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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那些野花?”慕容定瞧清漪不看他, 顿时恼火起来,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望见了亭子旁那一簇簇一丛丛的野花野草。那东西不是他叫人种的, 而是随意长起来, 平常看着就和没看着一样, 没有想到竟然会入了她的眼。
  不对, 眼前这小女子不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慕容定立刻回过神来,堂堂大家出来的女子, 怎么可能对这些感兴趣。慕容定心思转的飞快,很快他脑中灵光一现,跟着脸色就黑了下来。
  慕容定抬手握住她的肩头,逼迫她转过目光来, “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清漪动也不动,乌黑的眼睛望着他。
  “你……”慕容定被那清冽的目光弄得方才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他不甘心就这么在她面前败下阵来,恶狠狠的瞪她。
  清漪面上淡淡的, 只是眸光微微一闪,露出点灵动来,“将军,你强迫人之后,还要我一心一意,这也太难了。我若是真的立刻一颗心在将军身上,那么将军才要小心我这个见利忘义,见异思迁的小人。”
  “你!”慕容定堵的无话可说,他狠狠喘着粗气,他手中用力,将她揉入到自己怀里,她身形纤细,可入怀只觉得一片柔软。他双手紧紧缠在她的腰上。怀里的人动也不动,他心下冒出火气来,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终于怀里的小女子受不住,闷哼了声。
  听到那轻轻的,带着痛哼的声音。他手下意识的松开,而后又咬牙切齿的缠紧,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力道大了。
  “不许想他!”慕容定低喝,“我要娶你了,你阿叔那里,我已经让你弟弟过去了,我那些亲属同僚,几乎个个都知道我要娶你了。”
  慕容定低下头去,抵住她的额头,“你逃不了,你也别想逃,这次可不像上回,我不会轻易让你从我眼皮子底下溜了,而颍川王那边你也别想,就算他真的上书小皇帝,也半点用都没有。”
  慕容定说着就笑了,他故意将嘴角挑的老高,清漪眸光清澈,像是一条蜿蜒的溪流,清澈见底。慕容定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的楞了下,随后扭过头去。
  “我人都在这里,我弟弟还有我的贴身侍女在这里,你若是有心拿他们来要挟我,我哪里能不就范?”清漪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的话音刚落,慕容定那故意装出来的凶狠顿时烟消云散,他俊美的脸上露出孩子气十足的笑容。
  “你只要一心一意待我,我就会对你好,你想要甚么,我都给你。”慕容定手掌摩挲着她的脸蛋,清漪被他掌心还有指腹上的老茧磨得生疼,不耐烦的扭过脸去。她才扭过去,慕容定欣喜的抱过来,将她身子结结实实的圈在怀里。
  清漪被他缠住,轻易动弹不得,她挣扎了下,他两条手臂如同一只八爪鱼似得,紧紧缠绕在她身上,过了好会,她只好放弃。
  “我想要甚么,将军都能给?”清漪抬头,轻轻问。
  “嗯……等等,”慕容定满心欢喜应了声,脑子却旋即转了个弯,“必须是我能做到还是愿意的!”
  清漪鼻子里一声轻哼,没搭理他了。
  慕容定有些尴尬,抱着她在长廊上坐下,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这样的姿势亲密无间,甚至还能方便他做些坏事。
  “嫁给我可是有很多好处的。”慕容定两条手臂从她肋下穿过来,在她腹前一件件算,“我这人自小习武,如今身上也有一官半职,说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脸上的风光是有的。而且另外的好处……”他笑的眯起眼来,在清漪圆润饱满的耳垂上啄了下,“你可喜欢的很呢。”
  清漪气的立刻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要不是你给我喂了药,我会那样?你还说这个,我就走了!”
