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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豆子还要大上不少的雨箭砸的屋顶和草木上,霹雳巴拉作响。站在院子里头慕容定直接被这一场给淋了个正着。慕容定见着有侍女出来,不顾浑身上下的狼狈,直接跑过去,“怎么样,娘子还好么!”
  侍女满脸喜气,“回禀郎主,母女平安!”
  慕容定一愣,“母女?”
  “是呀,娘子生下一个小娘子,长得可好看了,像极了娘子!”伺候清漪的人都知道,这位郎主并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只管大人平安就好。所以这会侍女的声音里头格外透着一股欢脱劲儿。
  “轰隆——”又是一记雷响,雨势更加凶猛了,似乎憋了好几个月的劲儿,这一朝都要发泄出来,雨声连城一片。
  清漪生了孩子之后,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这回比上回好歹要轻松点,至少没有生下来就晕过去了。这个孩子还是很心疼母亲的。
  孩子生下来,就抱到隔间里头洗干净包上襁褓,让乳母喂了第一口奶之后,才抱到清漪面前,清漪看了一眼,点点头。
  还没说完,就听到外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男女脚步声其实不同,一听可以听出差别来。产房之内是不准男人进来的,这个时候能进来的除了慕容定,不做他想。
  慕容定浑身上下被雨水给淋透了,他不敢进去,生怕自己身上的水汽让里头的清漪沾染上。
  他知道这会清漪刚生完孩子,身体正虚弱着,不能有失,可是不见,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的厉害。
  “你来了?”清漪靠在床上说道,哪怕提高了声量,还是显得几分有气无力。
  只见屏风那边露出半个脑袋来,那张脸生的十足的赏心悦目,剑眉星目,刚柔相济。如果忽略黏在脸上的头发的话,还真的是气度不凡。
  清漪原本半躺在床上,见着慕容定那一头的狼狈样,一愣旋即忍不住笑出声。
  慕容定傻呵呵的站在那里,他听到清漪笑的开心,忍不住道,“好了别笑,你刚刚生完孩子,力气省着点,好好睡。”
  清漪哪里忍得住?笑了好几回,才擦着眼角都要冒出来的泪光,“怎么了,你这是?”
  “没怎么……”慕容定眸光流转,他看到清漪打了个小哈欠,脸上的疲惫都遮掩不住了,知道她累坏了,“我去看看孩子,宁宁你先睡。这会没甚么事。”
  慕容定说着眼睛眨眨,还是看着她。
  清漪冲慕容定一笑,“好,我知道了。你也小心,外头下雨了吧?叫人给你拿把伞,别再淋着了。”
  短短一句话,听到慕容定耳朵里,如同给他揣着一只小炉子似得,暖的他浑身上下美呼呼的。慕容定晕陶陶的就去看孩子,刚出生的孩子并不好看,慕容定听侍女说女儿长得像清漪,满怀期待,可是真的看到襁褓里头的孩子的时候。慕容定双目圆睁,“怎么生的这么丑!”
  襁褓里的孩子生的红红的皱皱的,看的慕容定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去看第二眼,这样怎么能说是长得和宁宁像呢?
  长得也不像他!
  乳母被慕容定这一句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壮起胆子和慕容定解释,“孩子生下来都这样的。”
  慕容定将信将疑,他又看了一遍。孩子喝了奶已经睡了,也不知道自个面前矗着个人。
  “原先我还想着,等你生下来,把你吊起来打一顿。”慕容定说着有几分郁闷,每次生孩子宁宁都要疼的死去活来,他也跟着在一旁心疼的要命,疼的厉害了,恨不得把宁宁肚子里头的孩子拖出来一顿暴打。
  儿子还能下得了狠手,毕竟臭小子天生欠抽,抽打几下还能养养性情,但是女儿要这么来,慕容定只想撞墙。
  女儿哪里能用对小子的办法对待。
  慕容定苦思冥想了半日,竟然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他长叹一声,伸出手来,在孩子娇嫩的脸上小心的碰了一下。
  “你是个姑娘,那就算了。”慕容定看向襁褓里柔软小小的一团,心也跟着软下来,“好好吃奶好好长,等长大了,阿爷教你骑马射箭。”
  慕容定出来,外头风的劲道依然不减,吹得院子里头的树左右飘摇,树叶飒飒作响。
  杨隐之等了好久,桌子上的灯苗已经被风吹的左右摇曳,几乎近于湮灭。他听到门从外面被推开,立刻抬头,看到慕容东浑身湿透了的走进来。
  “姐夫怎么样?”杨隐之快步走上去,神色焦急。
  慕容定上下打量了杨隐之一眼,“宁宁果然没有白疼你。”
  “姐夫?”杨隐之双眼还盯着慕容定。
  “生了,母女平安。”慕容定说着,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孩子说是像宁宁,不过我还没看出来,兴许太小了。”
  杨隐之听慕容定亲口说母女平安,几乎悬在喉咙口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慕容定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噜喝下,他放下杯子,看着杨隐之那大松一口气的模样,咧起嘴角,“刚才你说,那孩子的出身是吉兆?”
  杨隐之冷不防被他问了句,下意识点头,“没错,干旱几月,外甥女降生之时,天降甘霖,可见是吉兆。”
  慕容定点点头,“那就好,这孩子看来,来的正是时候!”
  慕容定为娇妻悬起的那颗心回到胸腔里头,理智回笼,就想到了正事。
  杨隐之知道慕容定想的是什么,这孩子生于天降甘露的时候,而且就在她出生的时候。告诉丞相,也是一件美事。旁人或许觉得嗤之以鼻,根本算不上甚么法子,但是有用还是没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场雨下的好,下的正是时候。”慕容定连连点头,“希望这场雨下的更大更久一点。”
  或许是否极泰来,慕容定焦头烂额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这场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从开始的气势磅礴到后面的绵绵细雨,穿过长安的八水虽然河面上涨,但之前因为几乎干涸,所以河水涨上来,没有发水的担忧。反而令人欢喜鼓舞。
  从这场雨之后,又零零碎碎下了好几场,干涸的土地被雨水滋润,重新散发出生机。
  慕容定令人再往郊外的难民那里派人,这次是弄了不少艾草过去,艾草点起来,熏走蚊虫。
  明衍的医术果然如同当初推举他的那个县令所言,十分高超,药庐里头几排炉子点着,上头都是密密麻麻的都是药炉子,几个小道士和道童穿梭在炉子里头,守着那些药。
  明衍在外面给一个病人施针完,“记得以后那些脏水不要再喝了。”
  病人连连点头,“以前喝脏水,那都是没办法,有一口水,只要能喝就行,最近下雨下的好呢,拿个罐儿都能接不少,不会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