要把你捏成扁扁。”
嗯,先下手为强。
薄时衍双眸微眯:“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汤幼宁的胆子才不大,转身就要跑,被他长臂一揽,扣住细腰给拖了回来。
小白鸽被逮住了,立即缩成小鹌鹑。
她一脸无辜:“我只是把你做过的事情试一遍,而已。”
薄时衍觉得,这样放任下去,她迟早爬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
第35章 旖旎梦境
在汤幼宁的‘有力监督’下, 薄时衍到底是喝了汤药。
他体质强健,难得发热一回,一碗药汁灌下去, 隔日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下雨天,整个农庄内外透着一股安逸清闲,红泥小火炉,廊下坐听雨。
茶烟袅袅, 炉子上还能顺道烤两个脆脆的薄饼, 咸香扑鼻。
薄时衍不着急带汤幼宁上路回京。
宫里虽说有事,也不必非要他亲自坐镇。
便在窗台下摆一局棋谱,抬眼就能看见她偶尔嘴馋之举。
雨声滴答, 薄时衍一手支着矮桌,困意上涌,眯着眼睛小憩了会儿。
这般境况,他居然入梦了——
梦里的汤幼宁巧笑嫣然:“王爷,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正好你也没有儿子……”
她勾着缠着,把他拉入红帐中。
香气与热意团团将他包围, 薄时衍只觉如卧绵上, 软软的糯糯团子又白又大, 晃花人眼。
他喉间干渴,非得做些什么,才能止住心里那份躁动……
后来, 画面一转, 汤幼宁提着竹篮子,从里面抱出一只小白虎, 说这是他的儿子……
薄时衍倏然睁开双眼。
荒唐一梦。
他侧目望向廊下, 汤幼宁正跟湘宜一块坐着, 商量给困困缝制一个更厚实的小窝过冬。
她眉眼弯弯,语态天真妙曼,似乎无时无刻都感觉很轻快。
薄时衍抬手,指尖轻捏眉心,难以置信,却又无法否认。
他对汤幼宁产生了欲i望。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i望,原始而贪婪。
可是,她什么都不懂,对男女之事缺乏清晰的认知,恐怕无法领略他的意动。
薄时衍的骨子里无疑是傲慢的一个人,自从出生那一刻起,许多东西唾手可得,他不屑于去勉强任何一个人,包括哄骗。
他希望猎物自己撞上来,最好是她也有所求,他不亏欠任何人。
这般想着,薄时衍招手让她过来。
汤幼宁端起烤好的脆薄饼,靠近时带着融融暖意,“王爷你叫我?要吃么?”
他轻扫一眼,“不吃。”
“那我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