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过酒壶,给慕容延的酒觞里头满上酒水,“刚才我口没遮掩,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慕容延含笑斜睨他,“我既然说替你引荐,自然没有把那话放在心上,再说了,现在外面知道这事的人不在少数。”
“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贺拔盛给他再满满的满上酒,“难不成还是六藏自己传出去的?”
“不是他,外面的人原本就多嘴,恐怕是他治家不严,下头人传出来的。”慕容延扬起脖子把酒水一饮而尽。
贺拔盛见他似乎不想多提此事,也干脆再也不说,给慕容延劝酒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酒都喝光了。
慕容延醉酒之中推开面前的案几,踉踉跄跄起来。贺拔盛见状扶着一旁的柱子勉强起身,“要不六拔今日别回去了,我们一起喝个痛快,待会叫人给我们寻个地方……”
慕容延摇摇头,他喝了不少,但是头脑却还有一丝清明,他知道自己要是彻夜未归,传到慕容谐耳朵里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儿。
虽然他已经成家立业,做父亲的也不可能来关心儿子的私事。但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在这种紧要关头,不能有半分的闪失。
慕容延推开已经如同一滩烂泥的贺拔盛,自己踉踉跄跄向外走,幸好外面留了人,慕容延踉踉跄跄出来,外头等候的家仆被慕容延扑了个满怀。家仆们手慌脚乱的搀扶住慕容延,抱住他往外面走,好不容易上了马,慕容延迷迷糊糊的抓住马缰。
意识到自己人已经在马背上,慕容延吃力的坐起身来,不叫自己整个人趴在马背上,显得太过难看。
大街上人来人往,自己要是以一副烂醉的模样示人,还不如躲起来。
他骑在马背上,习习凉风迎面吹来,将身体深处冒出来的酒热,给压下去不少。神智稍稍回笼,过了几条路之后,人渐渐少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宽敞的道路上,来往的几乎都是贵人。
一阵马车的铃铛的声随着风飘入慕容延的耳朵里,他无意识的一看,见到一辆香车迎面而来,突然里头有人把垂下来的车廉打起来,露出一张幼小天真无邪的面孔。
那脸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慕容延还没开口,那小童已经大呼出声,“阿娘,那个是不是大伯?”
不一会儿从窗口露出一张芙蓉面,她面上薄施脂粉,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看去,肤若凝脂,口若施朱,增一分过于艳丽,少一分如同清水芙蓉。
慕容延坐在马上,愣愣的看着清漪。
酒喝多了,头脑也跟着一块变得迟钝起来,在往日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可是这会却看得入了神。
清漪被慕容延直愣愣的目光看的心底有些不舒服,她别过脸去,过了会转头过来,“大伯也还好?”
两人之间隔的有段距离,清漪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心下猜测他可能喝酒了。慕容延的目光没了平日那么理智,盯在身上如同火苗似得,怪叫人不舒服。
“好,很好。”慕容延见到车里的人扭过头去,下意识答道。话语才说完,前方又有一行人过来,这一队前呼后拥,看着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被人簇拥在内的是一个容貌婉约如好女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正是颍川王元穆。元穆直接驱马过来,面上含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巨鹿公。”
元穆比以前要更为成熟,他说话的时候,看似无意向清漪的马车上投来一瞥,清漪心里咚的一下,然后心脏咚咚咚的跳的飞快,如同擂鼓一样。
小蛮奴察觉到清漪的反常,他一下堵到窗口,冲外面的元穆甜甜的笑。
元穆看到小蛮奴,眼底一冷。
然后小蛮奴伸手就挂着的竹帘给拉下来。
“走啦走啦!”小蛮奴大声对外面的车夫叫道。
元穆回过头来,“巨鹿公身上有酒味,可是喝了酒?”
在元穆和慕容延说话的空档,清漪乘坐的车辆已经继续向前行驶。
慕容延眼角余光看到那辆七宝香车越行越远,不由得心下着急,但元穆就在面前,还得打起精神来和他周旋。
清漪回到家中之后,心情有些低落。
慕容定回来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伸手把她给搂在怀里,“怎么了这是?外头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账给你脸色看了?”
清漪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胡说八道个甚么呢!”
慕容定捉住她的手,贴在胸口上,“没人欺负你?那我就放心了。”
慕容定说着勾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给你说个事,叫你轻松轻松。”
“嗯?”
“颍川王妃终于怀孕了。”慕容定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清漪总觉得慕容定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然后呢?”清漪接着问。
“有人私下传闻,说王妃肚子里头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他的种,是王妃在外头偷男人怀的。”
慕容定说这话的时候,语带鄙视,“你说他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他说着,靠近她,“幸好当初你嫁的人是我。”
他语调上扬,那股得意劲儿都快飘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捧着肚皮指着前未婚夫:哈哈哈哈,绿了绿了!!
第154章 用心
慕容定抱住了她, 唇贴在她的耳朵上,说起元穆被戴了绿头巾,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清漪一僵,过了好会, 慕容定都没察觉到怀里的人有动静, 他有些奇怪的低下头, 清漪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抬起头来,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了?”
元穆的名字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元穆并不热衷于朝政, 闲云野鹤, 自在逍遥,到了现在身上领着清贵的中书侍郎一职。在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胜东风的权贵圈子里头,像元穆这种人, 并不惹人注意。
“今天在外面随便听了一耳朵,觉得有些好笑,回来说给你听。”慕容定说着, 伸手去捏她的手指头, 她的指尖纤细玲珑, 捏在手里软乎乎的,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这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慕容定没有说出口。他就是想要和娇妻一块看看昔日情敌的笑话。
当年他看在娇妻面上,没有对元穆下手,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心胸宽广,他的心胸不但不宽广,反而在有些事上狭隘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