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已经离过一次婚,就是因为上一任媳妇没能生养,所以才又离婚另娶,把这个何氏迎回家里后,辛辛苦苦耕耘了几年,好不容易怀上,而且都快生了,这居然跳了河!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黑了以后,又阴沉了,月亮、星星一概没有,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村民们都打着电灯乱照,上游却突然泄了洪,河里的水位涨了一倍不止,游泳的人,还有撑船的人都纷纷上岸,怕被水给冲走了。
蒋书豪看见这情形,颓然的一屁股坐到河滩上,喃喃的念叨:“完了,完了……”
“哎,哥,哥!你瞅!”蒋书杰突然喊了一声。
蒋书豪情急之下,不顾自己跟蒋书杰是一个娘,就口不择言破口大骂,还跳起来准备再打老弟,但村民们突然也轰动了起来:“快看!有人浮上来了!”
我也早看见了,水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来了一个人!
“是嫂子!”蒋书杰激动的叫了起来:“哥,你看,是嫂子啊!”
确实是个女人,但令人吃惊的是,那女人一丝*不挂,大肚子,长头发,还缺了一块头皮。脸色青白,身子浮肿,眼睛紧闭,显然已经死了!
这是一具尸体!
我看的面红耳赤,又心惊胆颤。
“咦?”蒋书杰惊呼了一声,呐呐道:“嫂子,嫂子咋光肚儿(方言,意思是赤*裸)了?”
“我****娘的,哪个缺德冒烟生儿子没屁*眼儿的鳖孙把我媳妇的衣服给扒了!?”蒋书豪又惊又怒又羞,脸涨得通红:“都别看了!谁看谁******生鸡眼!”
第3章 男尸抱女
我本来也没觉得那大肚子的裸女有什么好看,只是奇怪她的衣服哪里去了?
她漂到河道的一个拐弯处,被绊住了,就停在了那里,浮在水面,一动不动。
“书杰!”蒋书豪突然厉喝一声,猛地又兜了蒋书杰一耳刮子。
“你咋又打我?!”蒋书杰捂着脸哭诉:“两边都肿了!”
“是不是你把你嫂子的衣服给扒了?”蒋书豪红着眼说:“你调戏你嫂子,拉扯的时候,又把她头发给扯掉了,所以她才跳的河?”
“我是那种人吗?!”蒋书杰又急又怒,气的一蹦三尺高。
“队长,我在河边看见了,确实是你媳妇自己跳的河,副队长是下水救你媳妇了。”有人在旁边解释。
蒋书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那你嫂子跳河的时候,穿衣服了没有?”
“穿了啊。”蒋书杰委屈的说:“谁知道现在为啥光了……”
“你们******还看!”蒋书豪见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每个都抽两耳刮子。
“队长。”众人一边斜着眼忍不住要看,一边劝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捞人!捞上来赶紧救命啊!”
蒋书豪这才醒悟:“我去救人!谁都别动!”
生怕媳妇没穿衣服,被别人占了便宜。
但就在此时,上游突然又冲下来一具尸体,眼尖的人再次叫了起来:“又来了一个!也光肚儿了!”
我瞥了一眼那尸体,果然也是赤身裸体,膀大腰圆,胯下多个东西,是个男的!
更奇的是,那男尸漂动的极快,竟似是追着蒋书豪媳妇儿来的!
大家伙愣住了,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男尸很快就接近了何氏。
“哎!”在众人的惊呼中,那男尸突然从水面上跳起来,直挺挺的跳起,又直挺挺的落下,然后趴在了何氏的尸身上!
“诈尸了啊!”
一半的村民叫唤着,作鸟兽散。
剩下一半胆大的,也都白着脸,瞅瞅河里抱在一起的尸体,又瞅瞅蒋书豪,也不晓得是个什么表情。
“妈了个比的!”
