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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定望到小蛮奴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啧了一声。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才这么点大, 就知道卖可怜了。
  慕容定哪里好意思拉下脸皮来,学小孩子的做派, 但就这么放开清漪, 他哪里甘心, 两父子僵持着。
  小蛮奴见父亲还是不放手,顿时眼里泪光闪闪,泪水滚来滚去, 眼瞧着就要落下来了。
  “六藏,你抱抱孩子吧, 你回来应该和他玩会。”清漪轻声道。
  谁要和他玩儿啊!慕容定眉毛几乎要抖起来,而下头的小蛮奴也是一副要被雷打的模样。不过娇妻既然发话了,他也不好继续这么和个小孩子计较,哪怕这孩子是他儿子。慕容定喉咙里嗯了一声, 扶着清漪站好,他手掌擦了擦,对小蛮奴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
  小蛮奴本能的抱住清漪的腿,他一双小眉毛都要皱起来了,眼里露出害怕。
  “来,小子。”慕容定哪里容他独占,伸手轻轻松松把小蛮奴和拎兔子似的给拎了过来,“阿爷来陪你玩!”
  “不要,才不要!”小蛮奴哭叫起来,他被慕容定拎住后衣领,胖胖的四肢划水似的扑腾,小脸蛋满是泪痕,冲清漪叫,“我要阿娘!”
  “你阿娘才从外头回来,累的很,你也不瞧瞧自个到底有多淘!”慕容定觉得拎在手里太费事,干脆丢在肩膀上,扛到外头去了。
  孩子的哭闹声渐渐远了,清漪心里有些不安,她看向兰芝,“不会有事吧?”
  兰芝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对着清漪的目光她怎么也说不出自个也觉得悬,“六娘子放心,这小郎君是郎主的骨血,怎么可能有事?”
  大事肯定不会有,小事就说不定了。
  这话兰芝明智的没有说出来。
  清漪眉头皱了皱,她想了好会,摇摇头不想其他了。在丞相府里的满月宴,虽然冷冷清清,但和人交谈打交道都是费心费力的事儿。清漪把小蛮奴交给慕容定,让这两父子促进交流,自己回到房里,脱了脚上的鞋履,让侍女给她按摩。
  “段娘子看上去和以前大为不同了。”兰芝坐在一旁和清漪说话,她眉头皱起来,“奴婢怎么总觉的她不怀好意呢。”
  “她那个性子,能到今日这个地步,也真是难为她了。我还记得以前在洛阳的时候,她还能当面下婆母的脸面。闹得大伯只能住在城门上,不敢回来?”
  说起当年朱娥干出的那些彪悍事迹,兰芝憋笑,“那会洛阳里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那会她阿爷还在,做出那些事,也没人管束她。就是当时的丞相也是置之不理的。”
  “现在段家倒了,她已经没有半点依靠,要是还被大伯扫地出门,她自己也知道不会有多好的下场,她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了。”清漪喝了口蜜水,她眉头微皱,放下杯子。“以后给我上温水就好,这甜滋滋的东西,我怕喝多了发胖。”
  清漪说着想起去赴宴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女眷腰间的肥肉,哪怕身上穿着宽松的袍服也抵挡不住那一层层的肥肉圈。
  “咦?”兰芝很是惊奇的咦了声,“六娘子可一点都不胖啊?”
