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前面早就把那灌汤包吃完了,不过矜持些,不好过去后院再要,姜锦送来的这一盆包子可以说瞌睡来了枕头,马上就下了肚。
自然都夸姜锦的厨艺好的,其中有个是王大郎的亲戚还颇替王家可惜,不过这人倒不是那等不厚道的人,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知道王家做事不地道,人家看不上也正常。
蒋二是一脸惊艳,他本觉得这平民百姓家吃个家常宴席有什么好吃的,没想到还真好吃呢。
同席的卫三郎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没想到姜锦的厨艺这么好。卫三郎他娘的厨艺,大约也只是做的能吃罢了,因此他一直偏瘦,现在么,看着姜锦的眼神更热切了。
见众人夸奖,姜锦本就有心打个广告,此时就笑着道,“大家觉得好吃就行,我寻思着做个小生意,如今看看倒不如卖卖包子,也能混口饭吃呢。”
大家自然都说要捧场,姜锦其实也不很指望,但她也不求别的,至少给人留个印象,到时候生意开头的时候就没那么艰难。
吃吃喝喝一中午,等到下午时候,众人都散了,姜锦也累的不轻,用热水刷了碗筷,往床上一趟,睡到了傍晚,还是柳叶把她喊醒的。
姜锦见她站在床前,忙道,“你怎么起来了呢,还不去歇着。”
柳叶笑道,“不碍事,哪里就瘸了呢?”
柳叶那被那倒了的墙砸的一下可不轻,不仅烫伤了,而且还有些伤到了骨头,虽然没骨折,大抵是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到底也得好好养养。
“这不是有二楼么。”
这宅子要说确实是买的很值,前面铺面是二层的,后面二进院子也是两层小楼,楼前院子有井,水颇甜,不然原主也不开茶馆。二层楼后还有个小后院,种了几样花草还有几竿竹子,打理的不怎么样,不过院墙颇高。
姜锦住在二楼,柳叶伤了腿,住一楼,宅子不小,家什还没置办多少,还是显着有点空。看着空荡荡,雪洞一样的屋子,柳叶忍不住道,“若是阿容在,就好了,好歹也热闹点。”
姜锦叹了口气,“个人有个人的缘分,但愿他过的好。”
要说柳叶的心地比起自己还是要善良不少,至少姜锦对阿容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芥蒂,当然,感情也是有的,想来想去还是比较复杂,也就不多想了。
等过了两日,孙老大夫夫妻也告辞回乡探亲了,临走送了姜锦一个匣子,姜锦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银子大约是五十两。
姜锦吃了一惊,连忙推拒道,“这银子我可不能收,师父师母照顾我那么多,我还没孝敬呢。”
孙老太太笑道,“你收着吧,本就是你该得的,上次卖方子那事,若不是你,林家还能看上我们的方子?卖了钱本来也该分你一股儿。先前你说买房就要给你的,不想你不声不响的就买了,如今手头肯定不松快,拿着用吧。”
理是这个理,姜锦是帮孙家医馆的成药改革了一下外包装,但是实际上,方子还是那个方子,何况如果最初不是孙老大夫的帮助,姜锦肯定比现在艰难不少。
姜锦现在手头虽然不松快,却也不紧,便不想要,不想孙老太太执意不收,姜锦只好收下,记在心里。
送了孙老大夫回来,姜锦也是百感交集,她来古代这一年,坏人碰见了不少,好人也碰见了不少。
一时收好了银子,也到了中午了,姜锦正寻思着做点什么饭。家里肉还是有的,天冷,那猪腿放在外面就冻上了,但是青菜不多,便想去集市上看看买点菜。
刚出来门,就见前几日在他家吃过的饭的一个大哥正有些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瞅,姜锦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笑道。
“孙九哥,这么巧?”
那孙九哥见是姜锦,稍微有点小尴尬,不过笑道,“上回在你家吃的包子挺好,你不是说要开包子铺吗?我看看什么时候开,好买了给家里人吃,我娘最喜欢吃包子肉馒头,上次吃了后就念念不忘,我媳妇总做不出来那个味儿。”
这孙九哥是附近有名字的孝子,开车马行的,家境也颇厚实,要是他老娘喜欢吃了,他还真有可能日日买的。
因此姜锦笑道,“总要收拾收拾,选个好日子,倒时候我亲去九哥那里说。”
孙九哥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真是太麻烦姜姑娘了。”
姜锦其实有个顾虑,本来她和柳叶主仆二人,倒也相得益彰,如今柳叶腿脚有几分不便,难免有些人手不足的担心。
不过,整日闲着也不是个事,多多少少卖些,也是个生意,实在忙不过来,开个小窗口,只接待外带不就成了?亦或者先这么开着,生意好了,再买个丫环小子帮忙?