蒋书豪突然大骂一声,跳进水里去,死命去扯那男尸,想要把两具尸体给分开。
“快帮忙啊!”蒋书杰叫唤着几个村民,也赶紧上手帮忙,几个人把两具尸体都给拉到岸上了,可仍旧是拽不开。
两具尸体,脸贴脸,腿贴腿,四条胳膊环环相扣,抱得死死的。
尤其是何氏还大着肚子,那男尸的屁股也因此撅得高高的,场面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蒋书豪的脸一半红,一半白,那边像是猴屁股,这边像是白灰墙。
大家伙束手无策:“这可咋弄类!”
我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但知道一定是尸体上出了古怪,老爹如果在的话,肯定会知道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蒋赫地也是同道中人,这些古怪事,他应该也会懂一些。
于是我说:“蒋队长,我想你们请蒋赫地过来看看会比较好,他应该能解决。”
“他?”蒋书豪转过头来看我,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像是坏了的风箱。
“你是哪个?”蒋书杰瞪着我:“蒋家村里可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他刚才一直帮忙捞人,前前后后也忙的可提劲儿。”有村民替我说话。
“你跟蒋赫地什么关系?”蒋书豪盯着我:“我刚才听见你喊他伯伯?”
“我姓陈,是颍东镇陈家村的人,我爹是禹都房管局的领导。”我知道蒋书豪这种人最势力,所以直接把我爹给搬了出来,果不其然,蒋书豪的语气就变了:“哦,原来都是无产阶级的好兄弟,是冲锋在革命战线上的好同志!你好,你好!”
蒋书豪伸出手来要跟我握,我嫌他刚摸过尸体,就假装没看见。
蒋书豪尴尬的把手收回来:“可陈老弟你咋认识蒋赫地那号人?他自己反动,儿子蒋明义,女儿蒋明瑶也都不是好货,怕挨批斗,现在还潜逃在外。”
蒋明义和蒋明瑶应该是被蒋赫地给支了出去,我小时候见过他们兄妹,不信他们是不顾亲爹死活的人。
“他成分不好,但人心不坏。”我说:“而且你这事儿,也估计只有他能管。”
“对啊,他平时不都神神叨叨的,还养什么灵物。”有个年轻的村民小伙儿说:“我还听俺娘说过,他家祖祖辈辈都干那事儿,有点邪门的本事。”
蒋书豪不吭气了。
蒋书杰说:“哥,要不我叫那老东西过来?”
“嗯。”蒋书豪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叫他自己过来!别人都别喊了!”
“知道了!”蒋书杰扭头就跑。
蒋书豪瞅瞅那两具抱在一起的赤裸尸体,脑门子上又拧成了个疙瘩。
他环顾众人,大声喝道:“都散了,都散了!谁要是不走,以后天天扣工分!谁要是把这事儿给我传出去,娘的老子把他也定成反革命分子!斗武斗怼死他!”
众人又惊又怕,撇撇嘴,恋恋不舍的走了。
对蒋书豪来说,这种情形,当然还是看见的人越少越好。
人都散了之后,便只有我留了下来,和蒋书豪大眼瞪小眼。
我想安慰他一两句,又不善于言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蒋队长,你节哀顺变。”
蒋书豪咧咧嘴,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
很快,蒋书杰就带着蒋赫地跑了过来。蒋书杰二十多岁,年轻力壮,跑的跟兔子似的,倒是蒋赫地,五十来岁的人了,脖子上还吊着青砖,也跟得上蒋书杰的步伐,而且到我们跟前的时候,脸也不红,气也不喘,身手矫健的惊人。
我不满的看着蒋书杰,说:“你怎么还叫他吊着砖头?他的年纪这么大了,吊着砖头跑不累吗?再说了,这里又不是批斗场所。他来是帮你们的!”
“把砖头先去了。”蒋书豪乜斜了蒋赫地一眼,又指了指那两具尸体,说:“你瞅瞅,能管不能?”
