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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家,诚心是好事,可也别损耗自己的身子,要是六藏醒过来,你身体不好了,他可要怎么做?”清漪见韩氏还要再说,立刻加上一句,“要是传出去了,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那就不好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韩氏皱眉,眼里露出一丝不耐烦,“只要六藏能好,别人敢在我面前多说一句,我把他整个脸皮都给截下来!”
  韩氏以前看似温婉,其实不过是在人前而已,她脾气并不温柔,甚至还有些急躁。清漪见状,知道自己劝说不回来了,叫人端来温热的蜜水给韩氏喝。韩氏喝了几口水,坐在那里焦急的等待。
  清漪叫人把阿梨带过来。阿梨容貌和慕容定有几分相似,尤其一双眼睛随了慕容定,琥珀色的大眼忽闪忽闪,看的人怜爱无限。
  “阿婆”阿梨扑到韩氏的怀里,韩氏把阿梨抱起来,放在膝头上,“阿梨来了?”
  “嗯。”阿梨点点头,小丫头学东西学的特别快,说话虽然有些断断续续的,但也能说的通顺,“阿婆不要伤心。”阿梨见着韩氏眼角还有泪痕,抬起小胳膊,抓住袖子给韩氏擦拭。
  韩氏心中一暖,连连点头,“好,阿梨懂事,知道心疼阿婆了。”
  她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没有的笑容,抱住阿梨,亲了亲。韩氏身上有淡淡的佛香,阿梨还颇为喜欢,小胖胳膊伸出去抱住韩氏的脖子。
  清漪在一旁看着,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女儿终于能把韩氏给哄过来了。
  等了好会,有人满脸欣喜的前来禀报,“夫人,娘子,郎主醒过来一些了!”
  “真的?!”韩氏抱住阿梨径直站起来,欣喜问道。
  家仆连连点头,“小人不敢欺瞒夫人!”
  “这太好了!”韩氏高兴的喜形于色,她抱起阿梨就往外走去,清漪紧随其后。
  到了内室,两人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苍术香。阿梨在韩氏怀里打了个喷嚏,一脸不满的捂住鼻子,“阿婆,好臭!”
  “你这孩子说甚么呢,这是苍术,不是甚么污秽东西。”清漪看了阿梨一眼。
  阿梨嘟着嘴不说话了,韩氏关怀儿子,把阿梨交给清漪,直接进了内室。慕容定躺在床上,两眼微阖,一丝光亮从眼缝里透出。
  嘴里是浓厚的苍术味儿,这东西平常闻着没有什么,甚至还觉得有几分风雅,但是一碗苍术往嘴里灌,死人都能被那股味道呛活了!
  慕容定回想起自己被明衍那个牛鼻子灌了一碗苍术汤,简直生无可恋,瞬间浓郁的味道从味蕾直冲头颅,他那会都顾不上装相了,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甚么鬼玩意儿!”
  他怒吼完后就和明衍面面相觑。
  当时医官给他来了几针,他都没有破功,如今竟然叫一个道士给破了道行。慕容定一时间心下百味陈杂。
  “六藏?”见着慕容定真的睁开眼了,韩氏又惊又喜,坐到床边,握住慕容定的手,“六藏你好些了?”
  慕容定眼睛慢慢睁开,一脸弱不禁风,“阿娘……”
  韩氏听他话语虚弱,拍拍他的胸口,“你身体还虚弱,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待会叫人再给你看看。”
  还看?慕容定想起明衍给他灌得苍术汤,顿时脸色如土,来一次已经叫他不能消受了,还来一次,还不要他的命?
  “阿娘不用了,我头疼的很。”慕容定是真的头疼,只不过是被熏的,“想要清静清静,就别叫人进来了。”
  “好,都随你。”韩氏点头。
  慕容定醒来的消息很快送到了慕容谐那里,慕容谐赶来看慕容定,慕容定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你醒了?”慕容谐看到这样虚弱的慕容定,心都软了半截,他附身在慕容定床边,握住他的手,“你这孩子平常生龙活虎,现在成了只病猫了。”说着他顿了顿,“当日怎么回事?”
  慕容定摇摇头,他的虚弱是真的,不是他装出来的假象,“不知道,当日喝酒的时候,突觉心口一阵绞痛,然后……甚么都不知道了。”
  这句话似乎消耗了他全身上下的力气,说完之后,慕容定闭上双眼不说话了。
  慕容谐见他才醒来,知道他身体虚弱,吩咐了几句之后,走出来。
  慕容谐在台阶上,双手背在背后,抬头望天。今日天气不错,万里无云,湛蓝的天际格外惹人喜爱。可是慕容谐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不一会,明衍过来了。他见到慕容谐就要下拜,慕容谐摆摆手,“免了,我听说你之前说是六藏五脏之气不畅,所以引来天地清气疏通经脉?”
  这些都是明衍敷衍那位老夫人说的鬼话,但话既然说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了。
  明衍颔首,“正是。”
  慕容谐目光沉沉,他伫立在那里,良久无言。明衍站在那里,也是一动不动。
  “我之前请了好几个名医给六藏看过,但是都看不出甚么端倪来,不管是汤药还是针石,都没有半点作用,反而越发沉疴难愈。”慕容谐看过来,目光如同利剑,看的明衍忍不住垂下头去,“而你是用作法,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有人用方术害的他?”
  哪怕是明衍听到慕容谐这话,膝盖也是忍不住一软。
  巫蛊这种事,向来就是朱门里头的阴私,若是放到皇家,那更是能杀人千百的大事。明衍哪里敢说话?
  慕容谐见明衍沉默不言,只是垂首,他转过头去,“好了,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明衍道了一声是,躬身退下,待到了院子外,抬手擦额头,湿淋淋的全是冷汗。
  慕容谐令人好生伺候慕容定,并且令人送来一些补身的药材,返回府邸里,他叫人请来了夫蒙陀等老将,老将们突然被请来,茫然无措,不知道慕容定将他们叫过来所为何事。
  慕容谐坐在床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手下的凭几,“我叫各位来都是有事。各位和我共事了这么多年,个个劳苦功高,既然我富贵了,你们也要一起和我享受富贵。现在我是发达了,但是有一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头上。”
  “丞相,是甚么事?”有老将问。
  慕容谐长叹一声,“还有甚么事?立世子。”
  慕容谐被朝廷封为秦王,既然都是王了,那么也该有个世子,可是世子迟迟未立。
  在场所有人听到慕容谐想要立世子,纷纷大惊,看了过来。
  “不知丞相是想要立谁?”
  “六藏。”慕容谐道。
  此言一出,议事堂内鸦雀无声,众人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久终于有人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可是,大都督是丞相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