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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垂在一侧,顺着看下去,发现了还没吃完的千层蛋糕被盛放在他那个大一圈的特质餐盒中。
  大耳狗的图标沾上了一点奶油,剩下的一点在青年的唇角。
  薄久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曲宁的颈侧,感受到健康的脉动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那红色的爪印一直延伸到了毛毯里面,薄久脸色风云变幻,终于在旁边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猫粮碗。
  一条完整的逻辑线条出现在眼前。
  这只猫看主人吃蛋糕馋得不行,曲宁就给他准备了一点猫粮,主宠二人窝在这里看夕阳等他回家,期间猫一定又饿了但叫不醒听力障碍的主人,只能闻着肉味儿去厨房闹了一通,薄久想到这里,将曲宁胳膊上沾着的一点红色在指尖抹了抹,拿起来尝了一口。
  他妈的。
  番茄酱。
  这猫流浪过,竟然已经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
  他咬紧下颚,表情凶狠动作轻柔的掀开毯子,却首先看见了一个被捂的温热的便当盒套件,曲宁细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上面,看得出这人睡前还在细细摩挲他的东西。
  薄久的神色短暂柔化了一秒,再往下掀开,就看见盘踞在曲宁腿上的罪魁祸首。
  嘴边还带着偷吃酱料的证据,血糊糊的一片。
  薄久基本确定曲宁关了助听器,于是趁着青年睡着,一手掏进去就揪出了长毛小狸花。
  小猫睡的神魂不知,都被拎出来了还软着脖子四仰八叉。
  薄久五六年都没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浮动,他刚才甚至怀疑自己也要被救护车拉走了。
  他伸出手捏住小狸花的胡须拽了拽,唤醒了它的死机模式。
  又帮曲宁重新盖上毯子,在薄情郎拉小烟嗓之前将他带离了三米远,然后深吸一口气。
  薄!情!郎!你真是孝、死、我、了!
  薄情郎夹着尾巴:喵喵喵?
  薄久脸色青黑: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还挺会找地方享受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知不知道我一路闯了多少红灯?!我是不是太溺爱你了让你在这给我搞事情?你拆个醋瓶也好啊你拆什么番茄酱!我要没收你所有的零食!!!
  薄情郎:omo喵呜?
  突然背后传来动静,还有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
  久哥?是你吗?
  薄久浑身一顿,表情管理没来得及做好就转头,然后看到曲宁凝滞一瞬,对着他抿了抿嘴唇,脸色冷漠下来将没吃完的零食小蛋糕往怀里藏了藏。
  又对他视若无睹的转过了身,对着外面的夕阳叹了一声。
  抱着薄久的饭盒不起作用吗这个是假的吧真的薄久才不会是一副要吃小孩的样子
  薄久:
  薄久:宁宁,是我,我回来了。
  曲宁拿出手机重新关掉了助听器。
  薄久:
  薄!情!郎!你赔我老婆!!
  曲宁看起来有点累,傍晚的小凉台吹过来青草的味道,他从毯子中摸出薄久最常用的饭盒直直的盯着看了半晌。
  薄久就站在他身后的位置,看着青年将那个大铁疙瘩抱住,对着上面的卡通狗软乎乎的笑。
  薄久感觉自己在薄情郎这升高的血压又被美好的宁宁治愈了。
  他不太敢打扰这样状态的曲宁,确定他真的没事才沉默着转回去拿了清洁纸,抓着薄情郎的猫爪让它自己打扫,来回几次反而感觉这样是在惩罚自己,于是又将薄情郎塞进了衣兜,让它看着自己犯下的错误最终都要家长来承担后果。
  就这么在曲宁的背后晃了半个小时,才堪堪将凶案现场一样的痕迹弄干净,厨房的骨头汤恰好自动跳时,曲宁可能是定了闹钟,慢吞吞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怎么还没回来。
  薄久晃在曲宁身后面无表情。
  他压着差点被吓死的心脏,看着曲宁进了厨房,他切菜做菜,不到十分钟就弄好了所有的东西。
  薄情郎这个大孝子闻见香味就从兜里蹦了出来,一路撒着嗲朝曲宁跑过去讨吃的。
  曲宁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点红色的东西。
  他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脏东西,转身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薄久一步不差的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滑进浴缸。
  曲宁走着走着停了下来,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放弃吧。
  薄久:宁宁,是我,我是真的。
  曲宁:你每次出场都是这么说的。
  薄久:
  我真的是真的,我只是提前回来了。
  曲宁:哦,所以呢,你要让我干什么?去浴缸里放冷水躺着?还是去厨房拿刀子做危险动作?
