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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暗中叔叔就不会认错人了,白蔷薇的香味前所未有的浓烈。
  唐郁眼泪断了线似的从眼角滑落,觉得自己现在像他的腺体一样,从根须开始腐烂了。
  第35章 失声
  荒唐的一夜在天将亮的时候终于结束,卧室一片狼藉。
  裴临钧看着被折腾的不成人样的唐郁,给他拉了拉被子,挡住脖子上青紫的痕迹。
  他才稍微一动,唐郁就惊醒过来,受惊地猫一般紧张地蜷起身体,和裴临钧对视。
  裴临钧先开口:昨天晚上,我过分了......
  阿钧。
  一个简单的称呼打断了裴临钧声音。
  唐郁扬起乖甜的笑容,倾身过去抱住裴临钧,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阿钧早上好,我先去做饭。
  他说着就掀开被子下床,忽然被裴临钧一把扯住,他本来就腿软,现在被拽的晃了几下,跌坐在床上,回头诧异地看着alpha,怎么了阿钧?
  唐郁,你不要这样。裴临钧眉头紧皱,叫我叔叔。
  唐郁偏头笑了,阳光明朗的样子和唐郁自己一点都不像,他凑近裴临钧,贴了贴他的鼻尖,阿钧赶快起床了。
  说完就推开裴临钧的手往外厨房走去。
  他只穿着一件长款衬衣,因为他的alpha喜欢看他这样子。
  裴临钧心脏没由来的慌了,他紧跟着出去抱住omega,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背,吻着他的耳侧,唐唐,这个游戏不好玩,你乖乖的,我昨天......
  唐郁完全在答非所问:今天吃煎蛋吗?我看冰箱里的鸡蛋有点多,不吃掉怕坏,我想吃一点草莓,你吃吗?
  唐郁!裴临钧用力抓紧他的肩膀,声音很大。
  唐郁害怕地抿着唇,还在勉强笑着,弯圆的眼睛里充斥着恐惧,可说出来的话完全变了味。
  阿钧怎么了。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说了不用你这样子!裴临钧受不了地把椅子踢倒,换衣服出门。
  唐郁始终站在原地,用笑容目送裴临钧离开,直到门被重重甩上,他才失神地垂下眼睛,再也撑不住笑容。
  ......是不像吗?
  他脑袋迷糊昏沉,不自觉用双手捂住口鼻,窒息感压迫着胸腔。
  裴临钧到了公司就开始处理墓园的事情,昨天就吩咐公关公司去压热度,到今天才好了一些。
  可方遇的身份是彻底瞒不住了。
  方煜早早就去公司等裴临钧。
  裴临钧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一晚上没睡,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墓园已经加强了防护,不会再有人冒然进去,所有的事情都我来发,你不用说话。
  真他妈烦人,死人都不放过,我哥又不是明星,这些疯子傻叉一样,气死我了。方煜烦躁地点了支烟,直播那个已经在监狱蹲着了。
  裴临钧点了点头,眼神冷厉,我不会放过这些参与进来的人。
  他妈的昨天还有人问我,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把我当成我哥了,真是操了,我他妈和我哥是异卵双胞胎。
  方煜气不过,指着裴临钧骂:就是你说不澄清不澄清,天天蹭我热度。
  裴临钧垂眸点烟,吐出一口烟雾,你哥不在了,我就把你当亲弟,我做得没错。
  操,之前是没错,你现在有唐唐了,你能不能给他点安全感。方煜正视着他,我哥是我哥,唐郁是唐郁,你他妈能不能拎清楚!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方煜看着他脖子上的抓痕,晈着烟头犹豫了几秒,这件事不怪他,他又不是娱乐圈的人,不懂这些。
  裴临钧黑眸冷沉不显情绪,他坐在沙发上抽完一支烟又续上,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唐郁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忽然要腺体血,还提出离婚,他不会失控。
  方煜弹了弹烟灰,看了他一眼,之前唐唐来问过我,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哥,他知道这件事看起来很伤心。
  他问过?裴临钧坐直身体,眉头紧蹙,他怎么知道的。
  那不得问你自己?方煜搓了搓凌乱的头发,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情况,我哥这件事压下去就好了。裴临钧想到唐郁今天早上的样子,心脏狠狠拧了一下。
  晚上,裴临钧带着蛋糕和奶茶回家,他的omega又在做饭。
  他从背后抱住唐郁,唐唐,我给你买了小蛋糕。
  唐郁搅着锅里的粥,怕痒地缩了缩脖子,好痒,阿钧晚上好。
  裴临钧释放出alpha安抚信息素,以吻封缄,不要闹脾气了,是我昨天不好,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奶
  洗手吃饭,阿钧。唐郁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踮脚吻他的侧脸,端着菜出去。
  裴临钧神色复杂,拳头攥紧又放松,做了个深呼吸才有慢慢上前,唐唐......
