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的回答就是他所作出的反击。
即使要拼尽手里的一切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人生那么短暂,能留住的东西又那么少,他怎么都不想退后半步!
看着行色匆匆的韩静,郑驰乐心里非常复杂。
他一直觉得关靖泽眼里只有自己,即使再多的人爱慕关靖泽也没关系,可他忘了关靖泽背后还有关家,韩静背后还有韩家。
在那样门当户对的背景映衬下,关靖泽和韩静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非常般配的。再加上青梅竹马的情谊,要是没有他存在的话,这桩婚事指不定就顺理成章地成了。
虽然他对关靖泽很有信心,可也不免后怕。
连叶仲荣那样的人,也会在跟郑彤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后基于种种原因跟韩蕴裳结婚,关靖泽难道就扛得住那样的风雨?
可韩静并不是知情人,他不能将任何不满放在韩静身上。
郑驰乐敛起思绪,微笑着迎接韩静。听到韩静已经跟连微联系过了,说要跟他一起去隽水,郑驰乐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平复了心情:“那好,我们隽水的老百姓可就有福了!”
韩静啐了一声:“什么有福了?”
郑驰乐哈哈一笑:“眼福啊!静静要来了,我们可就大饱眼福了。”
被郑驰乐这么调侃,韩静恼道:“乐哥你就知道油腔滑调!”
郑驰乐笑了笑,安抚说:“别生气,我代表隽水欢迎你。”
于是两人一起回了隽水。
已经回了怀庆那边的关靖泽在听到韩静去了奉泰的消息后,手掌可着劲收紧,差点没把电话给捏碎!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好!
第177章 旧创
郑驰乐回到隽水后听着贾立汇报起他离开的这几天发生的事。
贾立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隽水离了郑驰乐也是一样运作正常。
倒是有件好事儿贾立特意提了一提,“有个海归的商人准备回国投资,叫常悔,据说这是他后来自己改的名字,取得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的意思。建国初年他由哥哥带着出了国,赤手空拳创下了一片基业。不过他说他哥哥临死前最惦念的就是隽水这个家乡,所以在他哥哥去世后不久他就变卖了家业,带着哥哥的骨灰回家乡安葬——前天他哥哥下葬时他还大摆流水席,请了县里的人吃了顿饭。我托人去查过,确实有这么个人。”
郑驰乐一听就知道贾立为什么特意提出来了。
归侨投资建立家乡是常有的事,这些海归的人兜里装着大把大把的钱,又因为离开家乡多年而分外记挂着家乡的好,投钱时非常爽快。
郑驰乐说:“你去见过他了吗?”
贾立说:“见过,还跟他聊过,这个常先生大概四十八九,临近五十岁,见识相当渊博,什么事情都能说出个道理来。”
能让贾立这么夸的人可不多,郑驰乐点头说:“那我肯定得去见见他。”
贾立一拍脑门,从抽屉里取出沓照片:“这就是那位常先生,你可以先认识认识。”
这显然是常家摆流水席那天拍的,照片中的常悔确实是五十来岁,头发有些花白,精神倒还不错,就是脸上没什么笑容。
郑驰乐认真看了几眼,莫名地觉得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
他辨人的能力是一流的,只要见过就不会忘!
郑驰乐将对方的模样记在心里,对贾立说道:“好,我记下了。”
没想到郑驰乐没来得及去找人,对方就找上门了。
常悔属于真人比照片更有气势的那种人,这是因为他的眼睛透着一种洞彻万事的精明,那样的眼神不是阅历少的人能够拥有的!
等走进跟对方握手后,郑驰乐心头突然一跳。
他早年跟着师父季春来扎扎实实地学过“望闻问切”四诊,其中闻就是从一个人的气味去辨识对方的病症,那时候的锻炼让他对各种气味特别敏感,至少不同的人身上带着怎么样的气息他短时间内是可以区分开来的!
而眼前这个常悔身上的气息他在前不久就接触过,而且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郑驰乐暗暗留了心,面上没有表露分毫,笑望着常悔说:“常先生,我正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去拜访您呢,您就过来了!”
常悔跟他握了握手,按照他的示意落座:“我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正在筹措项目,这个山地养殖我觉得可以好好搞,而且可以联合其他县一起搞。我知道你们缺什么,你们缺资金!我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们投资的,不过你知道我是商人,亏本的买卖当然不会做,所以我得先知道你们准备怎么运作。”
郑驰乐说:“没问题。”他打电话把贾立也叫到办公室,跟贾立一起将山地养殖的项目给常悔讲了一遍。
贾立看来是对常悔非常有好感,话里话外一直在试图说服常悔在隽水投资。
郑驰乐话很少,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常悔的一举一动,只在必要时插几句话。
等常悔说“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并起身离开后,郑驰乐跟贾立一起将他送出门外。
目送常悔离开,贾立回到办公室关起门问郑驰乐:“你好像不太热心。”
郑驰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从看到常悔的照片起他就觉得有点熟悉,不过那张脸他非常陌生,所以不能确定那种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不过在见到常悔,看见常悔那双眼睛、闻到常悔身上的气息时,他就确认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这个常悔确实是他见过的人,只是那张脸刚刚动过刀子!
