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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给荒神发展信仰,任重而道远。
  只是,鹿惊能怎么办呢。谁叫这个任务是保护中原中也到成年,鹿惊区区一个人类,实在没办法跟神明比命长。
  鹿惊叹气。
  这大概就是打工人的无奈吧。
  ***
  接下来的日子,鹿惊忙着潜入各地荒胫巾神社,悄无声息地收集着聚集到各神社中的信仰之力,还顺便探查一下当地其他神社,看看其他神社供奉的神明有没有像是中原中也的例外情况能打舆论方面的信仰之战最好,鹿惊也不想真刀真枪地跟其他神明打一通。
  这样的忙忙碌碌中,鹿惊还不忘顺便跑跑当地的书店,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纯爱小说。
  是的,虽然鹿惊本质上是一个莫得心的冷血任务者,但他的业务爱好却很接地气,那就是看小说,还是那种纯爱向,全程甜甜甜夹杂一点露骨情节,看着就让人不自觉姨母笑的小说。
  他,(省略几十个曾用姓氏)/夏目/源鹿惊,走过多个世界的任务者,实力拒绝虐恋小说,还要强调纯爱甜蜜不等于降智无脑,值得反复翻阅的纯爱小说凝聚着作者付诸笔下的诚挚感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国家正在被战争牵扯的原因,别提那种会让人姨母笑的纯爱小说,这里书店里的小说那叫一个稀少。无粮可吃的鹿惊不得不将手伸向那些一看封面就觉得很严肃正经的小说,将就着翻看了两页,被各个世界畅销小说拔高了眼界的鹿惊就看不下去了。
  算了,不提了。
  与其勉强自己看这些小说,他不如将自己收藏多年的《亲热天堂》翻出来重温。
  鹿惊叹气。
  就在鹿惊为这个世界凋零的文坛而忧伤的时候,法国境内,名为斯特拉斯堡的边境城市中,正经历着战火的无情洗礼。
  德法两国的异能者各自率领精锐组成的队伍,在这座城市内进行厮杀。原本的城市居民绝大部分已经在政府的主导下撤离,少数坚持留在这里的人被两边军队视作放弃生命之人,动手时绝不会顾忌他们的生命。
  各种百年前还只存在于人类想象的异能力在这座古老城市建筑间不断爆发,轰隆隆的声响中,不断有人死去。
  而在斯特拉斯堡西部的孚日山脉中,这两支异能军队的领头人正在战斗着。声势上或许并不如城市内来得响亮,但不断碰撞所产生出来的异能能量波动远胜于城市里正进行的战斗。
  孚日山脉中的林木无声地倒下,还未落地便已经被剧烈的能量绞成齑粉。地面陷落,一旁的莱茵河如烧开的沸水,翻腾涌动,咕嘟咕嘟冒出大量滚烫的白雾。
  这是属于超越者的战斗。
  超越者是欧洲各国官方提出的一种概念,指的是异能者中最顶尖的一批强者,一人可守一国,一人可战一军。整个世界中达到超越者级别的异能者不足五十人,绝大部分国家连次一等的超a级别异能者都没有,在这场异能大战中连炮灰都不够格。
  孚日山脉的深处,不同于外围被力量余波湮灭的末日景象,这里的世界呈现出的却是一种凝滞。
  空气不再流动,时间已经停止,唯有这凝滞之中,诡异的能量仍在蓄积,等待着那不知何时爆发出来的契机。
  这是异能特异点,当两种相似或相反的异能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会出现一种无法预测的特殊能量区域。
  特异点的中心区域,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编着金色长发辫的俊秀男人脸色苍白,眉眼间满是忧郁。他恹恹地看着前方,轻喃着低语:人有肉体,这肉体同时就是人的负担和诱惑。人拖着它,并受它的支配1。约翰啊,我的心已经被这悲惨的世界所俘获,你的恶魔对我毫无作用。
  他的身后,无数哭泣着的人类虚影隐隐浮现,倒映着这充斥着悲惨的世界。
  法国超越者,维克多雨果,异能力悲惨世界,精神系异能者,将你所认知的悲惨世界加之在你的身上,从此在痛苦中挣扎沉沦。
  维克多,你还是这副悲天悯人的调调。维克多雨果的对面,身穿黑色陆军少将常服,头戴军帽的男人有着英俊锋锐的五官,绿眸锋利,再典型不过的德意志军人。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躯瘦弱微带驼背,有着鹰钩鼻子的中年男人,枯瘦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笑容,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向前方的维克多雨果,眼神与前方的军人如出一辙。
