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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呵呵地注视谢不宁,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透着慈祥:多亏你为桷羽着想,时刻关心他的安全。
  司霁云陪同在老爷子身旁,视线往儿子和谢不宁身上来回飘。早上听说老大送小谢去上班,他还颇觉得有些不适应,毕竟男人和男人
  不过小谢年轻本事大,加上老大体质特殊,倒是挺般配。
  谢不宁不太好意思地低头喝茶,谦虚道:小司先生也帮助了我许多。
  时刻关心什么的,也太夸张了。他们家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谢不宁往司桷羽那儿看。对方正在斟茶,随意的姿态中透着贵气和沉稳,一看便是大家子弟。
  司桷羽察觉他的视线,手腕一顿,硬生生在空中转了弯,把香气四溢的一杯茶放到他手边。
  谢不宁双手握着茶杯,指尖发烫。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司老爷子看在眼里,端起茶啜饮,但笑不语。
  眼瞅着进入奇怪的氛围,司霁云心说,老爷子也真是的,没看小谢脸皮薄,都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一声转开话题:桷羽命里吸引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小吃了不少的苦,连白先生这样的人也对他下手,哎小谢,以后就多麻烦你啦。
  谢不宁心想,这是要雇我当小司的保镖么?
  提到白先生,司老爷子脸色一沉:去年在阳崇山遇见他,现在想想也不尽是偶然。
  司家二叔一直没插得上话,这时端肃着脸道:他差点害了咱家两个孩子,分明没把司家放在眼里。
  要紧的是,不知他到底什么目的,什么时候又会暗中下手。司霁云忧心忡忡,爸,这事不能耽误。
  好好查一查。司老爷子捏紧手串,眉间挤出一道沟壑,吩咐下去,这几年的行踪,见过的人,一个都别放过不止是他,家里请的人,也清查一遍吧。
  查的深了,总有蛛丝马迹掩盖不了。
  司桷羽替自己斟好茶,眉眼氤氲在雾气里,一片平静。
  谢不宁喝茶的间隙露出杏圆的眼,吃瓜一般地看来看去。不过他知道,司桷羽早就在暗中调查这位白先生,而且颇有进展,估摸着用的人和司老爷子不是同一批。
  谈话之余,想到小谢如今刚签约自家的公司,司霁云心里记下,得向星寰打个电话过去,让人多照顾他一些。
  听说新人不好出头,遇到的污糟事也多,还是哪天把人叫过来,亲自交代好了。
  司霁云想着事,掉头对司景程叮嘱道:你在星寰管事,别让他们给小谢安排乱七八糟的工作和酒会,看着点。
  司景程全程低头玩着手机,闻言撇嘴:知道了。
  司霁云便满意的点头。虽然答应得不情不愿,但老二这是放在心上了。
  谢不宁同司桷羽离开后,司老爷子也起身,和他们边走边聊。
  看来桷羽还魂醒过来,还多亏了小谢。司老爷子说,这回不能亏待了他。
  司霁云沉吟道:我打听过了,他正职是道观里的道士。不过那道观又偏又破,不如送座张天师的金身,显得有诚意。
  司景程忍不住吐槽:废那么多劲,直接给钱不就行了。搞得这么重视,真当神仙呢?
  司老爷子横眼过去,沉声:以后对人家放尊重点,别没大没小的。
  司景程目瞪口呆,百口难辨。我怎么就没大没小了?明明他年纪比我小!
  他爸黑着脸凶人:你怎么回事?还不听你爷爷的。
  司景程闭上嘴,他算是看明白了,谢不宁彻底入了老爷子的眼。但干他何事,就是死在女鬼手里,他这辈子也不会对搞玄学的人有好感。
  这些年,习惯早就根深蒂固了。
  司文华见他没反着来,松了口气,似是不经意地询问:你和你女朋友是叫胡菲?谈的怎么样了。
  提到心爱的女友,司景程脸色稍霁,嘴角勾起笑容。
  爸,我准备向她求婚。他挑起眉尾,满脸自信地说,上次你们也见了菲菲,我这次找的对象,没得说吧?
