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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江秉臣就带着颜玉入了宫。
武科考场设在太和殿的正殿之前,将近数百名武举人齐聚在这里,由圣上亲自主持一项一项的来考核。
武状元殿试要考的“弓刀石马步箭”,既是——靶射,平射,步射,马射,举石比试臂力。
颜玉低声的一项一项跟观众老爷们解释:“靶射就是测试使|枪的,长|枪挑靶子,其他就都是字面的意思。”
弹幕里也在科普——
奸臣爱好者:那个朝代是冷兵器时代,所以骑马射箭,和长|枪,以及刀剑,和臂力都是很关键的测试。
宅斗爽:我一直以为武科殿试就是比谁打得过谁。
颜玉忍俊不止,“不是的,是要样样出众,长|枪,大刀,马术,以及弓箭都要精通,还要选样貌,孔武有力,力大无穷。今年武科又增加了一样策略,考验每位举人的谋策攻略,行兵布阵。”
大玉儿:哇,听起来好难啊……
江迷妹:江大人百步穿杨,要是考武科一定也能中状元!
颜玉坠在众人后面,看在前面陪着皇帝燕明落坐的江秉臣低声道:“那可不一定,他太瘦了。”
江秉臣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指引,正好就回过头来,看到颜玉在角落里背着人嘀嘀咕咕的,便对身边的小公公道:“去将颜会元请来。”
颜玉正跟观众老爷聊的来劲儿,就见小公公走过来,忙站直了,随着他一同去了前面。
今日一起来的除了圣上,江秉臣和几位朝中武将,还有一些皇亲国戚,就是来着难得一见的热闹的。
颜玉向圣上行了礼。
燕明笑道:“我听江卿说,颜会元也善兵法布阵,等会儿谋策的时候朕要听听颜会元的见解。”
颜玉谦虚的称不敢班门弄斧,心中却是不怯的,她随没上过战场,但这方面却也是因为兴趣学过不少,论口才她还是能说上两句的。
她看了一眼江秉臣,江秉臣暗自将她往身边勾了勾,让她站在自己身侧,在袖子下拉住了她的手指。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的大臣,颜玉吓的忙要缩手,江秉臣却反而抓了紧,她连烧起来不敢再动,就盯着那偌大的殿前,风将四周的锦旗吹的呼啦啦招展,那一排排的武举人站在下面,各个健硕精神。
这些将来可能都是云泽的大将,护卫云泽的安危。
下面正在比试着第一项——靶射。
那一声声呼和,一把把红|缨|枪武的赫赫生风。
颜玉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江秉臣的手指上,就听一阵响动,旁边的人喝好一声,纷纷鼓起掌来。
她忙往下看,就看到了殿下一位古铜色皮肤的壮士一枪将那靶子给洞穿了,而他的人站在百米之外,这个臂力,这个准头令人惊叹。
颜玉再定睛细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薛老太爷的孙子,被楚北陷害与武状元失之交臂的薛谭。
“这位叫什么名字?”燕明侧身问江秉臣。
“薛谭,薛老太医的孙子。”江秉臣道。
燕明点了点头,“薛老太医几代行医,竟出了这么一位将才,朕听说他之前的谋策也答的不错,算是此次武科的佼佼者。”
“是,听说他不仅使了一手好枪,还善骑射,会刀剑,样样出类拔萃。”
燕明很是欣赏他。
颜玉忍不住在那众位举人之中找那位上一世算计来的武状元楚北,在那几乎队末找到了楚北,倒也是生的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他正盯着薛谭比试。
不知道这一世……真的还会历史重演吗?
上一世颜玉就在这武科现场,这一世薛谭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旗开得胜,所向披靡,一路过关斩将,每一项都领先众人。
快到了马|射这一项,颜玉不禁有些惋惜起来,薛谭确实是难得的将才,若非上一世他被陷害落马成了瘸子,他想必日后必定能成为云泽的一员大将。
弹幕里也在问她,是不是真的薛谭会落选?落选也别再成瘸子啊,对他太不公平了,太可惜了。
颜玉不知江秉臣如何安排的,却是定下心来拉了拉江秉臣的手指,又挣开,向燕明告罪,先行退了下去,与小太监说自己内急,暂且退到了太和殿后园子。
她在那后园子里等了一会儿,果然就见江秉臣随后而来,她过去拉住江秉臣的手臂,将他拉入了茂密的林子里。
江秉臣环住她的腰笑道:“怎么?天还没黑你就等不及了?”
这个臭流氓。
颜玉拉住他的手道:“说正经事,薛谭不能动。”
江秉臣搂着她,拨了拨她散到额前的发,“为何?你于心不忍了?”
“是于心不忍。”颜玉拉下他的手道:“但却是不忍薛谭这样的将才就这样消损了。再者薛老太医与我有恩,我虽不是好人,却也想知恩图报,我们并非无计可施,不至于非要牺牲薛谭,况且我有一种预感,只要给薛谭机会他将来必定会有大用途。”
江秉臣蹙眉看她,似乎在思考。
颜玉就拉住他的手臂,认认真真的与他道:“将薛谭收为己用,难道不比牺牲他这样的将才要来的划算吗?”
“可是他不能成为武状元。”江秉臣道:“我不希望你因他再次受到伤害。”
“不会。”颜玉肯定的道:“让我去,他不会成为武状元,就算不成为武状元,只要保下他,他日也会出人头地的。”
江秉臣想了想。
颜玉就抱住了他,恳求一般的道:“好不好?”
江秉臣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抱住她,抚摸着她的背无奈笑道:“好,就听你的。”
弹幕里——
宅斗爽:我们的江大人完全被主播吃死了,抵抗不住主播的半点诱|惑,这样的六部尚书太不堪一击了!