  不是草莓味的。唐郁捧着奶茶喝了一口,笑眯眯地冲裴临钧扬眉,阿钧你怎么忘了,我喜欢草莓。
  裴临钧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盯着唐郁的笑脸,唐郁眼里没有那抹星星一样的光了。
  唐唐,我没有把你当成别人。
  唐郁又忽略了裴临钧的话,叉着小蛋糕吃了一口,是草莓味的,我很喜欢。
  裴临钧心慌又紧张,这种脱离他掌控的事情让他心烦意乱,他看着唐郁的笑容没办法再淡定了,唐唐,我让你不要这样,你不听话了吗。
  唐郁呆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动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他还不够听话吗。
  他都这么听话了。
  裴临钧看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又心疼了,吃饭吧。
  裴临钧以为唐郁的状态马上就能好了,却没想到一个多月了,唐郁还是那个样子。
  甚至装方遇装得越来越像。
  唐郁彻底变了,失去了自己,很少再说话,不再软甜地叫自己叔叔。
  唐郁笑起来不是这样的,唐郁开心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
  裴临钧把他压在床上温柔地占有,沉声在他耳边诱惑道:说话唐唐,叫我叔叔。
  唐郁先是一笑,然后就在要开口的时候被吻住,堵住接下来的话。
  裴临钧知道他是又要叫那个称呼了。
  他的脑袋埋在唐郁肩窝处,温柔地吻他的腺体,唐唐,你什么时候才消气,肯喊我一声叔叔。
  唐郁的腺体被吻得有点疼也有点痒,有一种没体验的感觉从腺体处散开,很热,想要靠近alpha,想被拥抱。
  他这是......怎么了?
  裴临钧发现今天的唐郁特别乖,嗓子里挤出几声小猫似的哼哼,他皮肤很薄,被染得粉白。
  结束之后,裴临钧抱着唐郁去洗澡,然后吹好头发。
  唐郁安心地窝在裴临钧怀里,谢谢阿钧。
  裴临钧动作一滞,没有说话。
  在头发吹干后,他递给唐郁一个密封的试剂管。
  唐郁低头看着,睫毛颤了几下,嘴唇抿成了一道线,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唐唐,你要的腺体血。
  唐郁接过来,冰凉的玻璃管冻得他心脏都疼了,真是说话算话。
  果然,叔叔是喜欢方遇的,这么简单就给了。
  那他就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腺体血这么珍贵的东西,不可以随便拿。
  谢谢阿钧。他主动坐在alpha腰上,动手去解他的腰带,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
  裴临钧抱着他的腰,笑容带着冷意,有些自嘲,你以为这是交换?
  唐郁不说话,轻啄着alpha的喉结。
  裴临钧猛地把他压在身下,动作粗鲁毫不留情。
  唐郁眼眸暗淡无关,叔叔说错了,不是交换,是交易。
  第二天,唐郁把腺体血给了苏庭。
  苏庭看起来很开心,妈妈就知道你可以做到!我问医生够不够,不够的话你再跟裴临钧要一些。
  封存的腺体没办法再生血液,我不可能都拿走。唐郁说话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一跳,沙哑的、粗糙的,几乎听不出原音了。
  苏庭惊讶地看了一眼,想到了什么又厌恶地皱眉,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别给我废话,对你来说不就是动动腿的事。
  唐郁什么都不说了,他觉得争辩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转身回了家。
  只有家里没人的时候,他才敢钻到那个漂亮的纸箱子里。
  现在只要罩着方遇的壳子就好了,他什么都不要了,只想要离婚和哥哥健康。
  只要离婚了,妈妈就拿叔叔没办法了。
  在炎炎夏日中,唐郁总是浑身冰凉,他开始整天整天的不说话,不管裴临钧说什么都没用。
  他总是阿钧阿钧地叫着。
  真正的唐郁像被丢了一样。
  裴临钧的公司项目多了起来,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唐郁,每天晚上抱着他睡觉,看到他就觉得安心。只要人还在自己身边,总会改过来的。
  唐唐,中午好好吃饭知道吗,你太瘦了。裴临钧笑着说。
  唐郁摸了摸嗓子,然后笑着点头,吻了他的侧脸目送他出门。
  在夏末秋初的一次直播中,唐郁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不管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
  是不是上火了?嗓子疼?方煜奇怪地问。
  唐郁自己按了按,摇头,不疼的,可就是没有一点声音。
  他才发现自己在做唐郁的时候,早就发不出声音了,现在彻底失声了。
  没有人想要唐郁,他也不想要自己了。
  第36章 我们离婚吧
  何绥玺拿着检查报告,声带没有损伤,也没有炎症,不是嗓子的问题。
  裴临钧黑眸冷厉不解,那他为什么发不出声音?
