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给孩子备下了三四个年少身体健康的乳母,也用不着她亲自来。清漪让乳母在孩子醒了之后,喂过奶就把他给抱来。
慕容定瞧着小蛮奴被乳母抱过来,在心里呲牙。他就弄不懂,那么小小软软还带着奶臭的小东西怎么这么得宁宁喜欢,难道不该是嫌弃这个小家伙天天只知道吃睡,还带奶臭吗!
清漪轻轻挣开他,伸手从乳母怀里抱过孩子,小蛮奴在襁褓里睁着一双黑眼。清漪抱着抖了会,然后把孩子递给慕容定。
慕容定手慌脚乱的接过来,好不容易抱住了,结果换来了小蛮奴不舒服的哼哼,慕容定冲着怀里的儿子笑的呲牙,看在眼里阴森森的。小蛮奴也不懂,睁着茫然的眼睛望着他,那双黑眼睛和清漪很像,看着那样一双黑眸,慕容定心底一软,才要开口哄哄他,顿觉腿上一热。
慕容定往下一看,只见自己腿上到膝盖那一块不知已经成了一片暗色,还有水沿着衣摆往下头滴。慕容定脸上僵硬,而后狠狠瞪住小蛮奴。
小蛮奴才不怕他,他似乎被逗乐了似得,咧开没牙的嘴笑。
“还笑!”慕容定活到这么大,就是一霸王,当初做新入营的新兵蛋子,那些个老兵都没有从他这儿占到便宜,更别说身上沾尿了。临到头竟然被这个吃奶小家伙给尿了一泡。
清漪忍俊不禁,她把孩子从慕容定那里抱过来,交给乳母,自己扯了扯慕容定的袖子,“走吧,我给你换身衣裳。”
慕容定乖顺的被她牵走了,到了屏风后面,清漪给他解开袍子的系带,把已经湿了大片的袍子给脱下来。
“真是的,你和孩子计较干甚么,他就那么点点大,和他计较,你也不嫌脸上臊得慌。”清漪一边说,一边把换下来的袍子丢到一旁。
“……”慕容定什么都没说,一张脸臭着,清漪转过身去拿干净衣裳,她垂首,露出一段颀长白皙的脖颈,乌发梳就的发髻垂在一旁,越发恬静。他心中一动,几步上去,双臂环住她。
清漪突然这么被他抱住,哪里还不明白什么,脸上微微一红,更有点说不出来的高兴,她回过身来,抱住他。
慕容定迫不及待把她给压到里头的那张宽大的榻上,两人已经多时没有亲热过了,他情热的很。清漪也热情回应,结果到了临门一脚,他却轱辘一下从她身上下去了。
清漪疑惑不解,随手拿过一件衣物盖住自己,微微起身来,“怎么了?”
慕容定满脸通红,好久都没应她,直到清漪又伸手推了推,他才回头过来,“会不会……又怀上?”
他想想哪日清漪难产时候的场景,就忍不住打个哆嗦,哪怕欲~火烧身也被浇个透心凉。
清漪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来这么一句,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对着腿上的小狼呲牙:兔几这么喜欢你,赶紧丢掉丢掉!
小狼嗷了一声,大尾巴狼腿上的狼毛湿透了
第118章 战胜
洪水过后, 原本还有些人烟的洛阳不复原先的生气,凄凉无比。此刻洪水已经退却,厚厚的淤泥积堆在地上。偶尔可见淤泥里头冒出一般已经腐烂的露出白骨的手,一群乌鸦在空中盘旋觅食, 闻到腐肉的味道,俯身冲下, 如勾的利爪勾住腐尸, 大快朵颐。
四处一片死静,之前梁军驻扎的营地已经化为一片平地, 只留下一片淤泥。
在一片静寂中, 突然马蹄如雷, 地面开始震动。处于洛阳北面的邙山传来阵阵地动,鸟兽们在茂密的丛林里躁动不安的窜逃, 原先栖息在树上的鸟也纷纷离巢。
有躲在邙山上的离山脚比较近的难民壮着胆子站在高处往山脚下看,可见有大批的马匹正如同前段日子肆虐的洪水从远方的平地上,要对着这边扑来。
慕容延之前被慕容谐命令,驻兵潼关, 静观其变。他在潼关一呆,就是好几个月。前个月秋雨不绝, 黄河水位上涨,终于发了一场大洪水, 将洛阳里头的梁兵冲了个片甲不留。潼关离洛阳并不远,慕容延得知消息之后,迅速令人将消息送达长安。很快长安就送来了出兵洛阳的消息。
慕容延雄心壮志, 洛阳才遭洪水不久,再加上前段时日被梁军所占,晋阳一时半刻的来不了人,也没有官吏组织人手清理淤泥。更别提驻守当地的军队了。