  可要是细细观摩中年男人的长相,这人皮伪造出来的虚假就会脱落,一头全身覆满黑色长毛,似龙又似狮鹫的巨兽展开蝠翼,露出大恶魔的丑陋真容。只一眼,理智在脑中拉响警报,无数窃窃的低语在耳边响起,数不清的幻觉一拥而上。
  德国超越者,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异能力墨菲斯的低喃,精神系异能者。恶魔墨菲斯站在他的身后,无论是看到、听到还是触碰到,都将被恶魔的意志所污染,从此沉沦在恶魔把控的欲望之下。
  两个同是精神系超越者的对抗,是一场盛大的精神污染,误入他们力量交织出来的特异点,足以在一瞬间让一个意志坚定的强大异能者崩溃。
  异能者中,精神系的能力是公认的高危险性。
  可也正是因为精神系异能者的高危险性,每当德国方面派出约翰歌德的时候,法国派出迎战的人永远是维克多雨果,这是精神系异能者之间的互相伤害。
  过于强大的精神力,在某一时刻,甚至能够脱离主人的想象,在异能特异点中短暂地拥有实体,造成更加强大的破坏。
  他们之间的战斗,从来无人可插手,哪怕是其他超越者也不行。
  人类有一个暴君,那就是蒙昧2。维克多雨果直视眼前的德国军人,轻声道:这场战争真的有意义吗?约翰,你不觉得这场战争来得太过可笑了吗?如同鬣狗一般撕咬争食,文明与礼仪被战争机器下被碾碎。就连与欧洲无关的国家都参与了进来,为了依附,为了争夺那一点利益。
  卑劣,太卑劣。丑陋,太丑陋。我们变成了工具,践踏其他人类,其他生命,其他国家的可悲工具。
  是你太软弱了,维克多雨果!
  约翰歌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身形消瘦的超越者。
  比起强大的超越者,维克多雨果更像是一个久病多年靠在壁炉前才不会瑟瑟发抖的柔弱文人。
  但这只是假象,他知道自己这老对手看似破败的身体里蕴含着多大的能量,所以他尊重这个对手。
  不过,尊重归尊重,但约翰歌德却不喜欢维克特雨果那些用来蛊惑人的调调。
  同行是冤家,同为精神系异能者也会本能地排斥对方。每一次交手都是精神力的碰撞,任何心灵的漏洞都可能导致溃败。
  所以,他们在交手的时候,饶是寡言少语的约翰歌德也不吝多说两句,试图撼动对方的意志,人为创造一些心灵漏洞。
  只不过,性格使然,约翰歌德对维克多雨果向来是宣告,简单又粗暴。
  反观维克多雨果,满口文艺腔,不是哀叹这世界的悲惨不公,就是叹息这战争无情,大量负面情绪输出,再有异能力悲惨世界加成,这就很烦。
  如果可以,约翰歌德是真的想要打爆对面那个总是在唧唧歪歪的家伙。
  可惜,他们势均力敌,除非极限一换一,否则他没法干掉维克多雨果。
  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情,约翰歌德身后的恶魔墨菲斯尖啸一声,他用力地挥动着蝠翼,无法用人眼捕捉到的精神波动迅速展开,直刺前方的维克多雨果。
  第15章
  人心是妄念、贪欲和阴谋的污地,梦想的舞台,丑恶意念的渊薮,诡诈的都会,欲望的战场1。维克多雨果看向约翰歌德的眼中带着深深的叹息,盲目于政府错误的领导,将利刃对准无辜的土地,听,这是亡灵悲惨的哀嚎。
  维克多雨果身后倒映着的悲惨世界中顿时传出无数人哀泣悲鸣的声音,声调越来越高,越来越刺耳,几个呼吸间就上升到了声音污染的高度。
  呵。约翰歌德充耳不闻,冷笑出声,说的你们法国好像多高贵似的。
  这场异能战争,没有对错,只要利益。
  无论是法国还是德国,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没有谁比谁更加高贵。但对于效忠祖国的人而言,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们的战斗就是有意义的。
  牺牲始终都在,作为国家的军人,他能够做到的就是站在最前线。
  话不投机半句多。
  悲惨世界晕染开来那充满无望的精神世界与墨菲斯的低喃带来的恶魔之音再一次碰撞起来,精神的污染如有实质,互相撕咬浸染,席卷整个孚日山脉。
  就在这特异点的异常值不断攀升,酝酿着足以覆灭山脚下整座城市的能量时,两边精神力角逐的边缘处,空间被撕裂了。
  漩涡状的空间能量波纹以着豪横的姿态出现,竟吞噬起了由异能力扩展开来的精神能量,不待两个精神系超越者反应过来,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精神能量被这股空间能量吞噬。这因相似异能力碰撞而出现的特异点幻境竟如镜花水月一般,被这股堪称诡异的空间能量击碎开来。
  这怎么可能!