  慕容定急了,抱住她,压在腿上揉了好会,“我不说这个,你们汉人士族重脸面,可是你们也不是只重脸面,我不是甚么宗室,是从六镇来的,但我也有好处。如今元氏看着是不行了,小皇帝都是大丞相一手立的,生死都在丞相一念之间。更何况颍川王这么个宗室?”慕容定哼哼了两声,“我保你一辈子平安喜乐,不再受颠簸之苦。”
  清漪一直安静的听着,听到慕容定都给出这么个承诺,不由得抬头看他,“这时候就把话给说满了,也不怕将来打脸疼。”
  慕容定面色严肃,低头看她那双小鹿似得眼睛,“我可做不出把妻儿一丢了之的事。”
  “随便你说,一张嘴,只要舌头在,甚么话说不出来?天皇老子都说不过你。”清漪靠在他身上,把身后这人当做活的靠垫,“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你觉得我碍事了,把我一丢,这话恐怕到时候都忘记了。”
  慕容定眸色沉下来,他低首埋入她丰美的发鬓里,“除非你做了对不住我的事了。”
  清漪眉头皱了下,也不做声了,过了会,慕容定动了动,捏住她的指头。她十根手指白嫩如葱根,指尖带点儿尖尖,他轻轻捏了她十个指头,“今天朱娥那件事……”
  “段小娘子的事,你来处置吧。”清漪抢先开口,她回过身来,抬头看着他,“我如今名分未定,不管任何事都不适合出面,尤其段小娘子这回是冲着你来的,今日她破门而入,又出手伤人,还是你去最为合适。”
  “说起这个,我还要赏你弟弟呢。”慕容定说着,两道浓眉皱起来,“那么多人,竟然都拦不住她!竟然叫她闯进来!只有你弟弟一个人拦住她。”
  “她身份在那里摆着,其他人顾忌她的身份,哪里会敢轻易出手?不过十二郎这一回,与其赏他金银,不如给他点实惠。”清漪靠在他身上,指头被他捏着,试着往外头抽,他岿然不动。清漪只好让他去了。
  “你想给弟弟求官?”慕容定顿时就来了兴致。
  清漪调整了下姿势,“他这次到底出手了不是么?他年岁摆在那里,还没有到做官的年纪,只是请你多多提拔一下他,这个比那些金银更好。”
  清漪也是良苦用心,士族不入仕途的话,不出几代,也会没落。虽然杨芜在朝中做中书舍人,但中书舍人这个位置,清贵是清贵,可要说实权,可就真的只有瞪眼了。如今朝堂上武人坐镇,日后若想出头,靠着汉人士族的那套,清漪觉得恐怕是难了,既然如此,就另辟途径。
  慕容定稍稍思索,他抱住了怀里的人,贴在她的青丝上,眯眼想了想。
  “也好,也叫那些不敢拦住段朱娥的人好好看看,他们顾忌段朱娥背后的人,不顾忌我这个郎主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老是打人,倒也不怕他们记恨。”清漪懒懒的靠在他身上,听到他如此发狠,躲开他的手指。
  慕容定一听不由得噗的一声笑出来,“记恨,他们敢记恨我?那就由他们记恨去吧!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来去,何况他们记恨我也得有个资本,资本都没有,随便他们!”
  清漪沉默小会,由他去了。
  慕容定几日之后给杨隐之送去了锦帛布匹还有几箱金银。还赠他一匹白马和一把精致的环首刀。
  白马和好刀都是轻易得不到的好东西,慕容定这会可谓是出手大方。这还不算,他放话,就让杨隐之日后跟随左右。
  这下所有亲兵的眼睛都血红血红的,跟随左右那就是亲随,亲随只要自己不作死,主将不倒,那么好前途一定是跑不了的,何况杨隐之还是主将的妻舅,看在娇妻的面上,也会对他多为照拂。
  杨隐之荣辱不惊,他收下慕容定送来的那些东西,也不见他对慕容定有多少感恩戴德。
  段秀对此事也有所表示,段朱娥是被撵出去的,段朱娥回去之后,自然将自己在慕容定家里的遭遇添油加醋告诉父亲,要父亲替自己出气,尤其是要严惩那个敢拿着刀尖对着自己的汉家少年。段秀娇宠女儿,可能有如此地位,也不是偏信偏听,叫来人问,再遣人去慕容定那里,一来二去,所有的事都被段秀知道个干净。
  段秀不忍责罚女儿,但也口头上把她狠狠责骂了一顿。之后让人带了一份礼到慕容定那里道歉。
  此事段秀出面,慕容定也不好继续和段朱娥纠缠计较个什么,更何况之前他也不会和个女子斤斤计较。
  四中郎将和颍川王为了一个女子抢起来的事,已经私下在洛阳权贵里头传开了。从六镇来的那些鲜卑新贵们,津津乐道,并不以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鲜卑有抢婚旧俗,两男抢一女,在六镇这等胡风浓厚的地方,见怪不怪。
  只是那些洛阳旧人,私下偷偷那这事来说嘴,所四中郎将为人野蛮,那个被抢的女子也是薄情,从颍川王身边被抢走,也不顾念旧人云云。
  这些话听得中书舍人杨芜尴尬不已,旁人不知道,他自己是知道的,被抢了的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侄女。而且很快就要和慕容定成昏,是他正经的侄女婿,两人被外人这边编排,他面上不说,私下也是长吁短叹。好在慕容定为人刚毅且不怎么讲究人情,旁人胆子再大,也只敢在私下说说,不敢捅到明面上。
  所以杨芜的脸面还算是勉强保住了些。
  迎接皇后的那天来了,宫廷内外一片喜气肃穆。封后典礼上井井有条,先帝的段凝华,今上的段皇后,头梳大手髻,高髻巍峨,上簪有十二花树,两边博鬓如蝉翼,跟着她的步履微微颤动。
  皇帝受汉化已久,鲜卑弟娶寡嫂的旧俗在洛阳也早就被喊停。如今段秀来了这么一回,皇帝心中很不乐意,但见到段皇后面目秀美,身材丰满,有北方女子的浓艳。心里这才好过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