  薄久心疼了一瞬,选了一个比较日常的话题来温和切入:我就是想吃你做的饭,我刚干活干饿了。
  曲宁:你爱干不干,我不是给你做的,你没有资格吃。
  体验到曲宁冷酷一面的薄久再次辱骂薄情郎。
  要不是这个小孝猫,他至于这么赶的跑回来还撞上警惕心这么高的曲宁吗?
  曲宁没什么耐心周旋的样子。
  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过这么多话了。
  薄久一愣,猛地反应过来曲宁自以为在和假的他对话,那么他现在所说的应该都是过去没人知道的事情。
  这是一个深入了解的好机会。
  薄久眯了眯眼,干脆先将错就错。
  曲宁歪了歪头:不过我们应该也见不了几面了,假的就是假的,假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真的薄久就在我的身边,算上堵车时间再有十分钟他就会打开家门,在那之前我一定会恢复正常
  薄久突然感觉有点不好,这个语气有点过于偏激了。
  曲宁看着他笑了笑,轻道:虽然德尔特警告我不要这样做,但凡事总得试一试,你以前总是防着我离我很远我不想让他担心我你知道吗?
  曲宁从袖口滑出了一把水果刀。
  薄久惊骇:曲宁!
  曲宁皱起眉头,你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劣质替代品,是我药物影响下的一个错误,我要修正我所有的错误,重新变成一个完整又正常的曲宁。
  他说着突然两步上前,薄久猛地回神,动作飞快的一把抓住了刀柄。
  视线下移,刀尖就在咽喉的三厘米处,薄久连呼吸都不敢起伏,生怕再刺激到非正常状态的曲宁。
  他不得不用力抓住曲宁的手,捏出了道道红印,又看见对方的脸色逐渐变白,变得困惑和惊慌失措。
  曲宁唇角有些抖:你为什么能碰到我?
  薄久胸膛起伏一瞬:没事啊宁宁,没事,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曲宁猛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感受到手腕上温热有力的触感,整个人身形晃动了一瞬,再抬起眼睛时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久哥?
  薄久无奈一笑:终于认出我了?
  曲宁手指一松,薄久眼疾手快的将刀子直接踢到了一边,尽量放轻声音安抚道:没事啊,没事,李查德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我回来看见薄情郎拆了番茄酱的袋子差点没被吓死,还以为你咳。
  刚才打扫卫生的是我,拎着薄情郎到处走的也是我,薄情郎也是真的情郎不是假的,那没蛋小太监被我扔到仓库关禁闭去了,我不敢打扰你就想跟着你看你有什么需要,我
  曲宁蓦的拉开了薄久的手。
  薄久知道这个人在拗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微微抬起下颚:我小时候跟着一个当兵的叔叔练过,你这点斤两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放心,没事,再来一次我都可以接得住!
  曲宁声线抖动:再来一次?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我、我差点就
  薄久叹了一口气,抬手拉过他揉了揉他的小耳朵。
  我以前说要治好你心上的病,但总是老虎吃天无处下爪,德尔特那点信息连药物后遗症都没告诉我,我只能自己瞎摸但是这次我看清楚了,这应该是你最严重的症状了吧。
  曲宁的身体随着他说的话而轻轻颤抖。
  对,看清楚了我就是这个样子我和你说过,我有时候控制不住心理,我
  薄久声音磁沉:但你不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再让你是这个样子。
  曲宁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茫然又混乱:我竟然分不清竟然分不清楚幻觉与现实!
  曲宁,薄久打断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真的薄久会亲亲你抱抱你还会跟着你保护你,不会冷漠的远远看着你你知道德尔特曾经跟我说过什么话吗?他说,唯有我才是你的最后一颗特效药,你刚才不是要伤害我,你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做鱼死网破的努力,但你现在不需要这么辛苦的努力了。
  曲宁抬起头,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清楚他一切隐疾的薄久。
  只见对方酷酷的笑了笑,微微弯腰一把抱起了他的身子。
  曲宁蓦的睁大了眼睛,双手被迫抓住了薄久的衣领。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治病,薄久在抱你了,现在这位笨蛋宁宁能不能主动主动,来检验一下特效药先生是苦还是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你给妈妈大胆一点按倒这个男人亲死他!!!