大玉儿:哈哈哈我玉潜|规|则了上司大人。
江秉臣与颜玉道:“马射时不要让他骑第三匹马,那匹马我派人动了手脚。”
颜玉点了点头,等他回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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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射正是开始的时候,燕明在与众位武将说着这一项谁会拿下第一,众人纷纷都点了薛谭,他已经一连几项第一了。
也有说紧追其后的楚北。
殿下的众人大汗淋漓,正在喝水稍作休息。
江秉臣便笑道:“我与颜会元也十分看好薛谭,不如让颜会元亲自下去给薛谭送水,为他鼓鼓劲儿?”
燕明也对薛谭给予了众望,便点头道:“颜会元可要让薛谭好好发挥。”
颜玉领命点头,从那台阶上小跑下去,接过场边官员手中的水壶亲自去了薛谭眼前,“薛举人,在下颜玉。”她将水壶递给薛谭。
薛谭擦了一把汗,瞧见颜玉略微愣了一下,“颜玉?”忽然眼睛一亮,“可是那位与我祖父透露过关于殿试……”
“薛举人记得我就好。”颜玉打断他,人多口杂的不便多讲,她上前半步低声道:“薛举人若是信我,就千万不要选第三匹马。”
薛谭呆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第三匹马,“这是……为何?”
“我如今无法解释。”颜玉低声与他道:“如果薛举人想保住这条命和日后的前程就一定不要选第三匹马,也千万不要尽全力考中状元,你无论拿下第几,只要不是状元,日后必定前程似锦,相信我。”
薛谭看着她皱紧了眉,她已不再多说废话,周围的人瞧过来,她一拱手道:“在下祝薛举人平安来去。”
平安……她祝他平安,却不是旗开得胜。
薛谭狐疑的也对她拱了拱手,她已转身离开,薛谭盯着那消瘦的背景紧皱着眉,他听他祖父提起过颜家这位少爷,这京中也有许多关于这位颜玉的传言,甚至传他是江秉臣的……那个。
但如今亲眼见她,听她的谈吐,倒真如他祖父说的那样,此人非同一般。
马射比试开始,官员们让众位举人选马,薛谭第一个选,他是识马之人,这一排的马,第三匹是最出色的。
他在第三匹停下,摸了摸那马鬃,对官员道:“我选第二匹。”
颜玉站在那殿前送了口气,看着薛谭翻身上马,弯弓射箭,三个靶子连中三个靶心,分毫不差。
江秉臣却是皱了皱眉,他虽然选了第二匹马,但是他没听颜玉的,还是在冲刺武状元……
颜玉也捏了把汗,她这一把赌了薛谭,就等着那个‘意外’发生,让他信服了。
那殿下暂时排名第五的人选了第三匹马,他翻身上马,扬鞭奔到场中弯弓瞄准靶心一箭就放了出去——
只见那坐下的马儿突然像是抽了风一般猛地嘶鸣一声,急窜了出去,那马上的举人始料未及手一滑那箭就偏了靶子飞射出去,一箭射进了殿前观战的众将之中,有人叫了一声,殿前顿时慌乱起来。
颜玉忙看过去,却又听殿下有人大喝一声:“拦住那马!快拦住!”
她一回头就瞧见那失控的马将那举人摔下,拖着那绊在马镫上的举人就朝她们狂奔而来,那殿下的台阶根本就拦不住它,横冲乱撞猛地就窜了过来。
“护驾!”颜玉听到乱糟糟的人喊护驾,她这时才发现燕明身边侍候的人几乎都被支开了,如今都急着冲过来,却已是来不及。
江秉臣给的大好时机!
颜玉想都没想,冲过去闪身护在了燕明身前,大喊一声:“圣上小心!”将他往前一推。
燕明踉跄着后跌被赶过来的众人扶住,就见那马一蹄就要踏在颜玉背上,他急喝道:“救人!”
声音未落就听一声嘶鸣,两支羽箭一前一后射|中那马头,力道大的将马瞬间射|翻在地。
一箭是楚北,一箭是薛谭。
同一瞬间那一阵|暴|乱|之中有人冲过来抱着颜玉将她在怀里一带,两个人就地滚到了一旁。
马的嘶鸣声,众人的乱叫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将这太和殿炸成了一锅粥,楚北第一个冲过来一刀将那失控的马给宰了,鲜血喷涌了一地。
颜玉在那慌乱之中睁开眼就看到江秉臣抱着她,对她低声道:“昏过去。”
颜玉一愣,江秉臣又道:“越惨越好。”
她当即明白过来,在他怀里闭眼就昏了过去。
之后江秉臣抱起她急道:“圣上!颜会元不知伤到哪里昏过去了!”
燕明看那颜玉脸色惨白的昏在江秉臣怀里,喝道:“传太医!”
服侍燕明的小公公慌慌忙忙就去传了太医,来的却是江秉臣的亲信太医,许太医。
那颜玉已被带进了殿中,许太医一把脉,将她的伤势说的十分吓人,什么被马踢到了脑袋,怕是伤了脑袋。
燕明听的心惊胆战,这若不是颜玉替他那一拦,被踢中的就是他,他便忙命太医无论如何也要救治颜会元,又命人严查那马怎么会突然受惊。
颜玉在那一场大闹之中被送去了太医院,她躺在太医院中,听到许太医关上门,走过来与她道:“好了,颜会元,不必再装了。”
她这才睁开了眼,翻身坐起来对许太医拱手道:“许太医可真是厉害啊,说的我自己都信以为真要吓死了!”
许太医笑道:“哪里哪里,还是颜会元演技精湛。”
弹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