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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她啊。”韩氏顿时冷下脸来,“这件事依我看,先等等吧。段小娘子的性子急,喜欢六藏可能只是小姑娘一时间自相情愿,”韩氏说着瞥了儿子一眼,“何况大丞相门楣,我们家高攀不起。”
  “这……怎么可能呢。”慕容谐急了,“这主要还是大丞相之女,对六藏前途有裨益!”
  这时,一直在旁沉默的慕容定开口了,“靠女人得来的好处,还不如没有。”
  慕容谐顿时胸腔里一口气都沉了下来,韩氏笑出来了,“看,孩子都这么说了。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吧,这夫妻之前,非得两人都愿意过下去才行,不然一方蛮不讲理,这日子还不非得过不下去啊,这点,小叔应该深有体会。”
  韩氏笑容促狭,看着慕容谐面露尴尬,“这成不成夫妻,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意思,何况靠着女人得来的东西,终究不能长久。这道理小叔应该比我更懂才是。”
  慕容谐叹了口气,“可是大丞相那边……”
  “这又有何难,大丞相的女儿难不成还愁嫁?”韩氏笑了,她眼波流荡,看的慕容谐脸上一热。
  “多麻烦小叔了。”韩氏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双手,“娶妻一事,关系到家中安宁,所以不能随意半点。大丞相那里,就劳烦小叔多美言几句了。”
  她说着,轻轻对慕容谐眨眼,这少女似得俏皮动作,让慕容谐点点头,“好,大丞相那里,我去提一提,大丞相胸有天下,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儿女私事就迁怒六藏。”
  慕容谐说着,依依不舍的看向韩氏。韩氏伸手在他背上一拍,“走吧走吧,你家里还有人等你,你再在我这里呆着,回头她上门给我一箭怎么办!”
  慕容定眼中阴霾丛丛。
  慕容谐舍不得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韩氏送走了慕容定,吐出口气来,“贺楼氏还真是个蠢货。”
  “她又对阿娘如何了?”慕容定满脸阴霾,只要母亲说个是,他就立刻出门去,砍了贺楼氏。
  “罢了,一个蠢货,闹了这么多年,会的也只是打打杀杀,她也就那样了。”韩氏转身到房里,在床上坐下。她面露疲惫,几个侍女上前,替她按摩腰腿,侍女按摩的手法娴熟,过了好会,韩氏终于缓了脸色,她睁眼看着站在那里的儿子,“你的心尖尖找到没?”
  慕容定脸色更加难看,“没有。”
  “哎,再找找看吧,洛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韩氏想起那个一直进退有度的少女,甚是有些惋惜,“说实话,我还挺喜欢杨氏的,一开始我以为她会满肚子世家女的傲气,不爱见她。后来见她做事有条理,对我也甚是恭敬。能找回来的话,就找回来吧。”
  “她是一定要找回来的。”慕容定抿紧了嘴唇,“她哪怕是死了,骨头我也要捞回来。”
  韩氏闻言,从床上起身看了他一眼,躺下去没说话了。
  “阿娘,以后你也别和阿叔来往。”慕容定道,“儿知道你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只是贺楼氏那人太过阴险,谁知道她会干出甚么来?”
  他见韩氏躺在床上半点不应,闭着双眼,好似要入睡,立刻就急了,“阿娘,儿都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推入水里的小孩子了,如今儿是四中郎将,就是阿叔的那些儿子,又有几个能和我相比!”
