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州郡的郡守名叫方云,他并非世家子弟出身,是正经科举出身,文试武试都是第一,在地方上锻炼过一段时间之后,被调回帝都,后被帝王钦点,成为了一方大吏。
可以说,他是帝王的忠实拥磊。
戚团团是在待客大厅里见到方云的。
比起陈凡,方云这个一郡之首,显然知道更多的消息,也对戚团团更加了解一些。
“见过县主。”方云温声笑道,笑容很开朗。
他身形修长,却略显富态,一张脸极为周正,笑起来有些富贵散人的感觉,但只要细看他的眼睛,就能够看得出来,他这幅散人皮囊下,拥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见过郡守大人。”戚团团也笑了起来,态度略显亲近。
谁都知道,如今帝王跟戚团团背后的师门交好,所以两人虽是第一次相见,却也平添几分亲切。
不过,就算不凭借师门和帝王,戚团团也身有爵位,背后更有戚家做靠山,虽说在帝都的时候,这份背景略显单薄,但放在地方上,却是谁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我听两位师兄说过县主,”方云说罢,脸上的笑容忽然收了收。
他微微后退,郑重给戚团团躬身行礼:“还要多谢县主,对家师全力诊治!”
戚团团笑着应下了他的道谢,却并不多说什么。
如今,知道帝师还能再活个几十年的,也就只有帝王,血卫,还有她本人了,其他人,则都以为帝师不过能再撑个两年左右。
这也是她应帝王的要求,在明面上对帝师诊治之后,故意对外宣布的。
两年,足够很多人,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某些有了外心的帝师弟子,可能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来个叛出师门什么的。
两人寒暄半晌,临别之际,戚团团忽然道:“方大人,你恐怕有病啊。”
站在方云背后的师爷愣了愣,一直不怎么好的神色,这会儿顿时又冷沉了几分。
方云还没有说什么,师爷却已经冷笑着道:“戚小姐说话可否注意些?纵然戚小姐是帝师的救命恩人,也不能挟恩图报,对我家大人这般放肆吧?”
戚团团似笑非笑地看了师爷一眼,没回答他,而是反问方云:“方大人怎么说?”
方云苦笑一声:“都说姑娘医术惊人,方某已经十分小心掩饰了,想不到,还是被姑娘看出来了。”
“府尊!”师爷愕然地看着方云,显然没想到,方云竟然会承认了。
“府尊!戚小姐只是个小孩子!”师爷忍不住急声说道。
“无妨,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方云对师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然后转头看向了戚团团。
他略显尴尬地对戚团团道:“其实,我还真是病了,而且病得十分丢人,是吃了些……不大好说的药……”
戚团团一脸的傻白甜:“何为不大好说的药?”
方云看着戚团团满眼纯稚的模样,哪怕是已经听说了帝都里的某些传闻,也实在没办法做到百无禁忌。
他迟疑了一下,颇为羞于开口地道:“咳!误食了一些助兴的药,谁知却竟然难受至今,这些日子一来,许多政务,都是犬子和师爷在帮忙整理,我实在是颇为有心无力。”
戚团团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无语。
虽说,她的确是看出来了方云精神不济,但却没想到,他得病的理由,竟然这么奇葩。
戚团团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方云的面相:“观方大人面色,不像是肾水不足,需要吃药的体质啊?”
这说的,不光是方云,就是师爷,以及站在一旁的陈凡,都有些尴尬起来了。
虽说,他们也曾偶尔听说,这人一旦学了医术,就不打讲究什么男女禁忌了。
但,真看到这么一个模样纯美甜蜜的小姑娘,这么严肃地跟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讨论这阳……咳!的事情,他们还真是十分不适应。
“误食!当真是误食!我本身并没有问题!”方云刻意强调,老脸有些涨红:“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赴宴,没想到那花楼里,竟错把用在妓子身上的烈性药酒,端给了我,结果……”
一开始只是觉得兴起,也没觉得什么,却没想到,颠鸾倒凤一日之后,竟是日日都是宿醉之后的难受感觉,时不时就头疼欲裂,实在是难受至极。
他也不是没问过,但看过了医师,询问过了炼丹师,甚至连那花楼里的药酒,都拿回来研究了。
但,大体真的是女子用的药,用到了男人的身上,不怎么适用,就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到了如今,也只能疼着了。
“恕我直言,这世上除了毒药,还没有什么药酒,能达到方大人所说的这般效果。”戚团团皱了皱,直言道。
虽然有些药,的确是在用药的时候,要考虑到男女身体构造不同上面,但,方云的情况肯定不在此列。
师爷也跟着皱眉:“戚小姐的意思是,我家府尊是被人下毒了?戚小姐,你可知道,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戚团团淡淡地道:“我与你很熟么?要费心思与你开玩笑?”
师爷听出来了戚团团的讽刺之意,顿时脸色微沉,冷笑道:“我不过是提醒一下戚小姐,莫要给自己招惹麻烦罢了!我家府尊这病,可是让厉州郡的二品炼药师看过的!”
言外之意,便是若你胡说八道,是要得罪那位炼药师的!
戚团团淡淡地道:“巧了,我也是炼药师,而且刚晋升到二品炼药师没多久。”
她这话一出,方云,师爷,陈凡,全都愣住了。
在九州大陆,炼药师的身份极为尊贵,尤其是有了品级的炼药师,更是到了哪儿,都会受到人的尊重。
更何况,戚团团还是二品炼药师!
单单就是她这二品的等级,哪怕她不是世家子弟,没有爵位,方云这一郡之首,也得态度恭敬地对待她。
师爷却是先惊后怀疑:“戚小姐竟然是炼药师?而且还是二品?不知道戚小姐可有炼药工会的认证腰牌?”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戚团团,好像在等着验证对方说谎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