  司文华满意地点头:你懂得收心就好。成家了,就得把精力放事业上。胡菲是学音乐的?不错,哪天我们去她剧院捧场
  在司家大庄园里,谢不宁见到慧云法师。
  院里树多,正值冬季,风稍大些,就有枯叶飘飞上空。慧云法师坐在一棵半秃的树下,手里捏着一片枯绿的叶子端详。
  师父,你在看什么呢?旁边的小徒弟抱着胳膊跺脚,觉得冷。
  恰好谢不宁和司桷羽走近。听到小和尚这话,谢不宁笑了一下:禅师看的是这个。
  说罢,他伸出一根食指,指指天,又朝下指指地。
  小和尚疑惑不解,皱着眉看看天,又看看地,啥都没有啊。
  慧云法师看着他微笑。
  谢不宁向法师点头,脖颈弯曲出修长的弧度。他没用道教礼,更不行佛礼,这样倒也算合适。
  慧云法师笑眯眯地,伸手拈叶,从僧袍里伸向前,把那片逐渐失去水分的叶子伸到他面前。
  谢不宁接过来,看着半黄半绿的叶子若有所思。
  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小和尚在一旁完全看糊涂了,探头探脑,好奇的不得了。
  司桷羽眉眼间疏淡,不论何时何地,外人总是很想猜想他的心思。
  谢不宁略思索一会儿,当着慧云法师的面,抬手把叶子扬出去。
  小和尚一踮脚,火气上来,心说这人好不礼貌。
  空中舞落的枯叶忽然一变,成了一只翩翩飞舞的绿色蝴蝶,与冬日寒风相较量。
  正在小和尚惊讶得张大嘴之际,眼睛一花,绿蝴蝶摇身变作一朵黄花,轻盈地从空中落下。颜色鲜妍灿烂,好比日光。
  只一瞬,悠悠坠落的花朵忽地雪白。一片雪花落在地面,沾着干燥的泥土,融成一滴水。
  小和尚看向谢不宁的眼睛充满惊诧,好厉害!
  小小的障眼法,禅师见笑了。谢不宁照旧将叶子还回去。
  待他们走后,叶子又回到慧云法师手上。
  小和尚问:师父,刚才那位施主什么意思啊?
  慧云法师笑呵呵道:你以为我在看叶子,他却看我在参佛法。我看枯叶,想的是万物消逝,他用手指天,指地,却是告诉我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还有呢?小和尚瞪大眼,迫不及待问道。
  慧云法师:我把叶子递给他,向他提问缘灭又当如何。
  小和尚手比划:然后他就变戏法一样,真是厉害。那又是在说什么呢?
  慧云法师慈祥笑道:他还是告诉我,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枯叶是蝴蝶,是夏花,亦是冬雪,缘灭即缘生。众生沉浮,皆是轮回。
  小和尚似懂非懂:我怎么听不懂啊但他这人还挺聪明,师父都高兴了。
  慧云法师便笑:通透灵秀,难得。
  小和尚记在心里,能被师父夸难得,这才是真的难得呢。
  那他最后怎么又把枯叶还回来,也有禅机吗?小和尚捻起那片叶子,左看右看。
  慧云法师大笑,站起来拍一下他的脑袋:世间一切法,皆是佛法。一个字,悟。
  回到小院子,室内暖和,谢不宁脱下外套,好奇问:我看慧云法师好像常来你这,你感兴趣?
  要是剃光头,还有这么帅吗?谢不宁盯着他的头,认真思索。
  司桷羽一看他的眼神,就慢慢道:没想出家。
  也不感兴趣。定禅寺曾受祖上的帮扶,慧云法师才应邀前来。
  原来是报恩来的。谢不宁淡定了。不是他对和尚有偏见,但剃光头真的没有现在长发好看啊。
  凭小司和自己的关系,要出家怎么也得先考虑他们道观吧?
  倒是你,和慧云法师论禅。司桷羽想起在玉村时,他对道佛的参悟,胆大而不同。
  说起这个,谢不宁怪不好意思的,脸都有点红了:啊,我就是怕丢人,才用障眼法唬一唬他们。
  司桷羽打开文件,笔夹在骨节分明的之间,微微愣住:唬人?
  谢不宁捻起桌上的一支檀香,一边点一边说:是啊。风纪雪这秃子告诉过我,要是碰上和尚辩禅,说不过又不想丢人,那就别说话,只用比划。
  今天一试,秃子诚不欺我也。
  司桷羽被噎住:慧云大师是高僧。
  这点伎俩,恐怕在他面前过不了关。
  谢不宁对上他的眼睛,眨了眨:所以我只负责比划,悟到悟不到,全看他本事?
  司桷羽沉默,幸亏道观把你先收了。
  第56章 同居日常
  解决了白先生一事,谢不宁打算搬回公寓去住。
  司家人劝说他:你一个人在京市,和桷羽住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就别搬了。
  司老爷子拄着拐杖,清嗓子:咳,你们年轻人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们是没有意见的。
  谢不宁听得有点不对味:谢谢?