  下一秒,有人从那空间漩涡中走出。
  走出空间漩涡,直接出现在两位精神系超越者战场中央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勾玉长袍的年轻男性,种族不定。
  因为那年轻男性外表虽然有很大一部分人类特征,但他肤色青白,头生双角,一双紫色圈圈眼,额头上居然还睁着一只猩红色带着九颗勾玉花纹的眼睛。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锡杖,上有日轮,下有月纹,八颗黑色的圆球呈扇形在他身后展开,散发着危险的波动。
  维克多雨果和约翰歌德对视一眼,立刻放下立场之别,调转枪头,警惕着突然出现在他们战场上带有诸多非人特征的古怪男性。
  然而,只是那么一眼,触及到对方眸底带有水波涟漪花纹的紫色眼眸时,两国顶尖的强者就那么僵住了身体,眼眸失去了神采。
  三分钟后,一直监控着前方战场特异点情况的后方部队发现孚日山脉的异常值清零,立刻组织支援小队,向着孚日山脉的战场赶去。
  超越者是每一个国家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愿意为国效力的超越者更是各国政府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存在。精神系异能者虽然危险,但超越者级别的异能者对自己能力掌握得趋近完美,基本不会出现误伤的情况。
  而交战的两个超越者,维克多雨果是忧郁的文人,约翰歌德是严于律己的军人,都不是迁怒嗜杀的性格。他们手底下的人,对他们都是敬大过于畏。
  虽然这两位交手每一次都留有余地,还没有两败俱伤的时候,比起搏杀,更像是彼此牵制,但异能支援小队都不敢赌对方超越者突然抽风的可能,或是有其他国家超越者冒出来自杀式袭击。
  两边支援小队本以为这一次会像是之前那么多次一样,走到一半就能够跟雨果先生/歌德少将汇合,但路赶了一大半依旧没能看到人的支援部队顿生不妙之感。他们不敢耽搁,一边加快速度向着战场中心赶去,一边将这件异常情况报告给了指挥中心。
  等两边支援部队同时赶到战场中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雨果先生/歌德少将面朝下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似乎跟对方拼了个两败俱伤。
  雨果先生!
  歌德少将!
  一边震惊这次战斗打得激烈居然拼到了两败俱伤,一边庆幸己方来得及时。不然,就这无法反抗的昏迷状态,来一刀足以致命。
  庆幸之余,还有一点遗憾如果他们能来得早一些,说不定就能够补刀干掉对方国家的超越者了。
  两国王牌两败俱伤陷入昏迷的事情震惊了法德两国的指挥中心,德国派去进攻斯特拉斯堡的异能军队立刻回撤,将基地围了个密不透风,治疗系异能者已经在指挥中心的命令下向这边战场赶来。
  法国方面也做出了相似的选择。
  异能战争的胜负能够决定很多利益,但超越者却是再多利益也换不来的不可再生资源。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有远见的高层会放任本国超越者死亡。
  庆幸的是,当天晚上,维克多雨果和约翰歌德就醒了过来。
  依旧不分胜负,只是脱力昏迷,精神力耗损严重,需要休养两天而已。
  两位超越者,谁也没提战斗过程中那突然出现的那个白发紫眸的男人。
  确切地说,他们已经忘记了当时看到的异景,脑中最后的记忆就是他们这一次拼得有些过了火,最终脱力昏迷了过去。
  当这两位自以为不小心拼到脱力昏迷的超越者醒来的时候,斯特拉斯堡东南方向一百四十七公里之外的苏黎世,欧洲有名的中立之都,一个黑发黑眸的亚裔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利马特河畔。
  如果维克多雨果和约翰歌德没有失忆,当他们看到这个黑发黑眸的男人时便会惊讶地发现,这个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相貌俊朗的男人跟之前充斥着诸多非人色彩的白发紫眸男性,竟长得一模一样。
  或者应该说,他正是那个突兀降临在两个精神系超越者战场中,不仅全身而退还抹去了相关记忆的那个人。
  此时,男人纯黑色的眼眸透着无机质的冰冷,神情漠然地看向老城区河畔的那栋五层高的红顶砖瓦建筑。
  那栋建筑的顶层,是一家画廊。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期冀和平降临的殉道者,这个世界里,会成为拂晓之光,还是被定格成拂晓前最为纯粹的黑暗呢。男人轻声低语,苏黎世的晚风将他的轻语吹散,揉碎在眼前水流潺潺的利马特河中。
  利益,战争永远的主旋律。
  我已经不再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和平,我只想要将他找回来。
  男人抬起手,轻轻抚上左眼。
  有那么一瞬,他的左眼似不受控制地泛起猩红的波澜,三颗黑色的勾玉出现在眼中,转瞬又变成三页风车的形状。就在这猩红的眼瞳中逐渐透出紫色的时候,黑暗涌出,这只眼睛再度恢复成纯黑的模样。
  我需要一个趁手的势力。
  这个世界还没有成型的拂晓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对。
  那个维克多雨果认为自己是背叛者。
  所以,是背叛者吗?
  男人轻笑一声,声音冰冷,透着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