“造孽啊,把自己媳妇给逼死了啊。一尸两命啊!”蒋赫地的嘴也刁,去了青砖,先恶心了蒋书豪一句,弄得蒋书豪气鼓鼓的。
蒋赫地绕着那两具尸体看了几眼,然后摇摇头,啧啧叹道:“真是有伤风化!”
“你到底懂不懂!?”蒋书豪实在是忍不住了,气愤愤的说:“要是不懂,还给我回去蹲牛棚去!”
“急啥子急?我不得研究研究?”蒋赫地翻翻白眼,指了指那男尸体,问蒋书豪:“这男的是谁?”
蒋书豪摇摇头:“我哪儿知道?”
“你不知道?”蒋赫地冷笑一声:“你要是不认识他,他怎么会搞你媳妇?”
蒋书杰在一边听得勃然大怒:“老不死的,我他妈抽死你!”
第4章 颍水尸合
蒋书杰抡起巴掌就朝蒋赫地脸上打,我赶紧伸手拦住,蒋书杰瞪着眼挣扎,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喝骂:“败家的鳖儿兔孙!给我住手!”
回头一看,是蒋家兄弟的老娘到了。
“娘。”蒋书豪哀嚎了一声:“我儿子还没生出来,就没了……”
“啪!”老太太一巴掌兜在蒋书豪脸上,天昏地暗的哭了起来:“你个败家的鳖孙啊,嗬嗬嗬……老娘坏了八辈子良心才生了你啊,呜呜呜……你叫老蒋家的香火都给绝了啊,呃呃呃……早知道你这么赖种,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浸到尿罐子里淹死!啊啊啊……”
“娘,还有我类。”蒋书杰凑上来说:“我娶个媳妇,给您生个大孙子,咱老蒋家的香火绝不了!”
“滚恁娘了个蛋去!”蒋书豪踹弟弟了一脚:“会不会说人话?”
“咱俩不一个娘?”蒋书杰捂着屁股犟嘴:“你咋能当着咱娘的面说这类?”
“好了,好了。”蒋赫地劝老太太说:“大妹子,你也别哭了,不管怎么着,你这儿媳妇不能就这么光着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这要是不弄开,还准备一块入坟合葬?”
“这个野男人是谁?!”老太太泪眼婆娑的问:“可不能合葬啊,得把他俩分开啊,不然这不丢人丢十八辈祖宗了!蒋大哥,我这败家的儿子批斗你,是他们不对,我晓得你是好人,你们家地主是地主,可没出过为富不仁的坏人。闹灾荒的时候,要不是你们接济,我都饿死了,哪儿能生出这俩鳖孙!”
“叔,我以后不斗你了。”蒋书豪哭丧着脸说:“你快说说这咋办,可千万给他俩分开!这要是不分开,就好似他俩**又殉情了一样。”
“这叫尸合,又叫尸媾!”蒋赫地笃定的说:“一般情况下,两具尸体不会无缘无故尸合,所以我才问你认不认识这具男尸,这具男尸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真不认识!”蒋书豪说:“他是从上游顺水漂下来的,这位陈兄弟也看见了。”
“是。”我说:“是从上游漂下来的。”
“那就不好办了。”蒋赫地说:“我的专长是养灵物,这无根无由的怪事,不好处理。不过,如果你们能请到另一个人来,准能解决!”
“谁?”
“就是他爹。”蒋赫地指指我:“他爹陈汉生!”
“啊?”蒋家兄弟诧异的看着我:“他爹不是在房管局里当官吗?”
“屁!”蒋赫地说:“他是掩人耳目的身份!知道啥叫狡兔三窟吗?他爹明面上的身份是房管局里管财务的,暗地里才是大大的老神棍!论起相术来,方圆几百里几千里找不到对手,这种古怪的事情,他来掌一眼就能知道个过去未来。你们晓得他爹的江湖外号吗?”
蒋家兄弟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