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没有开口,直接回过头来看她。
清湄见状,心下越发笃定清漪此刻看不起她,面上冷笑涉更甚,“我知道你在看我笑话,以为南阳王知道我以前的事,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她嗤笑了两声,“你如今花团锦簇,看着炙手可热,但是你别忘记了,当年段朱娥也是洛阳里头风头无二的贵女,如今她成了甚么样子,你自己也看到了。”
清漪微微眯了眯眼,看清湄的眼神无疑于在看傻子。清湄上回的热闹,她从慕容定那里知道之后,哈哈一笑,痛快几场,也就丢到脑后。她里里外外事那么多,更不会也不屑于分散出些许精力给清湄。
“呵,”清湄见她看过来,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找到了使的地方,越发用力起来,她抖动着肩膀,“花无百日红,男人最是喜新厌旧。等慕容定腻了你,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办,我至少还有个王妃的外命妇名头,哪怕南阳王厌烦我,他也只能把我放在一旁,不能将我休弃。而你……哈哈”她笑了两声,笑声如同郊外半夜三更响起的猫头鹰,听在人耳里无比的渗人。
“所以你现在只能在南阳王府里头受苦,我都听说那两个侧妃已经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她们能如此嚣张,恐怕也是得了南阳王的意思。正大光明的践踏你,你还甘之如饴。”清漪眯起眼来,注视她,眼里鄙夷,“你还真是贱透了。”
清湄被清漪点中痛处,立刻怒色勃发,上前几步。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上来想要和我吵。”清漪眼里的轻蔑越发明显,“如果你之前和南阳王说清楚,是成亲之前的事。依照南阳王的性子,还不一定会迁怒到你升上来,可惜啊,你这个人自视甚高,甚么污点都不想要被旁人发现。”清漪上前走了几步,眼光锐利,逼得清湄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明明有的生路,被你自个给断了,你倒是说说看,你还能拿甚么在我面前咄咄逼人?”清漪说着向清湄走进了好几步,“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在侧室的折磨下面,苦苦求生。南阳王就是因为不能将你休弃,没有朝廷的命令,他也的确不能褫夺你王妃的头衔,但是他能叫人折磨死你啊。”
她每说一句,就向清湄逼近一步。清湄连连后退,一脚在台阶上踩空,直接跌坐在地。
面前的貌美女子居高临下的看她,眼里鄙夷和可怜同存,她此刻的眼神如同一记耳光重重扇在自己的脸上。
“好自为之。你过得好还是不好,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清漪勾了勾嘴角,“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如今也不过是长安里的一个笑话而已。杨妃。”她朱唇轻启,吐出‘杨妃’二字之时,鄙夷轻视之情呼之欲出。
清漪不欲在清湄身上花费太多的力气,她说完之后直接绕过她向禅房去了。
清湄跌坐在那里,目光死死的盯住她的后背。过了好会,听到人的脚步,她才从地上起来。
奉命前来寻她的仆妇看到她裙裳上沾满了泥土,惊呼,“王妃这是怎么了?”
“没事。”清湄没好气答道。她打开仆妇伸过来给她整理裙裳的手。
王氏好佛,听老和尚说了一回经书之后,觉得有些困乏,打算回去。一行人才到内门,就有人来禀告,“大都督来了!”
王氏闻言吃了一惊,“大都督来了?”她转眼就去看清漪,清漪也是一脸莫名,她出来的时候可没叫人和慕容定说。慕容定怎么找过来了。
一群人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慕容定已经走过来,他见到王氏等人,抬手做了个揖,“婶母安好。”
“大都督。”王氏微微曲了曲膝,她知道慕容定的性情,在他面前也不拿长辈的架子。
慕容定冲清漪一笑,而后对王氏道,“婶母,我是出来接宁宁回去的。”
王氏愣了愣,而后笑着点点头,“你来的正好,我正想要回去呢。那么六娘就和大都督回去吧?”
慕容定大步一迈,直接就站在清漪身旁,冲她笑,“宁宁,我们回去吧?”
清漪对王氏还有清涴曲了曲膝,和慕容定走了。
清涴看着清漪和慕容定的被音,颇有些感叹,“说起来,刘姐姐和六姐夫都已成昏好久了呢,还是这般恩爱,叫人羡慕。”
“人都有个人的福气,不必羡慕。”王氏说道,她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清涴嗯了一声,过来搀扶王氏。
清湄回到王府之后,坐在屋子里头发呆。元谵已经好久都没有到她这里来了,府邸内务又是两个侧妃来管。两个侧妃为了争权夺宠,加上自己出身本身就不高,将王府里头闹的个乌烟瘴气。
清湄这里也门可罗雀,除去那些洁扫的仆妇,还有身边伺候的侍女之外,再也没有人了。
新来的那个侍女生的柳眉桃面,换做以前,清湄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侍女贴身伺候,但是现在有人过来就算是不错了。
那个侍女她取名青纨。如今她这儿更像个破落院子,那两个侧妃把她们看不过眼的人都塞过来。
清湄坐在那里好会,看到捧着水走进来的青纨,“你把我的那个箱子拿来。”
青纨称是,放下手里的水壶,将清湄之前一直很宝贝的小箱子拿来。
“你退下吧。”清湄把那只精巧的小箱子从青纨手里接过来,头也不抬。青纨垂首出去了。
等到室内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之后,清湄把盒子打开,里头是些绢扎成的小人,小人的头和肚子都插着针。
清湄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将写有‘杨清漪’和生辰的黄麻纸贴在上头,拿起钢针狠狠的刺了进去。
这里头有四个绢人了,她把那个新绢人扎了几遍,心里才舒爽些。重新把盒子给收拾好,仔细藏到一个平常人不容易发现的暗格里。
*
清漪被慕容定接了回去,她从车上下来,开玩笑似的,伸手推了一把他,“我才出去小会儿,你干嘛亲自来接?”
“见不着你心慌的很,以前一回来就见着你,现在见不着你,总觉得心下不安稳。反正天还没黑,随便出去把你接回来。”
清漪靠在他身上,两人一块往里头走,清漪心情不错,听到他那话,故意板起脸,连说话的腔调都拉长了,“甚么叫做顺便,你是顺便?”
慕容定马上改口,“才不是顺便,我是专程去找你的。”他伸手轻轻拢住清漪的肩膀,“我担心你在外头,会不会被有些不长眼的混账玩意儿给冲撞到,就过去了。怎么样,高兴不高兴?”
清漪靠在他肩头上,差不多把浑身上下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听到他问,娇嗔着乜他一眼,嘴里应道,“嗯嗯嗯,好高兴呢。”
到了屋子里头,清漪脱掉了鞋子,两条腿搭在他身上。
慕容定瞧着她从裙裳里头探出的两只脚,伸手隔着厚厚的绵袜捏了两下,他看了一眼清漪,见着清漪闭眼,“过段日子,我也弄个县君让你做做?”
清漪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甚么?”
“宫里恐怕要多个皇后了,我想着给你弄个外命妇的名头,到时候你进宫也看看热闹去。”
清漪一听,顿时一脚踢中他大腿,“我才不要这个!”
如果宫里真的要立皇后,外命妇们就是苦哈哈没有半点油水可捞的人,天不亮就要浑身披挂的去宫里排队,对着皇后跪来跪去。她还没受虐爱好呢!
“宁宁,听我说完。”慕容定腿上挨了她这么一下,半点都不生气,伸手把她给捞回来,“我们到长安都这么久了,我想也该给你弄个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