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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衍点头,“那就好。”
  说着他挥手,让下一个病人过来。
  忙完之后,明衍站起来,双臂舒展,活动一下筋骨,他想起什么,叫来自己的徒儿。自从来这里治病救人之后,明衍也把自己的徒弟还有道观里头其他道士一块带来。
  “待会他们处置尸体的时候,记得叫他们把东西撒上。”明衍对徒弟说道。徒弟知道明衍说的是在掩埋尸体的时候在尸体上撒上专门的石灰。
  一开始这里埋尸体,都是挖了个坑,把尸体成堆的丢进去,土盖上去就不管了,久而久之,尸体腐烂滋生也弄出不少问题来。
  蚊虫叮咬还有脏乱的生活环境和脏污的饮食,是瘟疫的起源。只有从源头上掐住,才能解决问题,不然再多的良医还有药草都是没用的。
  “师父,这场雨下的好呢。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下。”小道士把明衍用过的针石小心收拾起来。
  “这场雨,恐怕是停不了了。”明衍看着外面的天色道。
  慕容谐在东边对上赵焕各有胜负,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慕容谐稳打稳扎,其中也遇到过赵焕使出的障眼法,不过大部分被慕容谐看了出来并且识破,几场下来,收复上洛。将双边的界线推到原先的位置。
  赵焕知道自己才上位不久,东边内部尚且还不稳定,暂且退兵。
  慕容谐也没有紧跟而上,旱灾已经闹得很凶了,平民易子而食,军粮的供应已经有些吃力,不能支撑打持久战。慕容谐也领兵而退。
  慕容谐回来的路上收到慕容定叫人送来的公文还有家书。公文还是常见的一套,只是送来的是好消息,旱灾因为最近几场瓢泼大雨得到了缓解,而瘟疫也渐渐的被压下去了。家书里头提到了家里一切都好,韩氏带着孙儿在城外避疫,身体康健。另外慕容定还提了一句,家里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
  慕容谐看着家书不由得笑出声来,家书是慕容定亲笔写的,短短几句话,慕容谐都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喜悦。
  “这小子,以前小蛮奴出生的时候,都不见他有这么高兴!”慕容谐当着慕容延的面,把家书整整齐齐折叠好,放入袖子里头。
  慕容延从头到尾坐在一旁,看着慕容谐把长安送来的书信看完。他坐在那里,面上带着一丝浅笑,只是那笑意没有到他的眼底。
  “弟妹生了?”慕容延问。
  “嗯,生了个女孩。”慕容谐说着想起小蛮奴出生的时候,慕容定险些把孩子给摔死,这会儿生了女孩就高兴的和什么一样,“不过这孩子生的也巧,听六藏说,这孩子出生的夜晚,白日里还热的能死人,到了晚上狂风大作,她一出娘胎,就天降大雨。”
  慕容谐说完,头歪了歪,“六藏向来不会夸大事实,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这回事,”说着慕容谐不禁有些好奇,“看来这孩子的确有点吉兆,不过可惜了,是个女孩。”
  慕容延面上不显,“既然如此,等到阿爷回到长安之后,可以给侄女赏赐一些器物。”
  “到时候看看吧。”慕容谐道,“也罢,有儿有女,正好凑成一个好字。六藏的那个性情也不是平常人,常人高兴的事儿到了他那里,他未免会看一眼。这个性情和他阿娘是一样的。”
  慕容延脸上浅笑。
  慕容谐笑了一阵之后,“就先这样吧。”
  慕容谐班师回朝,皇帝在慕容定的安排下,亲自出城迎接。照着老规矩,打了胜仗的将军就算被皇帝亲迎,也是要做臣子的到了宫城之后,皇帝才纡尊降贵的走下来。慕容定直接就把皇帝给送到郊外去。也不管元绩愿不愿意到刚刚闹过瘟疫的地方。