  韩氏嘴唇终于动了动,她睁开眼,“我和你阿叔,又不是完全因为当年的事。我初来洛阳,急着想见他,那是真的想他。至于贺楼氏,你别把那个蠢妇太当回事,她被我压制了十年,到了这会除了喊打喊杀,其他的一概不会。另外,你也别太自得,人这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怎么样。”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见慕容定还要开口不耐烦的赶他,“去去去,去找你的心尖尖去,我不耐烦管你的事,你也别来管我。”
  韩氏心下是真有几分烦躁了,也不和之前一样在儿子面前哭了,直接把慕容定给轰出了门。
  慕容定黑着脸从母亲那里出来,这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透了。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憋着口气,直接回自己院子里头去。大步走到院子口,他站定了,想到了什么,伸手召来之前和杨隐之有过节的亲兵,“你最近给我盯紧杨家小子。”
  那亲兵正愁没地儿整治杨隐之,一听慕容定这话立刻应下来,“小人一定将此事办妥。”
  “记住,别叫他看出痕迹来。”慕容定吩咐道。
  他回到房间里,房间里头安静的连他自个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寂静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要是平常,平常她在的时候,她会说什么呢,她是不耐烦也不愿意伺候他换衣裳的。最多两人对着斗嘴,他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眼睛水亮水亮的,脸颊红扑扑的好看极了。
  这会她会在做什么呢?是在用餐,还是和别的男人一块……
  慕容定心中怒火猛涨,他拔出放置在刀架上的刀来,径直将面前的案几劈开成两半。
  他半跪在那里,看着面前一分为二的案几,低低喘息。外头守着的亲兵听到里头这么大的动静,站在外面叩门,“将军,可有事?”
  “无事!”慕容定恶声恶气喊了声,他收刀回鞘,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乱的很。
  要是她真的和别的男人如何了,他就把她抢回来,不管她哭还是闹,要了她再说!至于那个男人,他要扒了他的皮,剖开这混账的肚子!
  慕容定恶狠狠想好了如何处置那个把人从自己身边抢走的男人,心里终于好受了点。
  她是他的,从那天他把她从污水泥潭里头扛回来开始,她就是他的。
  清漪从睡梦中惊醒,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她迷蒙这双眼坐在那里,过了好会才反应过来,她吞了口唾沫,觉得口中干渴,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取水喝。动了动,感觉到后背黏湿,才发觉原来汗水已经将里衣给打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慕容大尾巴狼嗷的一声:如果找到兔几一定要吃掉吃掉!
  第47章 意外
  元穆骑马在街道上,看到道路上杀气腾腾的骑兵, 脸上沉沉, 看不出他的喜怒。他和他的阿爷还有诸多叔父们一样,喜欢文士, 喜欢汉人的各种诗词歌赋,而对于鲜卑人的武力陌生而又反感。
  他闲暇的时候, 也会骑马射箭,不过比起先祖们的娴熟, 他的骑射只是堪堪只算像个成年男人该有的样子, 至于和这些六镇里头血里厮杀出来的镇兵镇户,那是半点都比不得的。
  那些骑兵, 手里握着长长的马槊, 在街道上已经列成了一条井然有序的队伍。甚至马前进的步子都十分整齐, 只需一声令下, 这样的队伍就能立即开始冲杀,元穆瞥了一眼, 脑海中浮现出洛阳城破,自己在下属的庇护下,仓皇逃出去的往事,不由得在洛阳的春寒料峭中, 额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
  元穆夹紧了马腹,和那些骑兵擦身而过,一直到那些骑兵走的远了,元穆胸腔里猛烈跳动的心才落下来。
  今日不是上朝的时候, 三日一朝会,其余的时间都是臣子们在铜驼街的官署里做事,若是有事,入内宫禀告皇帝。只是现在,大臣们有事也只是会和段秀这个大丞相说,皇帝可以说是半个傀儡。等到皇后入宫,生下了太子,皇帝半个傀儡就会变成完全的傀儡。
  元穆到了宫门,下马检验了出入宫廷的腰牌,才被放入内,才走没多久,就听得后面一声让他恨不得立刻躲着走的声音,“仲通!”
  只见襄城王元颓迈着大步,向他冲来。元颓当初也是得皇太后重用的宗室,甚至当初六镇兵围洛阳的时候,皇太后派他上城墙防守,只是谁也想不到,元颓竟然和段秀密谋,元颓开城门迎敌,宗室里的年轻人见到他,必定会在私下唾骂,恨不得亲自唾面,只是碍于他和段秀的交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元穆对这个吃里扒外的堂叔,避之不及,仔细算来,两人还有弑父之恨。
  元穆不想搭理元颓,加快脚步,径直往前走,谁知道元颓竟然还真的从背后追了上来,他跑的额头冒汗,身上赘肉直抖,“仲通,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