——是杨铨。
郑驰乐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出杨铨改名换姓、改头换面来到隽水的原因。别说他是为了田思祥而来,田思祥不是已经回首都了吗?这根本解释不通!
而且杨铨不是应该被送到黄震军那边了吗?听田思祥说,那个调走杨铨去上级军区的命令是黄震军亲自下的!
难道黄震军有问题?
郑驰乐神情凝重。
贾立察觉了他的不对劲,追问道:“难道常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郑驰乐说:“是。”
贾立狐疑:“那到底什么问题?”
郑驰乐说:“他是杨铨。”
贾立一愣:“杨铨?杨铨不是在……”话说到一半他就住了口。
贾立相信郑驰乐的判断,因为郑驰乐从来都不会空口白凭地瞎说,郑驰乐会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他已经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贾立心思灵活,很快就想到了问题所在。
他的脸色也沉重起来,做出了同样的揣测:“黄震军那边有问题?”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测,郑驰乐办公室的门很快就被人敲响了。
贾立离门最近,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军官,他面容英俊,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可惜那笑意只浮于表面,没多少真诚在里面。
他将军帽夹在胳膊底下,目光扫过郑驰乐跟贾立,走进屋里对郑驰乐说:“你就是郑书记吧?我叫黄毅,我的父亲是黄震军。我的母亲在回来的途中碰见了你,你帮她治好了苦了她好几年的咳嗽,她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只不过一直没打听到你的消息。她跟我说起时我就想到了郑书记——因为郑书记你并不是医疗体系里的人,所以在那边查的时候没查到你的名字。我这次来,一来是受母亲所托请你回家吃顿便饭,我母亲想当面感谢你;二来也是想请郑书记你帮个忙。”
他这么一提,郑驰乐也想起确实有那么一件事。伸手不打笑脸人,黄毅礼貌有加,他也只能顺着黄毅的话问道:“帮什么忙?”
黄毅说:“我的父亲有旧伤在身,当初那伤口接近心口,时不时会犯疼,一疼起来头也痛,我父亲最难受的时候甚至会用头撞向墙壁来缓解疼痛。”
黄震军是军人,本来就最能忍受痛苦,连他都忍不住做出那样的举动了,说明真是疼得厉害!
郑驰乐跟贾立对视一眼,迎上黄毅的目光说:“成,没问题。白天我得顾着县委这边的事,你要是不在意的话,我晚上再去黄家拜访。”
黄毅说:“没问题,我这就去通知家母,晚上我叫人过来接你。”见郑驰乐似乎要拒绝,他直接就堵住了郑驰乐的回应,“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
等黄毅走远,贾立问郑驰乐:“你真的要去?”
郑驰乐说:“都已经答应了,难道还能反悔?”
贾立皱起眉:“黄家要是真的有问题,你过去的话不会有事吧?”
郑驰乐说:“能有什么事?难道他们准备直接把我弄死?别瞎猜了,黄家是什么层次,我又是什么层次?他们真要对付我还不简单?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摁死了,不会大费周章地将我请回家里去。黄震军的病我听靖泽他舅舅提到过,应该是确有其事,大概是从哪儿听说过我可能有办法治好才找过来吧?我去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贾立说:“那你可要小心。”
下班后郑驰乐走出县政府的大门就看到一辆军用车停在前方。
仔细一看,居然还是黄毅亲自来接人。
看来黄震军的病果然是真的。
郑驰乐心里有了底,从容不迫地上了车。
他走后没多久韩静就撺掇着连微找了过来,可惜没找着郑驰乐,只见到了贾立。
贾立对连微印象不错,将郑驰乐去了黄家的事情告诉了她。连微听到后眉头微微皱起,韩静推推她说:“怎么?担心了?这不是好事嘛,只要乐哥治好了那个……黄首长的病,又是一桩善缘。”
连微说:“情况比较复杂,没有静静你说的这么简单。”
贾立欣赏地看着连微:“你好像有什么发现?”
连微摇摇头:“没什么发现,只是觉得黄家这么大费周章地来请乐哥,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贾立点点头,对她们说:“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吃个饭吧,走,我请。”
韩静说:“那敢情好!”
连微也没反对。
于是三个人一起去找地方吃饭。
另一边,郑驰乐已经跟着黄毅抵达黄家。
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一场大戏。
黄毅正准备掏钥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黄震军的怒骂:“你这个混小子,说了多少次让你别再胡来,你居然还敢出去惹事?看我不打死你!”
黄毅连忙打开门走进去:“爸,你又打阿韬了吗?阿韬年纪还小,你不要他的生气。”
黄震军怒火更盛:“小?他还小?你看他几岁了?都二十三了!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我去招惹贺正秋的女儿!说什么门当户对正好一对,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黄毅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韬这也只是一时昏了头。”
黄震军说:“你总是为他找理由,你跟他那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他现在在做什么?别给他找借口了,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郑驰乐算是瞧出了点儿端倪,黄毅根本不是在劝架,反而是在火上加油。瞧他的神情,根本没有半点劝架应该有的急迫!
别看他处处为黄韬说话,实际上根本就是在凸显黄韬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