  何绥玺放下报告,平光眼镜闪过一道寒光,挡住锐利的眼神,声音嘲讽:那不是得问你自己吗。
  什么意思。
  去看心理医生。
  裴临钧眸色惊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何绥玺注意到他的诧异,转身看向他,他最近没有异常吗?
  裴临钧没有马上说话,一时间口干舌燥,伸手去摸烟,心情焦躁烦闷。
  何绥玺看到他的样子就明白了,又淡然地开口:我早说过他会容易失控,精神方面的疾病你以为是过家家吗,既然没有足够的耐心,就不应该沾手。
  既然沾手了,就不能放手。
  何绥玺拿着病历本出了办公室。
  途中碰到了蒋琬老师,何医生来的正好,和我一起去看一下那位病人吧,有了匹配的腺体血。
  好。何绥玺跟着老师上前,是那位先天性腺体缺失脉络综合征的omega?他的状况怎么样了。
  目前状态良好,不过心理状态有点不乐观,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可以开导一下。蒋琬叹气,这个病人我真的很心疼。
  何绥玺上了9楼腺体科,独立病房,房门口写了名字,唐祁。
  他留心多看了一眼名字,没有多想。
  这是一个漂亮却孱弱的omega,常年生病让他看起来像易碎品,半长的头发,眉眼清秀,笑起来很温和。
  唐祁今天感觉怎么样?蒋琬医生笑着问。
  感觉挺好的。唐祁笑着。
  蒋琬医生让开些,让何绥玺站在他面前,这是何医生,以后会和我一起给你治病,不要担心,会好的。
  唐祁像是没听进去,友好地冲何绥玺笑,何医生好,麻烦了。
  何绥玺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就开始听蒋琬老师说这个omega的病症。
  楼下的裴临钧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才回去找唐郁。
  唐郁坐在床上低着脑袋,一动不动,他最近经常这样。
  裴临钧舔了下干涩的唇,扬起笑容整理好情绪走过去,他蹲在唐郁面前,握住唐郁发凉的手,唐唐,等太久是不是无聊了?
  唐郁看到他的瞬间,像被按了开机键,笑容、情绪、状态全都调整到正好,然后摇摇头,他指着自己的嗓子问裴临钧。
  声带没有损伤,要再去看其他医生,今天是不是有点累了?
  裴临钧握紧他的手,然后抱住他,心悸让他手臂在发抖,他声音低沉又温柔,唐唐你嗓子没事,你要说话,你可以发出声音。
  唐郁试图发出声音,可是太难了,他五官紧皱着,却始终无法说出一个字。
  周后。
  裴临钧约到了心理医生,他不许进入诊疗室。
  我的omega怕陌生人,我陪着会好很多。
  医生是_名女性omega,裴先生请配合。alpha是会给omega带来安全感,可也会带来压迫感。裴临钧被挡在门外,唐郁跟着医生进去。
  omega医生已经提前了解了唐郁的情况,她给了唐郁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我们就是来聊聊天,你不用有顾虑,外面的alpha听不到也看不到你。
  唐郁拘谨地点头。
  最近太累了是吗,有想过变成什么小动物吗?
  唐郁在纸上写:想做一只小鸟,一直飞一直飞,没力气的时候会掉下来,我想掉在一片花海里。
  医生笑着点头,然后昵。
  唐郁继续写,写完就把本子转给医生看:然后唐郁就会变成一朵小花。
  为什么想变成小花。
  唐郁:小花不用说话,不会被笑话。
  医生好奇地说:但是小花会被人摘走呀。
  唐郁终于有了点反应,点点头,在纸上写到:唐郁希望自己被摘走。
  因为死掉也没关系。
  裴临钧在外面等得焦急,点了一支烟燃尽了也没抽一口,烟灰落在皮鞋上,他都完全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