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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慈这点手艺还是上学的时候为了练好缝补伤口苦练出来的,当然这么煞风景的事现在就不要想了,总之她刺绣的赵小政一身黑色黑色王服,带着小王冠,虽说胖嘟嘟q版化了,但五官眉眼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瞎子也能一眼能看出来此人是赵小政,董慈自己就更不用说了,把自己的模样绣给男盆友看,自然是往死里了可爱往死里的粉嫩,争取一眼就能把赵小政萌化了!
  董慈笑得眯起了眼睛,摆摆手让云玉自己去休息了,自己坐在案几前边绣边傻乐,一晚上都兴致高昂精神奕奕的,等全部绣好收了工,这才发现外面天际都微微泛白了,董慈却一点都不困,把这六只袜子分门别类放好了,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感慨自己技术高超之余,看着上可爱的赵小政,还有更可爱的自己,都有些舍不得送出去了……
  董慈嘿嘿一笑,拿过竹简来开始写信:
  秋天了,给阿政做了三双袜子,阿政看看喜欢么?
  署名,聪明绝顶的王上的聪明绝顶的亲亲董慈。
  信写完董慈照例印了一个完美的唇印,因为赵小政喜欢这个,上次没给,赵小政回信里还很委婉地提醒她了。
  云玉已经起来了,见董慈还坐着便笑道,“也不知姑娘是如何想的,平日做一点也就不用临近月底来赶了,熬了一夜不困么,姑娘快快休息去,剩下的奴婢来收拾。”
  董慈摇头说不困,把袜子包好塞一起塞到信筒里,让云玉送去给王楠,这才伸了个懒腰去补眠。
  赵政收到东西的时候是晨间,不过因政务缠身,一直到午间朝食完了回了书房才有点空闲,接见属下前的这点时间里无事可做,赵政便把准备晚上睡前再拆的信筒拿过来了。
  赵政开了封,把信拿出来,没收到想要的衣物赵政本是有些不悦,看了里面依旧红艳艳的唇印,有气也生不出来了。
  赵政见信上说有袜子,便拿过竹筒把东西倒了出来,袜子就是普通的袜子,赵政摸着有些地方有点厚,便抖开来铺到了案几上,只一眼便看出上面的小人是自己和董慈了。
  赵政坐在案几前,神色古怪地看着被胖嘟嘟水嫩嫩的董慈抱着的同样胖嘟嘟的自己,伸手在胖慈的脸上戳了戳,半响才回过神来,心说她胆子倒是大得很呐,看样子她还想撮自己的脸把自己举起来转一圈么?
  她脑子里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赵政想把这几双会有损自己君王威严的袜子拿去烧掉,人却坐在不动,看着嘴对嘴贴在一起的两个小人,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不可否认,憨态可掬,古灵精怪,可以看出刺绣的人当时心情应该也很好,这股快乐的心情靠这些图画传递过来了。
  秋天了,给阿政做了三双袜子,阿政看看喜欢么?
  赵政在心里回道:喜欢,很喜欢。
  恰逢兴平领着秦真秦鸣进来,几人一进了门就看见了搁在案几上十分醒目白底色的袜子,在袜子上刺绣的毕竟不多,几人走进了也全都看见了。
  秦真眼尖,性格又粗放大咧,一瞧清上面的小人便惊喜地叫了起来,“哇,这个是妹妹么?这个是王上,哇哇,好像,妹妹好可爱!”
