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我自小看他长到大,见到他被人打了,我还能无动于衷?”清漪说着,抬头看了慕容定一眼,“我对你也是尽心尽力了,你说说看,我哪件事对你不用心了?”
慕容定还真的用心想了想,想了一圈发现还真的没想出来,他仔细觑着她,见着她脸上没有多少怒气,这才靠了过去,“我那会也不知道会这样,早知道,我宁可对着慕容延打一拳,也不会叫他受这份罪。”
清漪伸手摸摸他的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这会还能把人带回家?”
“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对妻舅下手!”慕容定生气了,转过身去。清漪靠过去,手臂环住他的腰,“怎么?生气了?”
清漪听到慕容定哼了一声。
她闷笑两声,“我不是知道你会这么做,才说这些话的么。再说了,你对我的好,我看的出来。”
“你看的出来啊,那就好。”慕容定哼哼了两声,他回过头去,露出臭臭的半张脸,“以后你少去见六拔。”
“怎么?若不是今天这回事,我也不会和他见面。”
“他小子心思不正,我总觉得,他对你有不轨企图。”说着,慕容定很是认真的想了想,“不行,这家伙我不能放心。”
清漪听得哭笑不得,她和慕容延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说实话,她对慕容延并没有太大的恶感。毕竟在洛阳芳华园的时候,他曾经帮助那会被城阳公主母女灌了五石散的自己逃脱。如今这次在杨隐之这件事上,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她还真生不出太多的恶意出来。
“你信不过我?”清漪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问。
“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他!”慕容定气呼呼道,“你可别看他这会好好的,一转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说不定就原形毕露了。”
清漪不说话,抱着他,手掌和哄逗小孩似得,轻轻拍在他身上。
慕容定很享受她这种抚慰,双眼舒服的眯起来,“我去给你再寻条狗来。”
“又来一条狗,你还不如给我找条猫,多可爱。”清漪轻轻抽了下鼻子,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喜欢猫。”
“啊,你喜欢那个?”慕容定仰起头想了好会,“这会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得到,不过狗不错,养熟了可以看门护主,比猫实用多了。”
他说着,咧开嘴笑,“要是以后遇见个不懂事的人,你直接放开绳子,到时候狗冲过去咬他!”
清漪有些失落,头低下来,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以前在洛阳的时候,你送了我一只,好不容易养到半大,却遇上那回事。”
那条小狗是她仔仔细细养大的,那条狗天性凶猛,她叫人打听过,是北面常常用来打猎看家用的。大了之后也只亲近她,结果还没养成大狗就没了。
慕容定听清漪说的心酸,伸手过去在她手上抚慰的拍了又拍,“那会是我失算了,还让你受了那么大的苦楚。你放心,我要是有机会,一定叫那小子不得好死!”
他说的狠,清漪听得心惊胆跳。哪怕分开了,清漪也不愿意见到元穆真得有事。那样一个男人真心的对她,她实在不想他有个不好的下场。
“你说再给我弄条一模一样的狗来?”清漪望他,大眼眨了眨,水光潋滟,“我要一模一样的,别的我都不要。”
女人的撒娇在吃这一套的男人面前无往不利,慕容定原本还杀气冲冲,瞬间化作了绕指柔。
“一模一样的啊,这个不好找,那个花色一窝里头说不定只只不同呢。”慕容定很享受清漪对他的撒娇,什么事都抛到了脑后,他胳膊横过来,抱住她,“罢了,只要你想要,我不管怎么样给你弄过来。”
清漪很少问他要什么,这么一次,他那里能不答应?
“你以后还想要甚么,只管和我说,我一定都给你办到!”慕容定道。
清漪笑了声,她伸手臂抱住他,“我呀,其实最想要的,就是你能平平安安,其他的,我倒是没有甚么好求的了。”
慕容定听完,整个人愣住。
他反手抱住她,很大力,直到听到她不舒服的轻哼,才放松些许。
这种被人牵挂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叫他太开心了。
*
慕容延先去看了一眼贺楼氏。贺楼氏脾性暴躁,而且下手也相当毒辣,哪怕韩氏在这里,也没有人真正敢子明面上慢待她。
贺楼氏喝了药沉沉睡去,这段日子她腿脚不便,每日除了去净房之外,就是躺在床榻上,整个人都胖了些。
慕容延看了会,见着贺楼氏睡着了,才悄悄离开。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里之后,就令人准备丰厚的礼物,让人退下之后,房间内就剩下他一个人,慕容延在那里坐了好会。打杨隐之的那一下,并非出自他本意,谁知道那时候杨隐之会过来呢。
只是能见到她,对他来说的确是意外之喜。
自从那日在芳华园里见过她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谁知道再次见面,却是因为他做了错事。
慕容延仔细思量斟酌,叫来了人,“给杨娘子的那份礼,再添加几件金器和十几匹绸缎吧。”
他这会要比之前富裕不少,朝廷作死,原先从蠕蠕人那里获得的战利品还有之前这一路上,刺史太守们送来的礼品全部被慕容谐留作己有。所以这会他出手也十分阔绰。
换了以前,他恐怕除了好声好气之外,就再也不能做其他的了。果然在外征战才是正道。
第二天,朱娥怒气冲冲找到慕容定,把手里的账丢到慕容延面前,“你给我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几天没管事,你就支取了这么多东西!”
“……”慕容延看都不看她,只当面前的朱娥不在,只是看着手里的兵书。
朱娥直接走过来,把他手中的书立打翻,实木书立立刻被她扫落在地,上头的书卷也滚落一旁。
慕容延这会好像才看见她似得,抬起头来,双眼里满满都是轻蔑和不耐,“你这是要做甚么?”
“我做甚么,我还要问你要作甚么呢!”朱娥脸上几乎涨成了猪肝色,她伸手指着那边的账。“你给我说说看怎么回事?我被你关起来几天,今日一出来,我就见着你给那个女人送了这么多东西,你自己倒是说要干甚么?!”
“为了赔礼道歉。”慕容延不缓不急,淡定的很,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我上回失手打了她的弟弟,自然该赔礼道歉。”他眼角余光瞧见朱娥还要开口,抢在她之前,“还有,你上回赶人出门那件事,要怎么算?我阿娘受伤卧病在床,你反而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而且还把妯娌给赶出去了,我还得给你收拾!”
“你!”朱娥被慕容延这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的口腔里几乎冒出血腥味来。
“好、好、真好。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偏着那个女人是吧!”朱娥说完,掉头就往外跑去。
慕容延看着她夺门而出,面上没有半点变化,半点表情都不愿意用在她身上,令人将面前的狼藉好好收拾。
“下次她再来,给我挡在外头。不准她进来。”说着,慕容延心下冷笑。他用的是他自己的私财,又不是她的嫁妆,发什么火。
正想着,有人上来禀告,“郎君,娘子骑马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