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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定有些好笑,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是累着了,她脸颊也没有之前那么饱满,下巴有些尖尖的。
  “军功是靠着功劳,可不是靠着在校场上操练。”慕容定道,“你弟弟若是想要出人头地,不走之前你阿叔的那一套,那么也只有跟着我上战场去。”他说着顿了顿,脸上的笑敛起少许,“既然我要带他上沙场去了,那么有些话我也必须和你说明白了。”
  慕容定严肃起脸来,清漪心里都忍不住跟着一跳。见惯了他或是嬉皮笑脸或是暴怒的脸,现在他板着脸,就算是清漪自己都有些心里发虚。
  “我知道你们家连带着你们那一圈的亲戚,都没有几个喜欢上沙场的,不过今非昔比,要是守着你们家那一套不管谁做皇帝,都只管坐那几个位置的那套。若是遇上个善主,那倒是没问题,可是遇上个杀人不见血的,像拓跋焘那样,一灭连灭几家。哪怕是百年簪缨之族,也得全家老小连带着姻亲下黄泉,到时候甚么名声都是空的。”
  清漪点头,“我知道你说的在理,”她浓密如扇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慕容定看在眼里,好像有根羽毛在心头上轻轻的扫过,痒痒的,让他有些憋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我们杨家说是从两汉开始就一直传承到现在,可是现在世道如此,抱着以前的那套不放,又有多少益处。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同胞弟弟。”清漪说着,想起杨家这一年里发生的变故,眼底有些酸涩,“我父亲这一系,弄不好就剩下我们姐弟了,他……哎……”清漪不好再说下去。
  慕容定手抬起来,僵硬了下,又放下去,对于如何哄人开心,还是女子开心,他一窍不通,尤其这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只是看死的多少而已。
  “你弟弟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活着回来,没有把握的事,我不做。”慕容定僵着脸道。
  “我知道,我也没想着把好处都占尽,尤其在那个地方,我知道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出身说话的。”清漪说着,伸手轻轻擦了下眼角。
  眼角没来得及擦去的泪水在灯光下都泛出泪光来。
  慕容定转头去叫外头的侍女,“把那只狗抱过来。”
  不一会儿外头就想起了小奶狗脆脆的叫声。
  侍女抱它进来,它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从侍女的怀里钻出来,才把它放到地上,它迫不及待的冲着清漪跑过去,在床榻下一个劲的跳,想要跳到床榻上头去。
  慕容定咦了一声,“这么快就跟着你了?”
  “我抱了它好会呢,可能是熟悉了就不怕了吧。”清漪说着挣开他的双手,把下头的狗抱上来。
  小奶狗的毛色奶黄奶黄的,生的虎头虎脑,很讨人喜爱,慕容定不说,她都不知道这小家伙就是上回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的那条大狗的幼崽。
  小狗汪汪叫着,舌头舔舔她。清漪被它舔的发痒,咯咯直笑。
  慕容定在一旁瞧着,见着小奶狗都围着清漪转圈跑了,一人一狗玩的那个欢快,自己被冷落在一旁,心里颇不是滋味。奶黄的小狗跑到他身边嗅他的时候,慕容定一只手轻轻松松把这只毛球给拎起来。
  清漪吓了一跳,“你干甚么!”
  慕容定拎着手里的毛球,没搭理她,“你这小畜生一来就把她给占了啊?”
  “汪汪汪!”回答他的是一串儿狗叫。
  清漪连忙扑上去把奶狗从慕容定的手里解救出来。
  慕容定黑着脸,“不是害怕么,这小玩意儿是只幼崽没错,可你又不是没见过它长大之后的模样。”
  他说着盯着清漪怀里的奶狗直瞪,早知道她这么喜欢,就不给她弄来了。
  奶狗初生牛犊不怕虎,乌黑湿漉漉的眼睛无畏的望着他。慕容定一团火气都没地儿撒。
  “不是你把它弄来的么?还说让它陪我。”清漪摸了两下奶狗的背,奶狗软绵绵的,而且很亲她。凑过头来就来舔她的手。
  “你们女人就是看脸。”慕容定幽幽道,“明明就是一个东西,长得高大凶猛的就怕,我阿叔的那只被你打成那样了,这只你倒是喜欢。”
  清漪抱住奶狗,对慕容定的幽怨投去一瞥,“难道你不看脸?”