姜锦和孙九哥聊了两句,便定了主意,也不买菜了,中午拿猪骨炖了个萝卜,还有剩的米饭,炒了两份蛋炒饭,与柳叶吃完,便上街去买包子店的家什了。
要说包子店本钱确实不大,连家什都少,顶顶要紧的就是笼屉,姜锦看上这房子的也是光灶台就三个,两大一小,大的姜锦准备一个烧汤,一个蒸包子,小灶台或是炒菜或是或是蒸灌汤包点心等精细点,也确实不错。
街上竹笼屉也不贵,大的二十文,小的只十文,也可以摞起来,姜锦买了六大三小,大笼屉能放下四五十个包子,小的也能放下二十个,足够使了,又买了许多笼布碗筷,都用热水煮过。
做好了这些准备,姜锦就开始调味试馅,柳叶和她这几天吃了二三十种馅儿包子,足折腾了四五天才把主要卖的品种给定下来。
因为人手不够,姜锦只准备卖灌汤包,纯肉馅的肉丸包子,萝卜肉包子,白菜肉包子,韭菜豆腐鸡蛋素包子,白菜粉条豆腐素包子。
都是家常易得的食材,一方面成本低,大众接受度高,一面食材易得,也新鲜。姜锦觉得这饭菜好不好吃,一方面在调味火候,一方面食材也重要,那种名贵食材还真未必有新鲜当季的好吃。
定下了味道,就开始算成本,姜锦算了下成本,又参考了下别家定价,也没准备把包子卖个金子价。
荤的菜包子卖三文,素的卖两文,纯肉的肉丸包子和灌汤包四文钱一个,除了肉丸包子和灌汤包,其他的包子都有成人拳头大,饭量小的女人两个就够了,大肚汉也不过吃五个,绝对不算贵。
卖包子一般都要喝汤,因此她也和孙屠户定了每天两斤大骨头,提供鸡蛋汤,大骨汤,小米粥,卖的也不贵,小米粥和大骨头都是两文钱,鸡蛋汤要三文,也算是全城统一价,另有开水咸菜都是免费的,自不用提。
利润上,菜包子大致都是一文钱的利润,肉丸包子和汤包能赚个两文,姜锦也不知道能卖多少,便准备头一天菜包子都准备二十个,肉丸包子和灌汤包子准备十个,真卖不了也不会剩下多少,若是不够了,现包就是了,也不是个麻烦活计。
横竖包子生意,从来都是上午最好,下午淡些。要说这铺面两层,再开个小饭馆,姜锦也不是应付不来菜色,但是人手不够,一时半会儿也没找不到合适帮手,便暂时歇下心思,准备看看包子铺生意如何,开年再说了。
等这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姜锦选了个最近的利开业的日子,先告知四邻,然后赶早放了两串鞭炮,这包子铺也就开张了。
第44章 奔头
开张第一天的生意其实很不错, 姜锦之前也是打了一圈儿广告, 她做的包子又好吃, 都觉得捧个场无碍。人一多了,路人瞅见了,也有进来吃, 也有带走吃的, 还不到中午,姜锦准备的食材都卖光了,再有来的客人,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饶是只忙了一上午,姜锦和柳叶也累的够呛, 素菜包子卖掉了八十个, 肉菜包子卖掉了一百个, 纯肉馅大包子和灌汤包分别卖掉了五十个和三十五个,骨汤卖了一大锅,鸡蛋汤也卖了二十碗。
姜锦这一天赚了差不多有五百文, 这可出乎姜锦的意料之外了。当然,人也快累趴下来了。柳叶腿脚受了伤,只能在后厨帮忙,只姜锦一个人, 关照前面和后厨确实是忙不过来。
柳叶一边数那一匣子钱,一面看着姜锦累的捶腿,忍不住心疼的道,“要不咱再找个人帮忙吧, 或雇个伙计,或者再买个全灶或者丫环,你省些力气。”
姜锦笑道,“等明儿就没那么累了,这头一日街坊邻居捧个场,自然生意好些,等过几日稳当下来了,也就没那么多人了。不过,就咱们俩,人手也确实紧张了些,有那老成的或者勤快些的丫环媳妇买个也成,雇人的话,须得细细寻个妥当的。”
“说的也是,还是姑娘考虑的周到,我去做饭。”
“煮个面吧,也省事些”
忙了一上午,两人也都累坏了,中午便拿剩的大骨汤下了两碗面条,放了几片白菜叶,打了个荷包蛋,配着店里拌的花生米海带丝,也是颇饱足的一顿。
用过了饭,姜锦关了门睡了一觉,也没敢睡踏实,下午还有事要做呢。
她先去了市场,她本来准备了足够两天的萝卜,再多了,怕萝卜不新鲜了,吃着不好吃,不想今儿生意太好,之前买的萝卜都用完了。