  慕容谐一到长安郊外,见到天子仪仗,下跪迎接。元绩那会已经从车舆上下来,见到慕容谐屈膝要跪,抓住时机,等到慕容谐已经曲起一条腿,另外一条眼见着也要跟着跪下去,马上几个箭步,冲上前,搀扶起慕容谐。
  “丞相快快请起。”元绩扶起慕容谐,“丞相此次战功赫赫,朕心甚慰。”元绩和慕容谐一同向城门内走去。两道上一片玄色,天子所用的黑龙旗帜在风中飒飒翻卷。
  “东边逆贼作乱,臣没一鼓作气,将逆贼斩于马下,还请陛下治罪。”慕容谐道。
  元绩哪里敢治慕容谐的罪,哪怕他心里的的确确盼着能够平定东土,有朝一日能够回到洛阳拜祭帝陵,但他也不会傻到在脸上就表露出来。
  “赵贼狡猾多端。”元绩故作愤慨,“况且这次还是有备而来,朕听说,这几月长安等地旱灾,谷物歉收。对我军来言十分的不利,能有这样的局面,还是多仰仗了丞相。”
  慕容谐听后对皇帝拱手一拜,“多谢陛下。”
  两人几乎是一同入的宫城,慕容谐的声望在长安比之前又拔高了。皇帝的仪仗在前,慕容谐的人马紧挨着后面进入宫门。
  百官分列两道迎接。看上去慕容谐和皇帝一道享受这份尊荣。
  皇帝已经让人在宫里准备了宫宴,为慕容谐大肆庆祝。宫宴之上,言笑晏晏,突然杨芜起身出列,对上头的皇帝一拜,“陛下,丞相功劳之大,赏赐难以彰显丞相的丰功伟绩。”
  皇帝浑身一僵,下意识的瞥了慕容谐一眼,慕容谐安坐在床上,手里持着酒觞,嘴角的笑一如方才,不改半分。
  慕容定之前没有和这位中书舍人打过招呼,也不知道杨芜来的是哪一手,也颇有些好奇的看过去。
  杨芜这个人,几乎将士族的自保发挥到了极致。不管上台当政的人是谁,只管两边不得罪就行。
  现在来这么一出,显得有几分意味深长了。
  “杨舍人此话不错。”元绩拿不准这到底是慕容谐自己的意思,还是杨芜自作主张,他点点头,“丞相的功劳无人能及,此事朕心里知晓。”
  “臣只是尽了为人臣者该尽的本分。”慕容谐放下酒觞道。
  此事才算是暂时的带了过去。
  慕容谐休息了两日,亲自到慕容定府上看孩子。清漪已经出了月子,亲自抱着孩子出来,慕容谐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仔细看了看,孩子吃了奶没多久,已经熟睡了。
  孩子还小的很,慕容谐看着恐怕还不比自己的拳头大。但是生的肤白甚雪,胎儿不像平常新生儿那样黄,乌黑乌黑的。
  “这孩子以后也是个有福气的。”慕容谐原本就从慕容定那里听说了,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天降大雨,心里多了几分喜爱,“名字取了吗?”
  “暂时取了个小名叫做阿梨。”清漪答道,慕容定倒是一老早给孩子想好了个大名叫做什么“洞妃”,结果清漪二话不说直接打了回去。
  慕容定委屈了一段日子,北朝女子取名都喜欢名字里头带个妃字,他这样也算是赶时髦。但是清漪嗤之以鼻。
  只能暂时起个小名,大名以后慢慢想。
  “阿梨。”慕容谐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慕容谐将怀里的孙女还给清漪,“这孩子不错,好好照顾她。”
  清漪应下。
  慕容谐叫人送上一套孩子戴用的银手镯等物,“这个就给孩子用着。”说着,慕容谐看向慕容定,“你阿娘呢?”
  “阿娘和小蛮奴在外头的庄子上住着呢。听阿娘的意思,一时半会的不想回来。”慕容定答道,他看着清漪抱着孩子坐在自己身边,心越发平定下来,“也挺好的,有蛮奴陪着,也没那么多糟心事。要是阿娘觉得好,在庄子上头一直住下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