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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芝扶住她,心急如焚,瞧着那个小女孩畏畏缩缩,心里窝火,“快过来,耽误了,恐怕你爷娘都没有好下场!”
  女孩听到这话,马上跑过来,接生婆们过来指导小女孩怎么把手伸进去,怎么用力。
  月上梢头,原本应该月深人静的时候。但是院子里头已经点满了烛火,院子内外都是人。凌晨的露珠快要生出之时,院子外的人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顿时里外的人那颗吊起来的心顿时全放到了肚子里。孩子生下来了,自己这条小命也算是保住了。
  接生婆抱着洗干净包好的孩子喜气洋洋的去给主人家报喜。一进屋子,就见着慕容定满脸青黑坐在那里。
  接生婆抱着孩子跪下来,“恭喜大都督,贺喜大都督,是个小郎君!母子平安!”
  “呼——”韩氏听到这话,长长松了口气,她伸手拍拍胸脯,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她笑着看慕容定,“六藏,去抱抱你儿子。”
  慕容定铁青着脸从接生婆手里接过襁褓,新生儿很娇弱,哪怕在这个炎热的天里头,还是严防死守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小脸上还压着一块小布,慕容定看也不看孩子,他双目血红,当着众人的面突然把手里的襁褓托起来就要往下头摔。
  接生婆和韩氏吓得叫起来。
  慕容谐几步过去,一把从他手里抢过襁褓,“这是你亲儿子,你疯了!”
  慕容定双目血红,喘息不止。
  韩氏过去,仔细看了看,孩子没有任何大碍,也忍不住打了他两巴掌,“你干甚么你,真疯了?!”
  “这东西差点害死宁宁,我还要他作甚?!”慕容定喘着粗气,目光嗜血。
  韩氏又给他在脸上扇了好几下,韩氏气急了,下手跟着重起来,巴掌扇在脸上噼啪作响,“六娘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孩子,你说摔死就摔死,你想过她没有。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摔死她儿子,她到时候不疯也得找你拼命!”
  说完两巴掌把慕容定的脸扇的通红。
  慕容谐此刻看着韩氏打慕容定嘴巴子,也不拦住她。
  过了好会,韩氏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下来,她不看慕容定,自己从慕容谐手里抱过襁褓,襁褓里头的孩子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被吓到了,发出一阵啼哭。
  “这孩子哭的还挺大声,应该身体强壮。”韩氏看了一回,见孩子没有其他大碍,叫过一早就备好的乳母,抱着到后面去喂奶。她拉过慕容定,顿时换了以另外一副脸,“走,去看看六娘!”
  说是看看,但不能进产房,也不是全是为了产房污秽不洁的说法。而是里头也乱,产妇刚刚生完孩子,还要下胞衣,混乱不堪,男人进去要是看到,恐怕要被吓得半死,日后对着妻子也没多大的兴趣了。
  慕容定站在产房外,眼巴巴的看了好会。里头的女医出来说是胞衣已经下来了,也没有大出血,过了这两天,应该就没大事了。
  “我进去看看?”慕容定望着韩氏问。
  韩氏扫都不扫他,“你进去了又有甚么用?除了添乱,半点用处都没有,还别说你刚刚差点把孩子给摔了。她要是知道,哪怕躺着都能爬起来把你给赶出去。”
  韩氏进去看了一回,慕容定继续恹恹的在外头等着,过了好会,韩氏出来,“没事,人已经睡了。六娘也累着了,她头胎生的艰难,是该好好休息,到时候我叫人准备稍微清淡一点的饮食给她。才生完孩子,不能吃的太油腻,不然对身体不好。”
  慕容定一走三回头,依依不舍。韩氏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别看了!你除了添乱,还能干甚么?”
