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提醒了柳叶,柳叶顿时跳起来,指着齐氏和骂起来,“瞎了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她脸上还带着眼泪呢,现在有精气神十足的斥骂那几人起来。
姜锦虽然也挺欣慰柳叶精气神十足,但看她这几乎是一秒变脸,也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齐氏等人的狗眼这回是真有点瞎了,被姜锦穿着打扮闪瞎的。
姜锦这次回京虽然仓促,但是毕竟也是衣锦还乡,虽然身边跟着的还是那几个人,但是穿着打扮气势又不是一个档次了。
先头的马车是姜锦问严六借的,姜锦自己用的是个青毡布小马车,然而因为当初登州城一站,那辆马车被用来运送伤员,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得了。
姜锦现在她乘坐的是萧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辆马车,比起严六之前借给姜锦的那辆又宽敞气派多了。
也正因为如何,这马车一路行驶过来,这些人才没有怀疑是姜锦回来了。
而姜锦人虽然瘦了些,那双眼看着更加明亮,但是穿着却不似之前那般随意,外面罩着银鼠皮薄荷色缎子面的大毛斗篷,风毛则是白狐狸毛,内里穿着绛紫色锦裙,鹅黄色锦缎上袄,外面罩着个浅紫色褂子,滚着浅红缎面边儿。
跟着齐氏的那妇人家里就是开布庄的,上下一看,便知道这浑身的衣裳,不算毛皮和手工刺绣等,便是光那绸缎料子,也能值个百两往上。
头上首饰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姜锦也是变相救了薛家人,薛家豪富,那不是一般的舍得,送了一大箱子。
姜锦这身上的绫罗衣裳,头上的金银珠宝,手腕上玉镯,裙上玉佩,基本上都是薛家所送。
姜锦本来没准备要,不想薛家很是坚定,直接跟萧颜说了一声,放到了马车上。
姜锦等发现的时候,都不知道走出多远了,便也没再坚持拒绝。
倒是萧颜想要送东西,被姜锦给拒绝了,还没成亲,也就是刚刚建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倒让萧颜沮丧了两天,然后打定主意要赶快把心上人娶回家了。
饶是这些在萧颜看来十分寻常的东西,也足以闪花了那些人的眼,齐氏带来的那妇人并不认识姜锦,忍不住喃喃。
“这该不是把全副身家都穿身上了吧,得多少银子啊。”
然而齐氏却被姜锦那双眼睛冷冷的一看,想起前事,顿时后悔,拉着她那个开布庄的亲戚就要走。
姜锦那里肯轻易放过她,这大过年的就来闹,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上蹿下跳呢。
另一边魏辛红也正带着几个人出来,拿枪拿棍子的,看着这样是准备要动手驱赶的。
然而一抬眼,她就看见站在柳叶身后的姜锦,顿时也是又惊又喜。
“姑娘您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姜锦微微笑着点头,招手让魏辛红过来。
魏辛红也是十分激动,一路小跑的跑过来,看起来想冲到姜锦怀里,然而还是止住了,站在姜锦面前,一双眼睛闪啊闪的看着姜锦,微微有些红。
“这可太好了。”
姜锦伸手把她拉过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她,见她神色也不算很精神。
大概这一阵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她虽然年纪轻,看着有些憔悴的样子。
她倒没因为见了姜锦就彻底失了理智了,巴巴的看了姜锦半天便道,“这齐氏咱们还揍不揍?”
不是魏辛红心狠,主要是这一阵子,齐氏儿媳刚进门就怀孕本来就很嘚瑟。
等自从从他那儿子那里知道了姜锦陷在齐地回不来了,齐氏更是上蹿下跳,明里暗里说了不少姜锦的风凉话。
平日食客虽然不比当时姜锦一直推陈出新的时候趋之若鹜,也还还是多的每日排队,齐氏也只是说点风凉话。
等腊月二十七,铺子歇业,齐氏就伙同她一个远方亲戚,上门提亲说要娶柳叶做续弦,还要这包子铺做陪嫁!
柳叶头一天一开始还不知道背后有齐氏的事呢,直接拒绝了,态度就很严厉了,第二天齐氏就和她那亲戚上门喝骂了。
然而哪里想的道那么巧?
姜锦正好回京了。
不过见魏辛红这个素来都很理智的小姑娘,都是蠢蠢欲动的想要动手教训齐氏,想来齐氏这一阵子,又故态重萌的犯贱了。
姜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手,主要是众目睽睽之下,真揍了人,齐氏那边要是告了官府,未免麻烦。
想要对付人,办法多的很,尤其姜锦现在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魏辛红虽然稍微有点失望,但是街坊邻居都瞅着,真打了人,难免落下个仗势欺人的名头,传出去也不好听。
姜锦混到现在,日子过的不错,一方面是凭借心地善良,运气也不算很坏,还有门小手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做事基本上还是比较理智讲究身份的。
不管不顾一时爽了,过后后患无穷,也殊为不智。
齐氏本来还以为真要挨一顿呢,没想到姜锦竟放过了她,心里也油然而生庆幸之情,不再纠缠,灰溜溜的走了。
姜锦这方才和柳叶等人回了铺子。
柳叶倒没有像魏辛红那样想那么多,她现在见了姜锦,眼里其实也只有姜锦一个人了。
一时进了屋里,说不几句话又开始哭起来。
姜锦柔声安慰她道,“你哭什么?我是真没吃什么苦头,不仅如此,你看我这穿着打扮气度,像是过的差吗?”