  赵政方才是走神了,看着秦真的傻样,心说这棒槌属下什么时候能像秦鸣一样长点眼色。
  主子对董姑娘的占有欲可谓有目共睹,整个咸阳宫就只有他这二傻子兄弟敢犯逆鳞了,秦鸣忙拿了秦真手里的袜子递给兴平,无奈道,“秦真你不是来回禀梁蝹道上的事么?快点说正事,别耽误主子的时间……”
  秦真哦哦了两声,目光就黏在袜子上挪不开眼,朝赵政傻乐道,“主子这是妹妹绣的么?可否赏属下一双……”
  秦鸣一巴掌拍到自己这二傻子兄弟背上,拍得秦真往前踉跄了一步,“没袜子穿了么你,要不要哥哥现在脱一双给你……”
  秦真摸了摸脑袋讪笑了一声,也知自己脸皮厚了,嘿嘿笑了两声,心里艳羡了两下,要不来也没办法了。
  赵政换了一双袜子穿上,把另外两双慢吞吞收了起来,这才朝秦真问道,“梁蝹道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第66章 回两个字:驳回
  有王泽亲自在旁边看着, 再加上秦真领着的精兵铁骑, 很快就把这条号称‘黄泉道’的生杀路给清理出来了, 秦真抽调了一小支队伍混在了里面,以防万一。
  秦真把梁蝹道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回禀完, 朝赵政行礼道,“此次蒙骜将军攻韩, 属下请随军出战。”
  赵国派兵攻打燕国, 韩然不听调令反倒是跑来投靠秦国, 他这摇摆不定不忠不信的行为, 彻底惹怒了赵国,赵偃与燕国息战没多久, 也派了使节入秦, 送给了赵政大量的财物和美女,并且当场便斥责了韩然乃是卑鄙小人,不足为信,赵愿与秦结永世之好。
  赵使这一来, 秦国朝野上下都高兴坏了, 蒙骜等人对蔡泽等人佩服不已, 使节一走,蒙骜便感慨了一番,“此时若是纲成君在, 定是能想出一个万全齐美的法子来,可惜他如今身在燕国,没法给咱们参详参详了。”
  赵政派了纲成君蔡泽出使燕国, 为的是交好燕国远交近攻。
  论外交辞令手段,放眼朝堂暂且找不出比蔡泽更合适的人,赵政思来想去,便请他走了一趟,蔡泽去了至如今有一段时日,赵政估量着也该有些结果了。
  赵政允了秦真的请令,当下便让他去找蒙骜领职去了,攻打韩国的计划是近日议朝时定下来的,吕不韦本身不怎么赞同,但朝野上下都还记得当年五国抗秦秦军被打回函谷关的奇耻大辱,如今赵国明示暗示都想请秦国出兵攻打韩国,如此大好的机会,赵政怎么会放过。
  ‘攻韩恐六国’,赵政原本的目的就不是韩国,他的目的是隔着韩国这条河对面的赵、魏、齐、燕。
  上将军王翦看出了赵政的意图,当场便出列请精兵五万前往东郡镇守。
  东郡原是魏国的疆土,被秦国攻占以后成了秦国的一块非地,与齐国接壤,王翦的意思和赵政一样,既然谋求的是赵国,齐赵接壤,派点兵去边界上,便是不出兵,练兵摆阵震慑一番也是必要的。
  攻韩征赵的计划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秦军顺路攻下魏国的卷城,蒙骜率领秦军铁骑一路东进,不过三月的时间,取韩十三城,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攻势之迅猛,震慑六国。
  一切都照原定计划走着,朝野上下摩拳擦掌都等着一鼓作气洗刷当年五国抗秦之耻,只是朝里突生变故,还未等蒙武发兵,关中腹地先出事了。
  沣京、陈仓、雍城等地三年大旱,旱极则蝗,关中之地蝗灾泛滥,吞噬禾木,饿殍满地,百姓易子而食,关中告急!
  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就放在赵政的案几上,下首的朝臣吵得不可开交,赵政令蒙骜继续攻伐赵国的决议遭到了朝中半数以上文臣的反对,蒙骜蒙武与赵政想的一样,十万大军攻韩的威势还在,此时便应一鼓作气攻下赵国中牟才是,此时放弃,就等于错失良机!
  蒙骜与吕不韦辩驳得面红耳赤,各说各理,还未理出个头绪,宫门外又抢进来一个谒者小将,风尘仆仆呼吸急促,跪地奉上奏报,急急回禀道,“汉中丹阳逢春季暴雨,汉江洪水泛滥,州遭巨浸,丹阳灾情最重,全城淹没一空,其余各大小州郡水淹三尺余高,汉中告急,请王速速定夺……”
  这小将说着在地上碰碰磕头,边磕边急道,“请王速速赈灾丹阳,丹城已生疠疾!迟恐生变……”
  小将一说疠疾,朝臣皆是变了脸,赵政面色暗沉,心里连叫了两声好,好,这是连老天爷都不让他攻打赵国了,北面关中大旱之事还未有决断,跟着南边就水患了,天意如此。
  吕不韦王琯等人跪下行礼,急声道,“请王上速速定夺,疠疾之事耽误不得!”