不想去了市场上,却也没碰到好萝卜,要不是不够新鲜,要不就是那种水萝卜,水萝卜生吃凉拌做汤都好,唯独这做馅子不好。
姜锦不想在这方面放弃自己的准则,就有些无奈,寻思着要不明儿就做韭菜肉的包子。毕竟秋冬的韭菜鲜嫩好吃,倒是也不错,只是素馅也做韭菜的,显着有点品种不够齐全啊。
姜锦一面遗憾,一面路上又买了些大葱,要不明儿做猪肉大葱馅的,路上却碰见了卖酸菜的,还是之前她买过酸菜的那个年轻媳妇。她还认得姜锦,便招呼姜锦要不要买酸菜。
这倒是提醒了姜锦,酸菜包子也是很好吃的嘛!而且酸菜耐放,起码比新鲜蔬菜耐放,除了做馅子烧汤做火锅都好吃。
姜锦一气儿把这媳妇剩下的酸菜都给买了,正好让这媳妇送个货。
买完了食材,姜锦又去了趟赵二家,她有两件事托赵二帮忙,一个是她手头还有四百多两,白放着也没法子生息,或是有合适的田地置办或是有方便出租的屋子买几间,第二个也是柳叶说的,她得寻个人手帮忙。
其实也是姜锦想的简单了些,现代社会许多不是问题的地方搁在古代就是麻烦事,比如这采购,她是要亲自把关的,还有包子馅的调制,她也不打算放给别人,毕竟卖吃食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
要搁在现代社会,食材,尤其是常见食材的采购根本不是问题,就算不打电话叫人送货上门,自己开个小货车,去农贸市场逛一圈,也就什么都有了。现在么,光想买些合适的萝卜就废了她老大的事。
更不用说还有洗碗刷盘子的事,姜锦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小矫情的,古代连洗洁精都没有,都要用热水纯碱刷洗,姜锦还是有点舍不得她的手。
因此姜锦想买个粗使婆子媳妇,如果可以的话,再买个会点厨艺的丫头。
姜锦把自己的需求一说,前者倒是好办,后者赵二就有些为难。
赵二平日主要做的是房产经纪,不做人伢子,姜锦也是知道的,便笑道,“这事说来确实是麻烦赵二哥了,只是赵二哥也是知道我的,这附近的人面上还是生疏些,倒请二哥介绍个靠谱的牙婆。”
“这倒不是难事。”赵二哥心里也知道姜锦的顾虑,这买人不比买地买宅子,后者顶多亏些银子,前者却很有可能引来麻烦,尤其姜锦只主仆两个,自然分外谨慎些。
赵二想了想,好人做到底,带着姜锦去了附近一家口碑稍微好的牙婆家。
要说这人牙子不比别的中人买卖,都是心狠的,不然一般人干不来,毕竟是生离骨肉的活计。
赵二介绍的这一家倒是相对的没那么毒,姓吴,这吴牙婆见赵二带着个年轻姑娘来,开始还以为是要卖人,不过再抬眼一看,着浑身气质眼神瞧着又觉得不像。
等姜锦把要求一说,吴牙婆满脸堆笑,忙沏茶端了果盘来,又领出两个女人来,年纪都在三十上了。
姜锦看其中一个畏畏缩缩的,偷眼看人,一个倒是抬着头,白脸盘子,眉眼间有点风流,涂脂抹粉,都瞅不中,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原来的主家发卖的,便冷笑了两声,“我要得能干活的,吴大娘你也是这么做事,这生意可成不了。”
赵二也笑道,“吴大姐,我这姜家妹妹最精明的,你可别把她当那种冤大头糊弄,不然后头错过了大生意,有你后悔的。”
吴婆子见姜锦冷了脸,也有两份后悔,她看姜锦年轻面嫩,便存了轻视的心,这两个人,的确也不是那么妥当,其中一个是偷了东西被撵出来发卖的,一个则是勾搭主人,被女主人发现了,撵出来发卖的。
想了想,平白来的生意,错过了也可惜,便忙赔笑道,“这不是以为姑娘要的急吗?要合适的使唤的,只怕一时没有,不如姑娘和我说说,要个什么样的,有合适的,我好送到府上去。”
姜锦虽然恼了这吴牙婆,想着自家到底人手单薄,柳叶还有伤,确实需要个帮手,便把要求说了一遍。
出了这吴牙婆的门,赵二又带着姜锦去了两家人牙子的门,做的十分仗义。姜锦也没亏待了赵二,路上买了两只烧鸡,与赵二一只,自己一只,拎着回家了。
要说这古代的烧鸡和现代的那种从养到做法都充满了添加剂的烧鸡可不一样,都是真材实料,做的色泽红润,骨酥肉香。
