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把阿梨放到床上,阿梨就四脚并用,爬到清漪腿上。
慕容定冲小蛮奴招招手,“你过来。”
小蛮奴不情不愿过去,给妹妹让了地方。
阿梨小小软软的,身上还带着奶味。清漪把阿梨抱住,爱怜的在她软软的黑发上摸了摸,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阿梨咿咿呀呀的叫,抱住她的脖子,嗅到她的味道,慢慢安静下来,趴在她肩膀上。
“阿梨也该学说话了吧?”慕容定看着女儿乖巧的靠在清漪怀里,眼热的很。他瞥着面前的儿子,父子两个面面相觑,而后又转过头去。
“嗯,我在教妹妹说话呢。”小蛮奴哼哼唧唧的,“就是她太笨了,还是不会叫哥哥。”
“就你聪明!你个混账小子!”慕容定想都不想冲回去,结果小蛮奴一点都不丧气,“阿娘说,我说话早呢。”
小蛮奴说着,漂亮的小脸一扬。看的慕容定手痒痒。
“小蛮奴小时候的确聪明,我记得他才几个月就知道开口说话了。”清漪站出来给儿子说话,“不过蛮奴,妹妹也不差哦,毕竟年岁摆在那里,不是妹妹笨哦。”
清漪说着手指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阿梨说是不是?”
阿梨呀呀叫了两声,看着小蛮奴笑的咯咯的,然后咬住自己的小胖手。
慕容定在一旁看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自个在家里就是一根独苗,姐姐妹妹都没有,兄弟……他是绝对不会认慕容谐的其他儿子是自己的亲兄弟。
不过没有不代表他不会教,自个和慕容延斗的乌鸡眼似得,还想着自家也跟着自己学,闹得鸡犬不宁。
慕容定大手一挥,一条胳膊架在小蛮奴的肩膀上。小蛮奴稚嫩的肩膀差点承受不住他那条胳膊的重量,膝盖一弯差点扑街。
慕容定一下托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提溜到面前,“阿梨小,是你妹妹,记得多让她。兄长就该有兄长的样子,给下头的弟弟妹妹做好榜样。”
小蛮奴听着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不就是师傅说的孝悌么?对父母是笑,对兄弟姐妹就是悌。不过……他好像没怎么见着阿爷对其他兄弟怎么悌耶。
小蛮奴心里这么想,顺便就直接面露在脸上。
慕容定那里看不出来,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险些没把他给憋死。
原先想要教育孩子,没想到自个在榜样上就被孩子给将了一军。慕容定生气了,不同于他以前的暴跳如雷,慕容定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生起了闷气。
小蛮奴疑惑的瞅着慕容定,完全不知道慕容定为何生气,他求助似得看看清漪。清漪把小蛮奴叫过去,让小蛮奴陪着妹妹玩。
阿梨很喜欢哥哥,两个玩了一会,阿梨那旺盛的体力被哥哥彻底耗光了,直接趴在床面上睡去。
清漪叫乳母把孩子抱到里头睡,随便也把小蛮奴一块送去休息。
这两个玩了这么好会,估计也累了。
两个孩子都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夫妻两个了。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孩子生气呢?”清漪哭笑不得望着慕容定,这么大的人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竟然还这么孩子气,清漪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才好。
“我也就在家里这样,外面我才不是这样子呢。”慕容定撇撇嘴。
清漪一笑,慕容定翻过身来,看到之前被小蛮奴玩的一团糟的帖子,帖子是一卷黄麻纸写的,这会已经被小蛮奴给摊开丢在一旁,“到时候得给他门两个准备一份大礼。”
清漪眉梢一扬,看了过来。
**
贺拔盛在长安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但是和长安的圈子打交道却还是头回。借着自己的婚事,他和长安那些权贵们走动走动。
婚礼当夜,大将军府邸上宾客满座,慕容定和慕容延还有慕容谐其他两个儿子在上头坐着。
这几个人地位最高,慕容延和新郎官言笑晏晏,但是慕容烈和慕容弘多少有些冷淡,除去一开始打了招呼之后,就坐在那里老神入定。
慕容定过去和慕容弘两个说话。慕容弘和慕容烈都已经成家立业,三个凑在一块倒是有不少话语可说。
不一会儿外头喧闹起来,新妇被接回来了。慕容定眼睛都不抬,不少宾客们看出他的冷淡,对于那边的新妇子也有些不敢凑热闹。
“新妇来了,大家一起去看看吧?”贺拔盛说着,就请慕容延起来。眼睛也看向慕容定那里。
慕容定笑了,“这你家的女人,我们这些男人去凑甚么热闹?不是姑嫂们的事么?到时候你新妇怪你,我们可不好收场。”
贺拔盛一愣,旋即就去拉慕容定,“我们的交情还用的着讲究这些个?那些个都是汉人们的规矩,我们今天来的都是鲜卑人,自然不用讲究那一套。”
“哟瞧你说的。”慕容弘和慕容烈对视一眼,“鲜卑规矩,你这会还不得到杨家里头做劳役呢。哪里还会站在这里?”
鲜卑旧俗,男人娶妻要到岳父家里做上半年的劳役。半年过后,才能带着妻儿回到自己家里。
慕容弘这番调侃迎来慕容延的怒视,“甚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旧俗!”
慕容弘转过头,避开慕容延的注视。
“我倒是想,不过就算是我到杨家里头去,中书舍人和他的娘子,恐怕也没那个胆子叫我干活啊。”贺拔盛笑嘻嘻的摊开手,“何况中书舍人还不是我那新妇的阿爷呢,只是阿叔。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了算了。”
慕容定顺着他的力道起身,“那我就去看看,说好了,待会要是你家新妇子生气,我可不管的啊?”
“好了,好了,去就去呗。今日是我的大好日子,大家聚在一起就为了个高兴,哪里来罗里吧嗦的。”贺拔盛把慕容定拉起来,慕容定起来之后,贺拔盛松开慕容定的手腕和慕容延站在一块。
慕容家的几个人都一块向外涌去。
清漪已经在道上站着了,和清涴靠在一起。清涴知道贺拔盛在东边还有妻儿,这人逃跑的时候把自己的妻子儿女一股脑全部丢给赵焕,自己跑过来。这种男人,或许其他男人觉得无所谓,可是清涴听了之后,只觉得从骨子里发凉。这种男人天性凉薄如此,对妻儿都这样,根本不能托付终身,也不知道四姐姐到底想什么才会选了这个男人。
清漪站在那里,今日她也没怎么打扮,只是穿着一身淡碧色的襦裙,手里持着纨扇,面上清清淡淡,薄施脂粉,在浓黑的夜色下,根本看不到她面上有半点妆迹。
瞎子也看得出来,她这位大都督夫人对姐姐改嫁根本就不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