  赵政摆手让他们起来,沉声道,“赈灾要紧,攻伐之事暂且放到一边,只关中汉中告急,未免东方各国趁虚而入,蒙骜点兵前往函谷关,镇守边界,以防生变。”
  赵政暂且放弃了出兵攻赵,吕不韦等人心下都松了口气,赵政示意兴平把加急奏报给朝臣传阅了,朝治粟内史问,“关中三十万石灾粮,汉中二十万石灾粮,梁内史,你能出多少?”
  梁靖满头大汗地跪下来,埋头哭诉道,“回禀王上,如今恰逢春耕,青黄不接,也不是征收农税之时,库中之粮不足二十万石……臣有愧,臣罪该万死!”
  二十万石,让他带着二十万大军二十万石军粮去打赵国,三个月打不下来,将士们全喝西北风是罢!赵政猛地站了起来,怒不可遏。
  君王发怒,文臣武将皆是跪地请罪,梁靖有苦难言,浑身汗湿地不住跪地磕头,颤巍巍哭诉道,“罪臣请王上恕罪,老臣实在是无法,三月前才往各州郡征调了三十万石,这不是给蒙骜蒙武要走了么?能剩下这二十万石,老臣已经是勒紧腰带了,多余的实在是没有了……”
  梁靖此言一出,生性豪爽的蒙骜哪里还忍得住,当下便脸红脖子粗地生气质问道,“粱靖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想让将士们吃着土杀敌么?次次要你次次哭穷,大便困难一般推你一下你挤出一点来,是不是男人,是男人你就爽快点!有还是没有!”
  梁靖闻言脸色也涨得通红,当下跳起来对骂道,“蒙骜你个老匹夫,要不是我一点一点给你攒着军粮物资,还有你在外面嚣张的份么?你杀敌威风!你倒是光着屁股杀一个给我看看!”
  越吵越不像话,赵政脸色越来越黑,沉声喝斥道,“都给寡人住嘴,成何体统!”
  梁靖闭了嘴跪下朝赵政行礼请罪,蒙骜亦是如此,朝堂上这才清净了些,赵政沉声问,“梁靖你说说,发令朝州郡上调粮救灾,能凑多少上来?”
  梁靖刚干了的汗又冒出来了,一张褶子脸苦得能冒出水来,“回……回王上,这不是臣三月前才调过一批么?再凑只怕也难凑出十万石来……”
  他也没打算指望他,赵政顿了顿,朝吕不韦等人问道,“即是如此,众位都来说说,这灾怎么救?”
  章台宫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半响无人开口,站在后面些的一个小官出列建议道,“不若派使节去旁边韩魏楚三国看看,借点粮过来,等咱们秋夏收割,再还回去便是。”
  小官见这话说完见泡影都没起一个,只有赵政摆手示意他下去,便知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归列以后又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刚打了韩国魏国的土地,想从那借到粮食,痴人说梦。
  楚国倒是可行,只是汉中过去便是楚国的境地,楚国处下游,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有余粮借给他。
  赵政踱了两步,坐了回去,吩咐道,“传寡人旨意,百姓纳粟千石,拜爵一级,另传都水丞及属官,即日前往汉中,不得延误。”
  赵政此话一出,连吕不韦在内的朝官皆是变了脸,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都憋了回去。
  这诏令可谓是前所未闻,由不得他们不思量,只因关中汉中皆是秦国要地,耽误不得,情形紧急一众人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虽是知此事定要被天下人耻笑,也不得不为之。
  此间真意,君王定然也清楚。
  吕不韦等人面露愧色,纷纷朝赵政行礼道,“臣等有罪。”
  赵政摆手道,“梁靖你去安排,能集多少便是多少,现有多少便分到两处即刻送去,至于疠疾之事,诏太医署觐见,你们都退下罢。”
  朝臣退了下去,赵政领着兴平出了章台宫,回了书房,单独召见了岱山,秦法上对疠疾已经有一定的处理手段了,修建防疫所又是一笔巨大的花费,赵政朝兴平道,“去把秦鸣叫来。”
  兴平出去后,赵政便拆了案几上搁着的信筒,见里面董慈又说今年忙,不能回来与他过生辰,便烦躁地扔到了一边,心说她是非得要等那个什么释利房出现了,才肯回来见一见他,当初她信口答应了会回来看他,他相信了才是真蠢的那一个。
  翻过年去她及笄了,是不是非得他动用武力她才肯好好听话?
  兴平领着岱山进来,赵政便问道,“汉中发了疠疾,太医署可有办法治?”
