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晟睿:“是的,我当时还听到了狮吼声,但是没看见对方的踪影。但我想,除了这几只,说不定还有别的,那种动静不大的异种。”
金环胡峰,狮子,狗和水蛭,说不定还有其他异种。
贺飞章在心里默默衡量了一下刑警队员和异种小队的战斗力,不禁对陈晟睿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与敬意。
陈晟睿这边,加上他就七个拿着枪的普通人,对面却有四只以上的寄生兽,两边武力值严重不符,这特么还怎么玩儿?
就算是贺飞章自己,对上这么多异种,也只能感到一阵阵的蛋疼。
病床上的陈晟睿没有详细说明战斗过程,只是平静地阐述了一下他遇到的几只异种:“金环胡峰和水蛭这两种,我能说的这么肯定,是因为它们当时召唤了很多同类过来。那只水蛭是直接在宿主体内产了卵,当时从它嘴里爬出来好多小号的水蛭,现在想想,大概也有一百来条吧。”
“至于金环胡峰,我猜有八成的可能,这是一只蜂王。它在战斗中惯于召唤工蜂进行攻击,而自己却喜欢藏在蜂群后面,这种行为,和工蜂护卫蜂王的表现很像。”陈晟睿一边回忆,一边道:“最后一只大概是土狗,它的宿主四肢着地,模仿犬类进行攻击,具体品种我看不出来。它的攻击力不强,是三只中实力最弱的。”
陈晟睿是个普通人,感受不到异种的气场,也看不出寄生兽的体态,能看出这么多,全凭他出色的个人战斗经验。
贺飞章认真听他讲完,感觉如果是自己对上这几只,想要安然脱身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如果想将它们活捉,可能就不那么容易了。
当然,如果是要全部击毙,那就另当别论了,总之,危险性不算大。
他沉吟半晌,慢慢道:“陈队,你认为,这些异种带走了被押运的同伴后,会去哪里呢?”
陈晟睿深吸一口气,轻声说:“两种可能。可能性一,它们归属于一个隐秘的组织,事情干完了,就立刻返回,并且可以躲藏在那里,无声无息的隐匿起来。可能性二,这次的事件是异种们的自发性行为,纯粹是为了解救同类。”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它们可能已经被隐秘的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只有挖到这个组织,才能逮住它们。”陈晟睿继续道:“但如果是第二种,那它们很有可能,会选择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作为老巢,以躲避我们的追捕。”
贺飞章抱着双臂,一边听他分析,一边兀自思索起来。
他喃喃道:“假设第一种可能性成立,如果真有什么组织,那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cte。”
陈晟睿接着他的话,继续说:“假设第二种可能性成立,那么,什么地方是警方不容易搜索的?”
贺飞章和他对视一眼,沉声道:“听说你们走的是环山公路?”
陈晟睿嘴角轻轻勾起:“那周围五公里以内没有村庄,全是山林,沿着公路再走两公里,倒是有座山,里面是尚在翻修的陵园。”
如此说来,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第125章
知道了大概的情况,接下来,就该去实地考察,证实一下各自的猜想了。
贺飞章心中有底,面上便不再像一开始时那么凝重。他微微一笑,开口道:“和陈队商讨了半天,我心里也算是有了些底,真是万分感谢。”
陈晟睿则摇摇头,小声说:“z市一直没有什么像样的寄生者,这次有贺先生坐镇,我心里也放心一些了。”
两人又客客气气谈了一会儿,直到陈晟睿面露疲态,贺飞章才止住交谈,结束了这场对话。
他从椅子中站起身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上午的时候,刑侦大队的贺继山来找您,也问了关于异种的一些问题?”
陈晟睿没有隐瞒,干脆地说:“是的。他来找过我,似乎是认为那些行踪成谜的异种,牵扯到了最近的人口失踪案。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事儿有可能是它们干的。”
他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按了按额头,疲惫地说:“说起来,你们都姓贺?”
贺飞章直接道:“他是我父亲。”
陈晟睿了然的点点头:“他问了我出事地点,还有那几只异种的品类,攻击方式等等。不过,刑侦大队毕竟不是专门应付寄生兽的部门,我不便多说,估计上面也不会让他带着队员,跑到山里拿枪打异种。”
说到这儿,他的脸上现出一丝不赞同,啧声道:“当然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一定会瞒着上面,偷偷跑去找寄生兽的。”
贺飞章面无表情地想:好巧哦,我也这么觉得。
于是他没说别的,又重新谢过陈晟睿,这才心事重重的带着三只小尾巴走了。
出了武警医院,贺飞章让其他人先去开车,自己则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背过身去拿出手机,开始给老爸打电话。
三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贺飞章凝神细听,只听出话筒另一端,有轻微的汽车轮胎摩擦声,以及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贺继山的声音,就这么顺着电流声传了过来,显得沉闷而又严肃:“飞章,我不是和你说过,有什么事就去找你孟叔叔吗。”
光听这声音就能猜到,贺继山此时一定是坐在车里,拧紧着眉头外加一脸暴躁地接了他的电话。
贺飞章翻了个白眼,不服气道:“老爸,你就不能腾出几分钟时间,给你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面的儿子,好好叙叙旧吗?”
电话那头有几个人在争论着什么,贺继山抽空回了他们几句,然后才道:“说吧,你有什么事儿?”