  慕容定被清漪哽的一时半会的说不出话来,他过了会,吐出口气,“罢了罢了,给都给你了,你喜欢最好,若是不喜欢,恐怕这会还黑着个脸。我到时候不在,有它也好陪着你。”
  清漪听后,脸上露出笑来,伸手在奶狗的身上摸了一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如果大丞相准了你,恐怕护军将军那边的喜事你是赶不上了。护军将军那边……”
  若真的准许了,恐怕是要立即启程,到时候慕容谐那边的婚礼,慕容定是肯定赶不上的。到时候这又是兄弟,又是叔侄的,人情上的拿捏,又要小心翼翼的。
  慕容定完全不当回事,他嗤笑,“那个没事,阿叔不会怪我,至于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怎么想的,随便他们。反正这么多年下来,相互都是仇人,心里清清楚楚,脸上不装也没关系了。”
  “但是大丞相那边,嫁过去的毕竟是大丞相和城阳公主之女,城阳公主可以不论,可是大丞相那里……”清漪说着皱了皱眉头,段秀如今权倾朝野,就连皇帝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朱娥和宫中的皇后一母同胞,多少也要卖个面子吧?
  “你别和我装了,你还不知道大丞相把朱娥嫁过来打的是个甚么主意?之前我不要朱娥,大丞相有些不悦,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在我这儿还讲究个你情我愿。可是朱娥和六拔,那直接就是把人塞过去了,也不管要不要,你真当大丞相喜欢阿叔已经到了非要和他做亲家的地步?”慕容定拿过旁边盘子上的牛肉干,一边说,一边来逗清漪怀里的奶狗。
  奶狗对外头的一切都很有好奇心,见着肉干,伸出爪子就来掏,被清漪一把按住。
  “狗吃不得咸的,别逗它。”
  慕容定一张脸立即拉长了。
  清漪无视他那张拉长了的脸,她让侍女把奶狗先抱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我把礼备的厚厚的就行了,到时候面上挑不出错,谁也说不了我们。”
  ‘我们’两字终于让慕容定脸色好转,他喉咙里低低嗯了声。他对清漪伸出手来,眼含期待。
  清漪迟疑了下,还是过去了,靠在他怀里。两个会打打闹闹,他既然愿意容忍她,那么她也要做出些回应和报答,不然是持续不久的。这个道理她懂。
  慕容定拥她入怀,“我不在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清漪愣了愣,想起那边的韩氏,不过很快就把话给压了下去,依照那位的性情,恐怕也不太想管这些事。
  “嗯。”
  慕容定听到她回应,高兴的很,他松开她,自己下床随便套上靴子,回头兴高采烈对清漪说,“你等等。”
  清漪瞧着慕容定如同一阵狂风席卷而去,过了会,他又裹挟着股热风冲入门来。手里还拎着个盒子,他神神秘秘走进门来,让屋子里的侍女都退出去,而后自个蹬掉靴子挨着清漪坐下来,清漪瞧着他打开了盒子,取出里头的卷轴,当着她的面一点点展开,画轴上肢体交缠的男女在他们眼前展露出来。
  这春~宫图颇有汉砖画的风采,清漪以前见过汉代男女野合图,这个和那个画风神似,躯体画的还像那么一回事。
  清漪瞅了他一眼,目光在那画上转了一圈,她看着慕容定,慕容定噗嗤噗嗤直笑,“这些都是我从别人那里拿来的,你上回不是说疼么?这会我们照着上头的试试,说不定就好了呢?”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荡气回肠,慕容定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和自己扒的精光来一场。
  清漪是怕了他,这家伙在床上生龙活虎,不把她折腾的哭是不会停的。他体力好,偏生技巧又不好,横冲直撞,她难受的厉害,哪里还敢和他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