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着慕容定双眼里的绿光,小心翼翼的往一旁挪了点,慕容定手臂立即圈住了她的腰,将她的退路给堵的死死的,半点都不让。背后的胸膛如同一堵厚厚的墙,堵住了她的退路,简直无路可退。
慕容定期待的望着她,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火热的。
“我这一走,少说要三四个月,要是战事僵持的话,一年不回来都有可能。你就不想趁着我还在的时候,吃顿饱的?”慕容定环住她,诱哄道。
不想!清漪抓住她的手。恨不得把他轰出去,一天到晚对着她就是想要这样那样!
慕容定等了会,没等到回答,也不耐烦了。他原先耐性就不怎么好,对着清漪,已经走够忍耐了,他自顾自的开始咬她的耳朵,吻他的脸颊。
清漪被他弄得气息不稳,更是面上通红,她看了眼外面,推他,“外头天都还没怎么黑呢,晚饭都还没吃,待会还要见阿家,你……”
慕容定叼住她的耳垂,听这她的话,往外头看了一眼。还真的这样。
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她。清漪这才感觉自己逃出生天。
晚饭上,慕容定将自己主动请求去外面打仗的事和韩氏所了,韩氏赞许点头,“这才好,这洛阳是富贵乡不错,可是要是呆的太久,人都要被磨得没了斗志。我听说以前元氏亲王留下来的那些个豪宅,住进去的人,被里头的奢华迷了眼,到了这会只想着享受那些个荣华富贵,连自己发家的本事都忘记了,这样的人别说传家三代,就到了他自己那代恐怕就打止了。”
洛阳里头是富贵乡,那些个元氏亲王和公主们更是个个都有好几处豪邸,不过现在那些人基本上死的死,散的散,活下来的宗室绝大多数是年轻人。空下来的宅子自然也被胜利者分了。慕容定现在住的府邸就是安乐王的,韩氏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被这宅子的宽敞给吓了一跳。
这个王府可比之前的在晋阳的并州刺史府要大了三四倍还不止。
住久了,韩氏还真觉得浑身上下有些不舒畅。
“阿娘说的正是,待久了,老是处置那些政事,我都累死了。那些个东西我原本就不爱管,偏偏我还必须得插手,烦死了。”慕容定半真半假和韩氏抱怨。
“这下可好,你出去野一会也行。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如果你有万一,我是不会留你新妇的,到时候嫁娶由她。”韩氏道。
清漪坐在那里,手里的箸都放了下去。
“儿不会死,若是死在南边人的手上,我还不如当初就死在蠕蠕人的手里呢。”慕容定说起生死如同说起家常一样简单,他含笑斜睨了清漪一眼,“何况她还是我辛辛苦苦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我哪里舍得她就成别人的了。”
韩氏听完,点点头,“那好,我也没有其他要提醒你的了,你这么大了,如果还要我这个阿娘来说东说西,不是你太废物,就是我太没用。”
“回去之后该做甚么做甚么,这段时间,新妇就不用来见我了。我呀,最近浑身上下困得很,他不在,我也有些提不起劲。”韩氏说起慕容谐微微一笑,脸上的神采都多了几分。
慕容定抿了下嘴角,“阿娘,阿叔那里……”
“好,不要说了。你阿叔那里,我心中有数,我都这么大的年岁了,还不准我随心所欲?”