  清漪闻言,很高兴,伸手摸了摸脸。
  “未雨绸缪。”她笑,“而且这玩意儿喝多了也没多大好处,牙容易坏。”清漪说着,想起小蛮奴来,“小蛮奴最近牙才长出来,吩咐乳母们,不准喂他喝蜜水,就喝普通的温水就好。免得小小年纪牙就黑了。”
  清漪吩咐道,兰芝认真听着,把她说的一桩桩都记在心里,正说着,小蛮奴跑进来,他跑的和一阵风似的,直接跑到清漪面前来。清漪微微挺起上半身,见到小蛮奴满头大汗,马上抱他起来,用手帕给他擦拭脑门上的汗珠子。
  慕容定从外头走进来,见着儿子被清漪抱在怀里擦汗,牙根酸了酸,暗道果然应该把这小子操练的再狠一点。
  “这么多汗,干甚么去了这是?”清漪伸手一探孩子后衣领,发现里头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小小的人儿整个都冒热气。清漪吓了一跳,叫侍女把小蛮奴抱到屏风后面。
  慕容定大大咧咧走进来,往她身边一坐,“就是和他玩了几场对打。这孩子看着年纪小,力气在同岁孩子里头算大了。这点不错,像我。”
  他说着,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清漪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他才那么小,你就算带他玩也有分寸。”
  慕容定肩膀上挨了她那一下,那一下推在肩头上不疼不痒,不比给他按摩重半分,慕容定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惊愕中,就把她整个人给拖到了怀里来。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不和那小子玩,你说我这个做阿爷的不尽职,现在我陪他玩了,你又嫌弃我没分寸,”他狠狠的在她耳边磨牙,“三句话离不开那个混账小子,你把我放在哪里嗯?”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只大手在她腰上轻佻的捏了一把。清漪那地方都是痒痒肉,经不起他这么捏,低叫了声就要躲开,结果被他一手按住。用一双眼睛看着。
  清漪气急,却又推不开他。他沉沉的压在那里,将她所有的抵抗全部给镇压了下去。
  她挣扎了半晌,身上的人纹丝不动,她用了吃奶的劲儿也推不开,只好眨着双眼无辜的望着他,“你到底怎么了,吃味还吃到自家儿子身上了。他才那么点点大,稍不小心就要生病,难道我紧张他还错了?”
  她话语娇嗔里带着丝丝委屈,慕容定脑袋垂在她胸口上,听着她温柔的心跳,“我也会生病,你也要问我才行!”
  这话说的霸道十足又孩子气的很。
  清漪被他那颗脑袋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连忙道,“好好好”只要这个大孩子把脑袋从她身上挪开,她说什么都行。
  慕容定听到这话,脑袋纹丝不动,“上回你也是这么说呢,可是现在呢?”他说着,脑袋一转,幽幽的目光瞥她。
  清漪这下可真是哭笑不得,她努力抬起脑袋来和他对望着,过了好会,知道慕容定这会是不满足他就不罢休了,只好伸手顺毛的在他脑袋上摸,“今日在官署里头怎么样?里头准备的饭食可还合你的口味?”
  “今日在官署里还是和平常一样。”慕容定很享受被她摸头,软软的手指从头发丝里穿过,舒服的如同温柔的水流在肌肤上缓缓流过,他眯了眯眼,清漪干脆又给他顺了几把头发。
  “就是最近又要打仗了,调运粮草又是增派兵力,忙不过来。膳食么?官署里头做出来的都一个味道,就是我那份肉多点,吃在嘴里怪没意思的,还不如在家里呢。”
  “那待会叫庖厨里多准备几个你爱吃的菜。”清漪道。
  “嗯。”慕容定满意了,脑袋扬起来蹭了蹭她的手心。肚子上压的重量顿时减轻了许多,清漪顿时觉得无比的轻松。
  顺毛顺了好会,慕容定才完全从她身上起来。清漪坐起,他又枕在她腿上。
  这会他比小蛮奴还要缠人,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瞅着她,清漪赶紧给他摸个没玩没了。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却喜欢她的抚摸,活似一只被人撸爽了的猫,只差喉咙里头冒呼噜呼噜。
  “是不是巨鹿公要东征的那事?”清漪问。
  慕容定嗯了一声,点点头,“就是他,最近这段日子朝廷里头收上来的赋税不太够,粮草军饷的事儿下头人已经吵了好几天了,也没给我拿出个能用的办法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当着我的面,吵的脸红脖子粗,要不是宫里严禁喧哗,他们说不定还能打起来。”
  “还能这样?”清漪吃了一惊,她可没听说哪个世家子弟吵厉害了能打起来的。
  “那些人不是世家子,那些世家子,书读得多,可是在下面磨砺的少,说道理的确是口若悬河,但是要他们做实事,十个有六个只知道给我说些看似很有道理,实则屁用都没有的话。也不是个个都和十二郎一样。”
  慕容定呼出口气,“那些都是我从寒门子里头给选出来的,几乎都在下头做过几年的官。知道实际情况是个甚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