  慕容定这才任由自己被韩氏拉走。
  清漪这次吃了大苦头,她知道这会没侧切,也没剖腹,要是盆骨狭窄,胎儿养大了,是准备让自己上西天。所以饮食上格外注意,都不敢多吃,生怕孩子在肚子里头长太大。没想到临到头竟然是胎位不正。
  她卧床了好几天,才在侍女的搀扶下能够下地。顺产恢复快,也看个人。
  乳母早就准备好了,不用她辛辛苦苦半夜三更爬起来喂奶,就这么休养着。过了小半个月,气色才渐渐恢复过来。
  王氏听说清漪得子,亲自带着女儿清涴过来探望。王氏看着孩子睡在那里,长得圆滚白胖,高兴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孩子长得很好,六娘也能松口气了。”
  清漪坐在床上,背后靠着一只隐囊。她看了一眼睡熟的孩子,嘴角弯起来,笑的十分满足,“是啊,他长得好,我就放心了。就是我不会带孩子,有时候他哭,也不知道他是不舒服,还是饿了。”
  “这个不用你来,毕竟那么多人呢。要是连个吃奶孩子都照顾不好,要她们又有甚么用?”王氏轻笑,她伸手握住清漪的手,“见你这会都好,我也能放下心来了。你不知道四娘出事之后,我就怕你有个甚么,毕竟大伯一支就剩下你们几个,要是你们有个甚么,日后都没有脸面去见大伯还有嫂子了。”
  清漪听到王氏说到清湄,顿时来了兴致,她面上流露出几分关心,“姐姐怎么了?”
  “哎,她也是。受不住寂寞,在外面和男子有了私情。现在南阳王府里都是让侧妃主事,还别说新纳的那些美人,几乎都没有她站的地方了。”说起此事,王氏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
  清漪听到心里一阵暗爽。
  正说着,外头来了侍女,说是韩氏请王氏过去说说话。王氏把清涴留在那里,清涴瞧着比过去长高了些,也清瘦了许多。上回慕容延那事,把她吓着了。大病一场,现在才痊愈,整个人坐在那里瘦骨伶仃的,瞧着都叫人摇头。
  “姐姐,”清涴轻轻叫了一声,她纠结了两下,狠了狠心,还是开口,“上回那事我听说了。”
  清漪看过来。
  “我真的不知道四姐和阿娘说要把我和颍川王……”清涴涨红了脸。那时候她病的厉害,一日到晚都缠绵病榻,不是喝药就是昏睡,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一概不知。还是等病好之后,才从仆妇们只言片语中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清涴知道这事险些吓晕过去。她见都没见过颍川王,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而且光颍川王曾经是自己堂姐的未婚夫这条,她就会躲的远远的。
  清涴说这些,心下忐忑不安,双眼可怜巴巴的望着清漪,只要她真的生气,随时就能哭出来了。清漪瞥她一眼,瞧着那个可怜的小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傻丫头,这事又不是你能左右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我听说你和阴平县公定下了?见着他人了没?”清漪问。
  清涴听到清漪提及此事,面上的焦急渐渐变为娇羞,她红了脸蛋,低下头来,“看过了,他来家里的时候,我在屏风后面看了一眼,还可以。”
  清漪听出她话语里的满意,“这段时间你要小心谨慎,身边不要离开人,只要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
  清涴点头。正说着,孩子哭闹起来,清漪急急叫过乳母去看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乳母看了一会,说孩子饿了,说完抱着孩子往屏风后面去了。
  清涴好奇的看着这一切,她压低了声音,“姐姐,生孩子疼吗?”
  “疼,疼死了都。”清漪说着又觉得那天的疼痛来了,她脸色有些不好。清涴看见,知道自己该告辞了,等了一会,待到王氏回来之后,跟着一块回去了。
  清漪等到乳母哺乳完,让乳母把孩子抱过来。她有些笨手笨脚的抱住他,吃饱了之后的婴孩,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她,双眼清澈见底。
  “还是孩子的眼睛好看。”清漪抱着好会,她迟疑了下叫出孩子的乳名,“你说是不是,小蛮奴?”
  蛮奴这个小名是慕容谐给起的,至于有个什么意思,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就是孩子小名不能取漂亮了,怎么难听怎么来。能让孩子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