慕容定怏怏的,小声嘀咕,“以前也还不是一样随心所欲……”
他这声极其小,只有他身边的清漪才能听到,清漪不好对韩氏和慕容谐的事说什么。毕竟是长辈,而且她总觉得这些爱恨情仇,想要分出个对错黑白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清漪让侍女给他上了份汤。
慕容定看着手边侍女上的汤,看了清漪一眼。被韩氏看在眼里,“你看,你身边都有个可心人,还不准我有啊。”
慕容定只得向韩氏求饶,“阿娘,儿知道了。”
韩氏这才挑了挑眉毛。
过了两三日,段秀的命令就下来了,封慕容定为镇南将军,领兵南下。为了慕容定的这件大事,清漪叫李涛和乙哈准备慕容定要用的一切东西,她之前听慕容定说这一去短则三四个月,多则一年,干脆又让人给他把一年四季的衣物都给准备好了。而她也忙中抽空,去了一趟寺庙,求了个平安符。
清漪原本不信这些,但是杨隐之这趟也要跟着慕容定一块出去,沙场之上,刀枪无眼。上到主将下到士兵,都有可能丧命。她也只好求个心安。
到了杨隐之来探望的那日,清漪早早起来,洗漱打扮完之后就在那里等着,杨隐之已经走在外头了,他这些时日在军中摸爬滚打,气质和以往几乎完全不同。兰芝见到他,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等到了里头,杨隐之见到屋子内床上坐着的貌美少年妇人,就拜了下来。
清漪见到这个古铜色肤色的高高瘦瘦的少年人,几乎都有些不敢认。以前弟弟生的唇红齿白,肌肤更是和白玉似得。现在却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
她知道弟弟在军营里头不可能享福,必须要吃苦,可真的见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十二郎,你受苦了。”
杨隐之性情已经变得沉稳,不过他看到姐姐流泪,还是显得有几分手慌脚乱,“姐姐,别哭了。要说受苦,姐姐也是一样的,何况我这些还算不上甚么,在军营里头,有那个人在,别人也不敢欺负到我的头上。”
清漪擦了擦眼泪,她双眼红彤彤的,上下仔细打量了杨隐之一回。杨隐之出落的越发高挑,肌肤虽然不是以前的玉白,但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精神。她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看到你瘦成这样,总担心你是不是在军营里头吃了苦头。”
清漪说着就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姐弟两个和小时候一样,兰芝叫人上了热气腾腾的羊奶还有肉食。这样东西让杨隐之眼前一亮,在姐姐面前他也不必继续端着,何况羊奶还有羊肉这些东西是他长身体的时候最需要的,把袖子一卷就开始吃起来。
清漪见他吃的津津有味,不禁叫人又上了点。一顿风卷残云似的吃完,杨隐之拿过侍女奉上的巾帕擦了擦嘴角,又去净手。
半大的小子吃的是最多的,清漪叫人上的肉食不少,杨隐之全部吃了个干净,吃饱喝足,杨隐之坐在她面前有些讪讪的,过了好会,杨隐之才问,“姐姐,在这边好不好?”
“还好,反正我在这儿,韩夫人不爱管事,叫我松气不少。”清漪说着冲弟弟一笑,她说着从袖子里头摸出一枚护身符来,“这个你戴在身上,我平常不信佛,也不吃斋,事到临头才去庙里求了这个,你先戴着。”
“嗯。”杨隐之接过来,戴在脖子上。
清漪看着杨隐之,半大的少年郎脸上虽然还青涩着,可是眼里已经没有多少稚气。清漪迟疑了一下,看向四周,“你们都退下。”
侍女们纷纷退下,屋子里头很快就只剩下了姐弟两个。就连兰芝也抱着奶狗出去守着。
“我这儿最近知道些消息,段秀嫁女给护军将军。”
杨隐之一愣,而后有些不解的望着清漪。
到底还是年少,加上不知道许多事,他哪怕知道了,也不能分辨里头的深意。清漪望了望周围,再三确定没有人之后,压低了声音,“你记不得了,护军将军以前是并州刺史,手掌一州军马,说句大权在握,一点都不过分。而且他在并州呆了这么多年,虽然说刺史属官有朝廷委派,可是这么多年足够让他培育起自己的人马。眼下他人不在并州,可是并州的风吹草动哪有一件可以逃过他的耳目?”
洛阳离并州不近,可是慕容谐也不是一个人,他既然敢跟着段秀来了,就有的是手段。洛阳把并州刺史的人换了又怎么样,下头还有一大堆的人都是慕容谐提拔上来的,那些人家里的子弟不少还在慕容谐的手下效命。
杨隐之的神情顿时有些微妙,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护军将军是段秀的左膀右臂,但是他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层。
“段秀想要拉拢他?可是慕容谐已经是他的心腹了啊!”
“外人看起来是这样,可是实际上呢?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事多的是,并州州治晋阳,那个地方是一个要冲,段秀想要自己族人上去,又怕慕容谐不情愿,这才嫁女。可是一州的重要性,怎么可能是一个媳妇比得上?”
杨隐之双眼一亮,“姐姐的意思是……”
清漪见他终于开窍了,点了点头,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好孩子,所以说不要急。我看段秀虽然可以一时压住手下的那些人,但是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