  涝灾过后的时疫本是该以防为主,但既然发生了,他也能治,岱山娃娃脸上带着笑意,看得兴平咂舌,这时候露出这种表情,合适么?
  “应该是能治的。”岱山眼睛亮晶晶的,“疠疾这种病一死便死一片,之前太医署便研究实验过了,药方基本没问题,具体的等属下领着东铭他们去了汉中,再看病情病因调整药方,换汤不换药,十之八[九是可治的。”
  搞实验这些事都是董慈教着做的,董慈的原话是不停的试,做得多了,总会有发现。
  她领着人鼓搞的这些,这几年在旁的方面倒也有些成效,比如说粮种,这些粮种官再也不拘泥于在一个地方呆着,成日天南地北各处跑,不断地种田做实验,搞出来的粮种上乘了许多,产量也高了很多,单单这一样,秦国便已经获利无穷了。
  医术这方面赵政不懂,岱山此人的脾性他也了解一些,让他去汉中行医,他也乐意之极,虽然不是出于医者仁善的目的,但结果是能治好即可。
  岱山领了令,抽调了太医署的医师,连夜赶往汉中之地去了。
  秦鸣等岱山出去了才进来,赵政吩咐道,“立刻从蜀地粮庄里调上十五万石粮食来,五万石运往汉中,十万石运往沣京,送往沣京的要快一些,迟了只怕生变。”郑国正在关中之地修水渠,此时出了旱灾,百姓饥荒之下,定要以为是水利工事触怒天神,天神震怒,遂大旱三年,此事耽误不得。
  秦鸣了命,迟疑问,“这粮食咱们以谁的名义捐出去?”
  毕竟是数量庞大惹人注意,赵政想了想便道,“以东临书舍的名义发。”
  这倒是最妥当最有利的办法了,秦鸣点头应了,当下也不耽搁,急匆匆出宫去安排了。
  百姓纳粟千石,拜爵一级。
  赵政颁布的这项诏令一出,天下为之哗然,虽说是困难之时不得已的自救之举,但也是引得议论纷纷,临淄的书舍里学子里争论了好几日,赞成感慨者有之,反对嘲笑者有之,众说纷纭。
  董慈自然是前者,卖官卖爵这等事,听起来不好听,也容易造成贪腐之事,但国家危难之时十分好用,赵政可谓是开创了卖官卖爵的先河,以后效仿此举的君王朝臣多不甚数,只是毕竟拾人牙慧,不足为提。
  赵政最近送来的信里字越来越短了,丝帛上赵政的字磅礴大气,刚硬沉稳,内容却流氓得很。
  不过这么几年她已经习惯了,麻木了。
  信上面就一行字:‘寡人时时刻刻都想要你,已经足够能表达寡人对你的思念之情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董慈本是打算前几日便回去一趟的,只是秦国关中大旱,汉江涝灾,秦楚都受其害,学宫里忙着筹集粮资,她也闲不下来,一来她为了扩大书舍的影响力,必须要出人出物出力,二来郑国渠还在修建之中,出了这等事,若当真放百姓们饿着肚子,定是要天怒人怨了,虽说她这点钱粮也是杯水车薪,但能尽一点绵薄之力便尽一点罢。
  董慈现在也算是个地道的小富婆,除了行医赚得的钱,还有兰陵美酒给她赚下的万贯家财,书舍走向正轨以后,来听她讲学的学子们也不乐意免费听了,出手阔绰动辄百金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总之,等她去找董毅清点家财的时候,当真是被吓了一大跳。
  稷下的学宫毕竟是齐国的,东方六国对秦皆有偏见,董慈犹豫再三,便把钱粮都捐在了墨家门下,墨家讲究天下平等无差别,赈灾粮送一份给楚国,毕竟也会送一份与秦国。
  董慈提笔回信道,“阿政,听说百姓纳粟千石,拜爵一级。那我出五千石,把我奴隶的身份往上提一提,怎么样?”
  董慈能想象得到赵政的表情,定然是黑臭着脸,回给她两个字了:驳回。
  董慈一边把信装起来,一边想,等忙完这阵子,还是抽空回去一趟罢。
  她过完了十四岁,照这时候的规矩,年后都该及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耽搁了一下~~
  第67章 我的老师是女人
  长大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因为顶着个小孩的名头, 有时候做起事来会很不方便, 若不是有董毅在她身边帮衬着,书舍还有生意上的事单靠董慈自己, 只怕还有得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