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公主见到女儿回来,高兴不已, 问了女儿很多关于女婿的话。朱娥对慕容延勉勉强强算是满意。毕竟慕容家男人的容貌都算不上差,身材高大,肌肤白皙,相貌更是好。这点上还真的没得挑。
城阳公主见女儿对女婿勉强还算满意, 心头上放下一块石头。
“以后若是他对你不好,你只管回家来,爷娘替你做主,让新婿知道些厉害。你那个阿家是个废物, 这么多年了,连个汉女都对付不了。你也别怕。”城阳公主在马车上对女儿如此叮嘱。
城阳公主看不上贺楼氏,哪怕贺楼氏还是慕容谐的正妻,她见着这个满脸怨气的女人,浑身上下就不舒服。自己男人都管不好,和别人哭诉。除了丢脸和让人看笑话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用处来。
朱娥笑的甜甜的,抱住母亲的手臂,靠在城阳公主的肩膀上,“好,以后他要是对我不好,我就来告诉阿娘,让阿爷去对付他!”
城阳公主脸上露出笑容。
母女两个入宫之后,直接就被千秋殿来的大长秋给接了去。段皇后如今风光得意。前段时间她和皇帝吵的几乎人人都怕皇后会失宠,结果过了半月,皇帝自己找来了,再过两月,千秋殿就传来了好消息。
殿内段皇后段尔英春风满面,好不得意。
和母亲妹妹欢笑连连,城阳公主笑的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她好好叮嘱女儿要仔细养胎,免得被什么冲撞了,“那些公主,你就别见了,反正和我们也不是甚么关系近的亲戚,要是冲撞了你有甚么好的?”
城阳公主并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而是靠着段秀后面封的公主,见着那些真正的公主,总有些心虚气短,又拿不住她们的短处,只好能不见就不见。
“嗯,好的。”段皇后点点头,“如今我就等着把肚子里头的皇子生下来,到时候他就是太子,我们一家的富贵简直泼天了。”说着,段皇后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到时候,我也好治治那个汉女了!”朱娥突然道。
段皇后盈盈的目光看了过来,有几分惊讶,“朱娥怎么了?”
朱娥连忙把自己和清漪的那些恩怨告诉了段皇后,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气。
段皇后听妹妹说完,脸上轻蔑一笑,“我当甚么呢,原来不过个汉女,这还不简单?”
“可是这还是慕容定那个小子的女人,这小子下手狠,得罪了他,他也不会看对方身份高低。记得好像有一对兄弟还被他活活喂了老虎。”城阳公主到底有所担心,尤其想起慕容定那些手段,更是不寒而栗。
段皇后完全不放在心上,她修的精致的柳眉一挑,“他?他和阿爷,和我比起来又算是甚么?除非他为了个女人甚么都不要了,但是但凡有本事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女人都没有忌惮了?”
这话说的城阳公主也点点头,朱娥更是笑颜逐开。
城阳公主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你如今有孕在身,不能伺候陛下,你可要看紧些,男人都是一些满脑子龌蹉的,你不能伺候他,他就会转头找别的女人去。”
段皇后脸上的笑冷下来,她弹弹指甲,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谁敢,我要了她的命!”她一双眼睛斜睨着,眼中放出冷光来。
“而且陛下有那个胆子么?他还是我家立的,对我要是不好,就不怕他的位置坐不稳?”段尔英说这话的时候,头颅高高扬起,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只要她阿爷在,她的男人就会对她俯首帖耳。比起先帝的冷落,她现在过的可要好多了。
*
在明光殿,皇帝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宗室。这些宗室几乎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个个青春俊美,可是如今他们人人垂头丧气,懊丧不已。
“段秀此人欺人太甚!”皇帝提起段秀,狠狠咬住了后槽牙,牙齿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他自封大丞相,之后还不知足,又让朕封他为太原王!晋阳等重镇落入他手,咽喉被扼,日后死期恐怕就要到了!”皇帝说到激动处,脸色涨红,双目圆睁。
“陛下,臣等愿意为先驱,除掉段氏诸人!”有宗室跳出来道。
皇帝摆了摆手,一脸深沉,“此事不可贸然行动。”
他左右看了一圈,没见到某个熟脸,“中书侍郎呢?”
“他今日告病在家。”
“不过一个妇人而已,竟然失意到如此程度!”
“听说他最近和段氏一些人往来甚密……”
皇帝眉头一皱,嘴角绷紧。
殿内诸人正说着,外头中常侍走进来,对皇帝一拜,“陛下,皇后身边的大长秋过来请陛下过去,说城阳公主今日到长秋殿,还请陛下过去一同用餐。”
皇帝听到皇后两字,眼里冒出浓浓的厌恶。
中常侍退下之后,皇帝环视左右,众人知道皇后段氏好妒跋扈,就算是对着皇帝也没有多少客气。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皇后,不过那些皇后都很得宠,甚至皇帝也乐意被皇后管束。大臣提起来,皇帝还会为皇后开脱。
可是如今这位皇帝和皇后,却不是这种蜜里调油似得夫妻。皇帝对这位前嫂子是心下厌恶,却不得不看在她阿爷的面子上,夜里光临长秋殿。其他的嫔御更是被逼出宫,甚至被赶到冷宫里。
宗室们当然知道皇帝的那些烦心事,听到皇后二字,立刻低下头来,不言不语。
皇帝长长吐出口气,连大事都没多少心情和宗室们说了,直接挥手让宗室们退出去。
年轻宗室们推出殿外,有几个还看向娶了段氏女的宗室,眼底满含同情。
段秀还是嫁了几个庶女给其他元氏宗室,虽然说这人性情有所不同。但皇后都这么嚣张了,下头的妹妹们恐怕也没好到哪里去。
皇帝无奈去了千秋殿中陪皇后用餐,准确说来是和城阳公主还有朱娥一道。
到了夜晚,朱娥才回到家中。回来之后也没告知贺楼氏,自顾自的去了房内休息。晨昏定省的那套,已经被她给丢到脑后去了。
贺楼氏哪里肯罢休,找儿子,慕容延在城门上,一时半刻根本回不来。教训新妇,她还指望着朱娥能给儿子一份好前程呢。
只好派个人过去好声好气说,结果派出去的人不一会儿就被打发回来了。
过了两三日,护军将军夫人在家里被新妇欺压的抬不头来的传闻在洛阳里甚嚣尘上。
这个传言一出来,清漪就得知了。
她坐在贵妇里头,贵妇们有鲜卑人也有汉人,个个打扮的端庄得体,手里拿着扇子都在笑。
一群贵族女眷压低了声音,脸上不知道是同情还是讥笑,说着贺楼夫人竟然被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压的抬不起头来。
清漪坐在那里听得有些发懵,她记得自己去拜访贺楼母子的时候,慕容延站在母亲身边,似乎还很恭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