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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营帐内外欢呼一片,清漪的耳朵都要被欢呼声给弄的轰轰作响了。
  援军来了,蠕蠕人被带兵来的将军打跑了。肆州之围解。清漪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似得,噩梦不断之后,突然有人告诉她,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兰芝喜形于色,“六娘子,蠕蠕人退了!”
  清漪猛然反应过来,她连连点头,冲着众人露出笑容来。正在欢呼的时候,不知道谁在外头嚷嚷了一声,“将军来了!”
  欢笑声少了一半,不过就算笑声小了。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洋溢着笑容,清漪站在那里,瞧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绕过一座座穹庐,直接往这边过来。她双眼不敢置信的睁大,而后见到慕容定一身整齐的明光铠,手扶在腰间的环首刀刀柄上。
  清漪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退了两三步。她并不知道带兵过来救援的那个将军就是慕容定,这会人突然跳到她面前来,惊大于喜。
  慕容定的眼神落到她包的严严实实的脖子上,眼神锐利了起来,他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看了她好会。清漪捂住自己的脖子,眼巴巴的瞅着他。
  “辛苦你了。”慕容定轻声道。
  清漪摇摇头,她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这会韩氏正好从帐篷里头出来,她瞧见慕容定,愣了愣,而后,眼圈微微泛红。她好歹忍住了落泪的冲动,“镇南将军既然已经回来了,围城之困已解。那么我们也该回去了。”
  韩氏说着握住清漪的手臂,拉着清漪往外走,轻声道,“走吧,这会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情不自禁了,估计明天就能传的不能听了。”
  清漪闻言,脸上立刻腾起热气来。她去瞅慕容定,慕容定此刻直直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里头,似乎有两簇幽绿的火焰在烧。
  清漪脸颊烧的更加厉害,她伸手摸了一把发鬓,手指触摸到冰凉的发丝,想起来,今天她是没有仔细打理自己的。随便把头发盘成个发髻就急急忙忙跑过来,这会恐怕好看不到哪里去。
  尤其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夜里也睡不好,额头和脸颊上有小小的痘痘冒头。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脚尖向后一转,生怕自己再被慕容定看出什么痘痘来。跟在韩氏身后,死活不看慕容定一眼。
  慕容定瞧着心头尖尖就开头和他对视那么一两眼,而后绝情离去,还不回头看他一次!
  他目送清漪离开,待到再收回目光,他脸微微往里一侧。身后的亲兵见他这样,心下大叫不妙,知道他心情不好了。个个如临大敌,心都悬起来,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慕容定幽幽的目光在清漪之前站的地方转悠了一圈,面无表情直接继续巡视下去。
  清漪回到家中,连忙叫来医官给自己换药。脖子上的伤口不深,但也不是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伤口。
  幸好这会是冬天,几日不拿水擦那里,也不会觉得难受。只是慕容定回来之后,她才觉得有些不对,脖子那里没有洗过,她实在是不敢让他近身啊!
  医官很快来了给清漪换了药,浓厚的药味熏的她鼻子都麻木。
  “在伤口好之前,娘子脖子上的伤口不能碰水。”医官给她换好药,如此吩咐。清漪点头,她看着医官出去,伸手摸到脖子上被包的好几层绷带,眉头皱了皱。
  她看着兰芝开了口,“你叫人打点水过来,我擦擦身上。”
  兰芝吓了一跳,“六娘子,医官才说过不能碰水呢。万一化脓了可真就不好办了。”
  清漪抬手闻闻身上,嫌恶已经从眉眼里呼之欲出,“可是我身上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洗过了。这……太不好了。”
  兰芝笑起来,给她倒上一杯羊奶,“六娘子不必担心这个,郎主又不是在意这个的人,依奴婢看,他只要看着六娘子平安无恙就行了,至于其他……”兰芝想了想,“应当不会在意的。”
  “真的?”清漪蹙眉,她忍不住又闻了闻身上。
  “真的!郎主才回来,身上恐怕也好闻不到哪里去,军营么,都是男人的地方,除了脏就是臭,恐怕比六娘子还要味儿大呢。郎主肯定闻不出来!”
  清漪伸手就在兰芝的额头上戳了一记,“小丫头,胆子肥了!”
  清漪脸上带笑,兰芝也笑嘻嘻的,“奴婢这胆子还不是六娘子给养肥的。”说罢,她去给清漪挑衣服,“六娘子身上那套可要换了,穿了好久呢。”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把套在外头的套裙给脱下来了,可是在伤兵营里头待久了,她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怎么好好换洗过,沾上血腥味简直必不可免。在营帐里头的时候不觉得,但是这会就有必要换掉了。
  “嗯,就挑那套碧色的吧。”清漪道。
  “太淡了,郎主回来,夫妻团聚是好事,再说了,六娘子长得可好看了,何必把自己打扮的和寺里头的比丘尼似得?穿粉色的吧?”
  清漪瞧着兰芝手里的那套粉色的长裙,有些苦恼的抵住下巴。
  慕容定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他把蠕蠕人大的人仰马翻,蠕蠕人狼狈而逃,可慕容定也不敢托大,就这么对蠕蠕人不管不问。忙活到了现在,才能稍微喘口气,回来和亲人团聚。
  韩氏已经令人准备好了丰盛的晚膳等他,他进门的时候,见着韩氏和清漪站在那里。
  慕容定几个箭步过去,和清漪,两人一边一个搀扶着韩氏,就往屋子里走去。
  “外头这么冷,阿娘出来干甚么?好好在里头,要是冻着就得不偿失了。”慕容定道。他小心翼翼搀扶着韩氏,生怕她脚下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什么摔倒了。
  “我出来是想要问问你,你阿叔和你一起回来了没有?”韩氏双眼里笑意盈盈,“这么久了,我都没见着他,心里怪想的。”
  慕容定脚下顿了一下,他抬起脸来,瞬间不知道要拿什么表情来面对母亲。原先的惊喜这会被一只手揉做一团。
  韩氏瞥了慕容定一眼,看一眼就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怎么,又生气了?”
  “不是,”慕容定低下头来,“只是阿叔这会到五原郡去了,离肆州太远了。”
  “跑那么远去了?”韩氏吃了一惊,她随即抬起头来,“估计这会你们也拿到不少好处,不然依照他的性子,不给好处,还要他跑那么远的去卖命,想都别想。”
  “段兰把河北的那些镇兵给我们了。”慕容定说着,已经和清漪搀扶着韩氏到屋子里头,他小心的看着韩氏脚下的路,把她搀扶到床上坐好。
  韩氏惊讶的微微张开嘴,而后眉梢眼角里都是狂喜,“真这样,那就太好了!”
  慕容定在下头的位置上做好,点点头,对着一桌子丰盛的晚膳,好胃口都没了。清漪坐在他对面,瞧着他那模样,心下叹口气。
  韩氏就是戒不掉慕容谐,慕容谐也离不开她,只要慕容谐和韩氏在一个地方,等不了多久,就要派人接韩氏过去。长辈的事,小辈只能旁敲侧击说说,至于其他还是不要掺和了。
  “好了,”韩氏满脸是笑,她抬起头来,“今天我特意让庖厨给你做了一整头的烤羊,做烤羊的还是蠕蠕那边来的厨子,羊也是之前从南边来的牧民手里买来的,半点腥膻味都没有,是你最喜欢吃的。”
  韩氏说着叫人抬上来一头烤全羊,火候已经完全好了,肉都烤的金黄,油顺着肉往下面滴。
  家仆在烤羊身上割了一大块的肉送到韩氏面前,韩氏摇摇头,“我吃不了这么大块,还是给六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