高大的邙山在洛阳北面排开,如同一道天然屏障,但如果没有人的抵御,就算是天险,也会被人铲平,如履平地。
慕容延带兵令人驻扎在离邙山一面,大军驻扎下来,建营挖灶,准备做饭。
慕容延在中军大帐里头和手下的谋臣将领商议如何攻打洛阳。
“将军,如今洛阳正是空虚之时,若论出兵正是时候,只是防备之心不可无。虽然晋阳那边并没有消息,但是也不排除段兰从怀州,建州等地调兵前往洛阳的可能。”
慕容延坐在胡床上,看着面前的地图眉头皱紧,默不作声。
“现在可从邙山出的几处山峰先派出几处前锋,稍作试探。一是看看虚实,二是观察是否真的有瘟疫。”
洪水之后往往会有瘟疫,几乎是两者一同存在。慕容延点头,他手腕一抬,手里的翎羽指向其中一个邙山山峰,“就从这道开始吧,这条路较为隐秘,离洛阳主城也不远,也算是方便。”
慕容延看向手下的将领,“就这么定下了,立即派斥候和前锋前去查探。”
话语说完,外面一个士兵步履匆忙进来,“将军,有长安来的军报。”
慕容延伸手直接从士兵手里拿过,看了一眼封口的封泥,见到完好无损之后,才动手拆开,他抖出里头的信帛展开一看,眉头紧紧皱起,但是过了一会又舒展开。
“丞相派出京畿大都督领兵从轵关出发,奔赴怀州。”慕容延放下手里的军报淡淡道。
慕容谐之前就已经派出了夫蒙陀领兵从南边对洛阳进行包抄,如今再派慕容定从北面直扑怀州,众人都不觉得奇怪,“大丞相兵分三路,是想要断掉前后呼应,令洛阳没有援军,也没有后退的路。”
慕容延点点头,按压下心头的不舒服,“甚是。丞相既然如此安排了。那么我们就照做。”
众人应诺,带到将领都出去之后,慕容延又收到了来自长安的家书。军报和家书,一前一后,都来的恰到时候。
慕容延展开家书一看,脸色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信件中慕容谐把儿子大骂了一番,丝毫不留情面,信里说了朱娥那事。慕容谐在信里怒骂,贺楼氏不懂事也就罢了,慕容延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还由着她胡来?现在长安里头满城风雨,都知道她虐待儿媳了,一家子的名声被她给败了个干净。
慕容延将朱娥送到母亲身边,就是拿她当个让母亲出气的出气筒去的。阿爷的态度他看的出来,别说别贺楼氏打骂虐待,就算真的一命呜呼,慕容谐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现在这么骂,恐怕还是因为闹大了。
他眉头蹙紧,对朱娥的厌恶更多了几分。也担心家里的母亲会不会因此受罚。思来想去过了会,他还是将此事暂时放到一边。自己写了一封告罪的书信叫人送到长安去。而后一门心思带兵,打算做出一番成绩,也好叫家里的贺楼氏好过些。
长安里头已经开始生出几分凉意了,慕容延的信件送到慕容谐手里,慕容谐随意看了两下,丢在一旁,对韩氏笑,“这孩子倒是还有几分聪明。”
韩氏拿过来一看,慕容延信里头都把事给揽在自个身上,半点都没有怪别人。心里感叹了几下。贺楼氏那个蠢货,竟然真的生出了这么一个还算聪明的儿子。
“这孩子也算是有孝心了,不过拿着自个新妇去给阿娘尽孝心,做的也太过了。”韩氏说着皱皱眉头。她的的确确是不喜欢朱娥,朱娥那个飞扬跋扈的性子,她都想要教训一二,不过像贺楼氏这样,把人给折磨的不成人形,过了。
慕容谐嘴里应了几声,“他要是真的像他阿娘,我非得把贺楼氏的骨头都给拆了不可,她要蠢,就蠢她自个。”
韩氏坐在床上,轻轻哼了两声,她抬头看了一眼,见着外头有人进来,“大丞相,有人求见。”
韩氏施施然起来,“你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哎,你别走,直接在这坐着就是了。”慕容谐听她说要走,马上攥住她的手,“你在这儿也妨碍不到甚么。何况我们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不会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