  这两章最惨的应该是大孝子薄情郎吧,孩子有什么错呢孩子只不过是饿了(流泪猫猫头
  第36章
  曲宁抓着薄久的衣襟有点紧:你你不害怕吗?
  薄久抱起他往浴室走:我需要害怕什么吗?
  曲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万一我哪天起来梦游
  薄久笑了一声:你还能起来?
  曲宁听见这一声就回想起之前被薄久压到不能喘气的日日夜夜, 眼睛的红不免又染到了耳朵。
  确实起不来。
  就算是真的梦游症,在一个一米八多成年男人的捆绑式睡姿下,也是起不来的。
  正在发愣, 毛衣下摆就被往上撩了撩,曲宁下意识拽住:等等为什么要脱衣服?
  薄久看了他两眼, 突然俯身亲了他一下。
  给你擦擦啊等了半天都不会主动。
  曲宁:!
  薄久又亲了他一下。
  亲完了又看着他笑,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点心神未定的情绪。
  曲宁嘴唇动了动:对不起, 又让你担心了。
  薄久嗯了一声:先抬手。
  曲宁举起手, 顺从的让薄久揭下了他的毛衣, 两人睡在一个房间, 也不是没有看过互换衣服。
  但是也没有看过在这样过于封闭的空间内, 只有呼吸和衣料摩擦声的换衣服。
  曲宁眼睛都不知道看哪了, 只感觉到薄久开了热水, 弄湿毛巾, 然后拉着他的胳膊给他擦拭, 然后又微微捏住他的下颚, 跟擦大花瓶一样的在他脖颈和锁骨流连了一圈。
  手法相当直男,曲宁蹙起眉尖,薄久就停下了动作:这么娇气?
  曲宁:体质,体质问题, 我好怕疼的。
  薄久好像又回身放回了毛巾, 将他的衣服扔进了脏衣篓子里, 然后转过身来, 看着被抱坐在洗手台上的曲宁。
  他欺身向前,双手在两边禁锢住他。
  曲宁深吸一口气,抿唇屏住,然后看着薄久又亲了他一口。
  这几下都是浅尝辄止, 没有带多少情欲,好像只是单纯的在充当他的镇定特效药。
  曲宁眼睛睁圆的时候就显得有些猫似的可爱,薄久微微错头看着他。
  助听器打开了吗?
  曲宁嗫嚅:开着。
  薄久: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多害怕。
  曲宁有点呆呆的看着薄久。
  这么多年了都没这么怕过,我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安慰自己,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可能来我这儿就出事了是不是?但一边又不敢想象你真的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我恐怕后半辈子都不能安生了。
  薄久上前,用鼻尖蹭了蹭他,又退开。
  我是想笑又想哭,有点开心你这么多年还在意我,又担心你心思太重而辛苦,于是我又开始想办法,最开始想的办法是让你母亲一家搬离安城,以后就再无瓜葛,最后我又觉得这样行不通,她人是走了,但她留给你的不美好的记忆还在,只要这个回忆在你的脑海里一天,你就不可能真正快乐起来。
  曲宁小小声道:她只是选择了优先自己,不过我想起她,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曲爻山,一个曲爻山需要我想好多个薄久才能缓过来。
  薄久的神色一软,又怜爱的吻了他一下。
  曲宁对这种小意温存开始逐渐上瘾。
  他们最开始也是很好的,夫妻恩爱有了我,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比何小安还幸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好像是会变的,变的面目可憎斤斤计较相看两厌,然后我就逐渐在想一件事,如果从一开始就不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孩子不动心,会不会就能避免之后世俗的一切,这是我最初逃避开始的缘由。
  曲宁垂下眼眸:我实在是有一个极端的反面教材,从这部反面教材中学不到任何爱与被爱,只学会了一眼看到穷途末路,就逐渐将自己活成了现在扭曲的样子。
  薄久看着他:你哪里扭曲了?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在自己努力,你吸引了德尔特,德尔特一年只接诊20个病人,你是他20个病人里唯一一个华人,你还让李查德那个半洋不土的围着你转,你知不知道,李查德的父亲李中淮是国际大导,他的母亲是好莱坞的女演员,他从小就接受的上层社会精英教育,这样一个人都跟你跟到中国来了还有大梁小骁他们,见天的向我打听你能不能给他们也搞搞设计画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