贺飞章不再废话,直接道:“老爸,你在查人口失踪的案子对吧。”
他的语气非常肯定,贺继山敏锐地察觉到了,语气立刻严厉起来:“我不是叫你上完课就回家待着吗,你自己私下里调查案子了?这次事件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这样,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先回家,等我忙完手上的活,咱们当面谈。”
“哈,你想干嘛,是准备百忙之中,屈尊回来抽我一顿吗?”贺飞章拿着手机,哼了一声:“我告诉你,我不止知道人口失踪案,我还知道你今天上午见了陈晟睿,向他问了9月16号的那次押运车遇袭案。”
贺继山在一瞬间沉默下来。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知道得太多了。
半晌,他沉声道:“飞章,我们来谈谈。”
早该这样了。贺飞章向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贺继山道:“学校已经下课了,你现在在哪里。”
贺飞章坦言:“刚从陈晟睿那儿出来,武警医院大门口蹲着呢。”
贺继山那边又沉默了,贺飞章听着,觉出他老爸正在深呼吸。
他听了一会儿,特欢快地招呼他爹:“老爸,不管你在哪儿,我希望你尽快回警局一趟,我在那儿等你,咱不见不散啊。”
然后,他趁着贺继山的怒喝还没咆哮出口,快人一步抢先挂了电话。
头一回这么扬眉吐气,贺飞章把手机揣进裤兜,原地做了十个俯卧撑:“哦哦哦,神清气爽!”
跑来找他,目睹老大发疯的尧泰初:“……”
尧泰初表情裂了一瞬,接着仿佛什么也没看见,镇定地说:“头儿,去哪儿?”
贺飞章两下从地上蹦起来,意气风发道:“走,咱们去警局。”
三个手下没有异议,载着他们的老大,一路把车飚进了警局的停车场里。
路上,祁然已经联系了局长和副局长,得到入内许可后,贺飞章几人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径直走进了警局大门。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局子里的工作人员大多还没有下班,这群人不时在走廊上跑来跑去,嘴里互相探讨着案情的最新进展。
贺飞章等人一路走来,看见的几批刑警,全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架势。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最近z市及周边的犯罪率直线上升,好几个大案接连爆发,弄得一众人都是焦头烂额,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两口。
像贺继山这样的工作狂不少,贺飞章刚进来的时候,还看见好几个正躺在趴在桌子上睡觉,多半是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天,终于累趴下了。
在武警医院的时候尚且能镇住场面,可以到这儿,贺飞章立刻就像犯了多动症,总想在人家的办公区转悠几圈,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领导风范。
他倒不是第一次来,不过以前都只在门口大厅等他爸,这回头一次进入了办公区,心里的兴奋劲儿怎么也止不住。
贺飞章心里是这么想的:玛德,这就是贺老头儿上班的地儿,天天窝在这儿不回家,查案子什么的那都是借口,肯定还是因为局子里有美女!
他脸上表情肃穆,见到有妹子从身边路过,必然炯炯有神盯着人家看上半天,心中掂量着这会不会就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后妈。
跟在他身后的三名军校生:“……”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丢脸。
就这么一路上了五楼,贺飞章看谁都像后妈,最后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他不得不收慑心神,勉强拉回视线。
杨阳颇有些无语地说:“头儿,你……注意影响。”
贺飞章一手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一声,小声道:“我尽量。”
祁然站在他旁边,抬手为他叩门。
几乎是敲门声刚落,里面的人就立刻回应道:“请进。”
只是这一瞬间,贺飞章的所有小情绪全部收敛起来,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镇定自若。
他眉眼都沉寂下来,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贺继山已经到了,他还带来了自己部队里的几个手下,估计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了,这几个人或站或坐,占据了局长办公室里的两个大沙发。
见到贺飞章走进来,这些人全都扭过头来,眼里满满都是好奇和惊疑。
贺继山此时正拉着把椅子,坐在局长旁边抽烟,看见贺飞章还带了三个男生一起来,他立刻拧紧了眉头。
贺飞章假装没看见自己老爹杀人的目光,他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和已经迎上来的局长握了握手。
局长颇有些郑重地和他握手,嘴上说道:“飞章,又见面了。”
贺飞章嘴唇随意的勾了一下,寒暄道:“秦叔,很高兴再次与您见面。”
几天前周放曾带着他,将z市几个握有实权的高官,全部走访了一遍,秦局长就是其中的一位。
两人没再多谈,秦局叫人又搬来两个沙发,客客气气地请人都坐下,这才敲了敲桌子,进入正题。
因为另外两方的气氛不是太和谐,他索性开始在中间和稀泥:“继山啊,我前几天才知道寄管办的负责人竟然是你儿子,我说你真是,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告诉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啊。”
贺继山理都不理他,只拿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贺飞章,他的眉间纹皱成了一个“川”字,看起来非常想扔了烟头,走过去揍这小子一顿。
他显然已经从秦局那里得了些消息,此刻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就是一位相当厉害的寄生者。
不止如此,他儿子还一跃变成了特事部的警员,z市寄管办的代理负责人。
他这个当爹的,反而是最后知道这些事情的。
贺继山叼着烟头想了半天,突然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问的没头没脑,贺飞章却仿佛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哂然道:“暑假吧。”
贺继山又问:“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贺飞章料到他要说这个,只随口道:“我们有保密条款,连家人都不能说。再来,你那么忙,我一般也找不见人,想说也没地方说。”
贺继山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圈,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默默把烟头摁在桌面上。
秦局看着他的动作,立刻痛苦地捂住了心口:“我说老贺,你沉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拿我黄花梨的桌子撒气啊。你,你赔我的黄花梨!”
贺继山不耐烦道:“没空,老子正跟儿子说话呢。”
秦局被噎了回来,顿觉心口更疼了。
贺飞章却没管自己老爸复杂的心情,他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我下午去看望了陈晟睿,他说你也找过他,还问了9月那场押运车遇袭事故。”
贺继山不置可否。
贺飞章继续道:“你想调查那起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