  这话说的,他和司桷羽洁身自好,还能怎么样
  诺大的司家只有司桷羽一人常住,虽然有管家和侍者打理,总不免有些空寂,谢不宁于是带着两个小朋友住下来。
  市里那套公寓被司桷羽买下,钥匙交给他。
  工作忙的时候,可以就近休息。
  说是这么说,可为数不多的衣服行李都搬到了西山的大宅子里。连福生和福珠的水草缸,也一起出现在司家,公寓差不多搬空了。
  谢不宁平白住这么大一房子,怪不好意思的,动手用木料打了一串流珠,送给他防身辟邪。
  除了诵经加持,一百零八颗念珠上,由他亲手刻上金光神咒,威力比一般的念珠更强。
  每拨动一次,相当于把咒语念诵一遍,可以称得上法器。
  制作法器不比画符,饶是谢不宁天分奇高,刻完字,也整个人虚脱地倒在椅子里。
  白珠圆正明朗,佩戴在司桷羽身上,和他俊美淡漠的脸格外般配。
  谢不宁看着看着,禁不住笑出声:我错了,你要是出家,那就是最帅的和尚。
  司桷羽戴上念珠,指尖抚过一颗颗圆润的珠子,眼睛垂着看他:我和如来无缘。
  管家端来热水,他接过热气腾腾的毛巾,包裹住谢不宁的手。
  谢不宁舒服得眯起眼睛,躺在绵软的椅子里,任他揉捏十根手指。将睡欲睡之间,不忘打趣:那你和谁有缘?和我们三清有缘,来来,进我的门
  司桷羽动作慢了一下,再抬头时,已经看他睡得嘴角微翘,特别香甜。
  司桷羽嘴唇抿紧,又是开玩笑。
  被司霁云特殊关照后,谢不宁最近的工作邀约忽然变多。
  陈薇精心挑选,选中几支不错的代言,之后将会陆陆续续安排广告拍摄和宣传。
  你也休息的差不多,该进组了。陈薇把几个剧本放到桌上,替你筛过一遍,这几个本子的团队和导演不错,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谢不宁想的也是主要走演员路子,对她拒了大部分综艺没有异议,把几个本子收起来,准备带回去细看。
  自从被困那天之后,公司上下悄悄流传谢不宁的传说。大部分人坚信科学,却又下意识地在提起他的时候,肃然一敬
  再加上他从司家大公子的豪车下来那一幕,被描述得绘声绘色,全公司上下都好奇疯了。
  据说谢老师是裴白扬推荐来星寰的,原先只是道士,大家以为他没有靠山背景,结果司氏太子爷亲自送人上班。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哦?
  所有人抓心挠肝的想八卦细节。
  下属上副总办公室时,顺嘴提了一句:谢老师今天来公司了。
  司景程嫌他没话多话,边签着文件边抬眼:来就来了,要我放鞭炮迎接?
  下属语塞,尴尬地退出去,转头和同事八卦。
  副总好像对谢老师很有意见。
  啊,你才看出来?不是早就有了吗。
  你们不知道啦,我跟了副总几年,他特别讨厌有神论者。谢老师不是道士么,你懂的。
  原来是这样,二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啊,怪不得呢。
  我支持二少,神仙啊鬼啊什么的,一听就太假了,关注这些不如好好上班。
  可是谢老师也没宣扬真冤。
  于是,公司又流传出谢不宁的新八卦。据说司副总特别唯物,听说谢老师是个道士,非常不屑。
  大多数人惊讶表示,没想到,司副总还挺清新脱俗,那么用力地维护自己的观念。
  认真又坚定的男人真帅,爱了爱了。
  最近和司桷羽住一起,谢不宁知道他不像表面那般清闲,经常听他用各国不同的语言打电话,似乎是在忙自己的生意。
  两人住的近,司桷羽没避着他工作。偶尔一起喝茶,瞥到茶几上的文件,上面的零真是多
  难怪他不去星寰,除了宅,就是真的不缺钱,更不缺权。
  没错,谢不宁最近还发现,小司不爱出门。只要能通过电话邮件沟通,绝不见人,比起各种酒会和交际圈,更喜欢在家里喝茶。
  听司伯父说,他还会自己制茶,不过很少动手。
  所以司老爷子最近总打电话到他这里,喊他去司家老宅吃饭。谢不宁哪能不懂老人家的意思,跟小司去蹭饭呗。
  这天中午,桌上都是家常菜。司老爷子兴致起,讲到小司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