她回了家,柳叶又煮了酸菜棒骨汤,蒸了米饭,把烧鸡一切,姜锦也是累了,这只烧鸡有差不多二斤重,她一个人就吃了一大半,还吃了一碗米饭。
吃完了还没忙完呢,面要提前发好,而且如今天冷,有些馅料就可以提前准备好,更入味些,还有灌汤包里放的皮冻也要提前做好,素馅却是要等明儿早上再调好的。
忙活到快三更,柳叶和姜锦才睡下,等到天刚刚亮又要起来了,不过这一日早上果然没有昨天的火爆。
一早上素菜包子卖了六十个,荤菜包子却只卖了四十个,昨儿吃上姜锦做的萝卜馅儿的包子的那几位听说今儿没有,也就没再买,灌汤包和肉馅包子反而受影响最小,各自都卖了四十个。大概是酸菜包子毕竟小众些,不是京城本地口味,有人喜欢尝鲜,倒是吃的喜欢,有人讲究个老味儿,便尝也不尝。
柳叶有点着急,要她觉得,还是酸菜包子好吃,酸菜清爽的口感和猪肉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咬一口酸菜肉汁和面香混合,当初姜锦尝试馅料的时候,她一口气能吃三个都不带喝水的。
姜锦倒是不急,这生意又不是一锤子买卖的生意,横竖是个长久生意,只要做的好吃,自会有客人来吃。
果然不出姜锦所料,等到中午下午的时候,酸菜包子销量反而上来了,下午一共卖了一百多个包子,其中有三十多个酸菜包子。
等到傍晚时分饭点还没过去,这一日准备的面都卖完了,姜锦准备收了生意,不想还陆陆续续来的好几拨人都失望而归了,还有一波没吃上包子,倒是各喝了一碗汤才走,说是不能走空,惹得姜锦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这一日的生意其实是出乎姜锦的预料的,等到晚上盘账的时候,虽然赚的不如第一天多,也有四百多文,也就是开张这两日赚了有一两银子了。
柳叶十分开心,“虽然不如跟王氏做饭多,可这钱咱挣得还安心,两天一两,一年可不得一百多两,等过几年,姑娘也是个小地主了。”
姜锦看她财迷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倒是乐观。”
不过柳叶说的也没错,寻常人家谁要是有百八十亩地,绝对是富庶日子了,一个现代人来古代,估计没几个不想当地主的,姜锦也不例外。
只是她和柳叶虽然现银不少,其实家底也不厚,别人家入账可能没她多,但是人世代积累在那里,比如赵二家,他这房产经纪挣得不少,城里有六七间小宅子房租,城外还一百多亩地呢,他就算不做事,也能过的不错。
姜锦虽然羡慕,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想挣得多,还是得想法子扩大经营啊。可这才开了个小小的包子店,她已经累得狠了,更不用说扩大经营了。因此这人手的事,还少不得赶快解决了。
姜锦现在几乎全心全意的放在自己的小生活上,虽然辛苦,但也觉得日子颇有奔头,除了柳叶提起了定南侯夫人王氏,几乎都快想不起定南侯府的事情了。
可惜定南侯府还是颇有几个惦记她的,至少不少人颇期待姜锦出头来搅合定南侯世子和长宁郡主的婚事。可惜姜锦不走寻常路,竟然去做小生意去了。偏万寿节即将到来,七皇子还就京城的两起火灾上书皇帝,要求严查,再想做点什么小动作就不容易了。
最近朝上呢,也确实是比较消停,皇帝万寿前,不仅病了一场的七皇子也好了,还能在朝上活蹦乱跳的参人,太子的身体似乎也有些起色。
见太子竟然又出现在朝上,大皇子心里颇有些焦躁,太子是嫡,他也是长啊,可惜前朝那些老学究却是还是支持太子这个所谓的正统。
对此,大皇子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娘萧德妃却有个好主意,让他把七皇子给拉拢住了,大皇子日后是要登基的,自然不能当那个刀,可不得让七皇子这个刀替他干那等被人唾骂的事了么。
话是这么说,可大皇子其实心里总有点鬼祟事,并不敢很倚重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