魏辛红也跟着点头,虽然严六小姐那边送来的信只说自家姑娘平安,但是看姜锦这样,应该是过的不错的。
然而柳叶却不这样认为,虽然用帕子一个劲儿擦,眼泪却一直从她眼睛里往外冒。
“可是姑娘你瘦了啊,之前好容易长得那点肉又都下去了,肯定是吃苦了。”
姜锦瘦是肯定瘦了,但是这也不奇怪,登州之围,东平大战,本来城中物资就紧缺,姜锦又操心费力的,还病了一场,不瘦才怪。
不过因为这场战争开始之前,姜锦那小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美,战争结束之后也涨了点肉,姜锦还真没比离京的时候瘦多少,也不知道柳叶是真发现姜锦瘦了,还是心理作用觉得姜锦瘦了。
不过柳叶这么哭着,姜锦心里还是温柔柔软了不少,好容易安慰好了她,把在齐地的事情说了说,又拿出来礼物给众人分。
柳叶这个不说,另有准备,魏辛红姜锦给了一套金镶嵌珍珠的头面,其他人女子都是珍珠手钏,虽然是海水珠,但是古代珍珠还是比较贵重的,大家都很高兴。
厨下也准备好了餐饭,姜锦这一阵子舟车疲劳,也是累极了,因此只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就去睡了。
这一觉,姜锦足睡到下午才醒,醒来了,她先带着柳叶亲往孙老大夫家一趟。
她睡着的那会儿,孙老大夫夫妻听说姜锦回来了,就过来看过一回儿了。不过因为听说姜锦在睡觉,孙老大夫夫妻制止了柳叶喊醒姜锦,让姜锦好好休息,夫妻两个便先回去了。
姜锦醒来了听说了这事,心里也很感动,何况古人从来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孙老大夫夫妻对姜锦当年也是雪中送炭之恩。
于情于理,姜锦都该先去他家。
因到了下午起了风,天气挺冷,又要带礼物,姜锦就让人赶了车过去孙家。
一时到了孙家,孙老爷子和孙老太太都迎出来,孙老太太见了姜锦就开始抹眼泪,孙老爷子也唏嘘了半天。
姜锦和两人也是许久没见了,说话说了半天才想着叫人把礼物拿上来。
给孙老爷子的礼物是一棵半尺高的珊瑚树,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在古代,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珍贵,在京中最少五百两往上,就是在齐地也值个三四百两。
给孙老太太的礼物是一整套的珍珠首饰,比起给了魏辛红的那一套又精致许多。给孙家的一对孙子孙女的是水晶和贝壳的制品,不算很便宜,但是也不会贵重的过分。
孙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使不得,但真收下了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
倒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是那份心意。
本来姜锦来的时间也不早了,说了会儿话眼看着到了晚饭时候,便留在孙家吃了晚饭。
眼下到了年底,孙家也买了许多年货,或者买或者做了好多应景的食物,虽然孙老太太的厨艺不咋的,但是有柳叶和姜锦帮忙,等晚上端上桌的,还是一桌子好菜。
姜锦也是好久没有吃到地道的京城风味家常菜了,一时也吃得很开心。吃完了,又抱了孙老大夫给的两瓶药酒回家了,后面跟着的柳叶手里则是拿着新配置的成药。
等回了家,姜锦略看了一下铺子里的账目,然后又翻了一下酒楼那边送来的账本,大致上没看出来什么纰漏。
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
离京这几个月,姜锦的小目标总算是完成啦!
包子铺子这边的生意这几个月净收益大概两千两不到,一千九百七,分店那边收益是二千三百两,合起来大概是四千三百多两,关键是晋江酒楼那边。
姜锦的食谱选材好,让去吃过的食客都念念不忘,她离京后,酒楼的生意也一直秉持着她之前的原则,经营也很给力,因此生意一直呈现稳定上升的趋势,九月且不提,十月十一月一月里毛利也有六七千两。
姜锦分成后大概能拿到五千两左右一个月,两个月就上万了。
关键是腊月里,年底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
各个衙门年底聚一聚吃一顿请客那是惯例,官家掏钱的那次,吃的那肯定是不惜血本的,反正不是自己掏钱。
各家吃年酒不能丢份儿吧,吃的太差了,明年多难看,因此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能在这上面露了怯。
再有京外官员进京请客吃饭,官宦富豪人家的纨绔轮流吃酒什么的。
光腊月这一个月,铺子收益简直高的吓人,分到姜锦手里也有三万两,惊得姜锦都直咂舌,还是有钱人的生意好赚钱。
就是正月里,想来生意还是要受影响的,毕竟小半月不做生意,不过因为衙门开衙也要惯例聚餐一次,估计还是有一波小高峰的。
不管如何,也足以让姜锦惊喜了。
除此之外,姜锦还有经营的田宅地产等,零碎加起来收益也有一千两,本来也不少了,但是庞大的酒楼收益面前,就有些找不见了。
姜锦把账目等都看完了,又看了看现银,主要还是包子铺这边的生意收入和田宅地产的生意收入,加上她身上剩的千把两,也有五六千两。
晋江酒楼那边的钱虽然多,姜锦没有让那边交给柳叶,倒不是不相信柳叶,而是那边的生意本来就特别好,姜锦预计也有个一万多两,以柳叶的性格,这又是小门小户的,只怕反而怀璧其罪。
一时清点完了,姜锦收起了银匣子,准备休息了。
因姜锦和柳叶许久没见了,这一晚上就一处睡的,躺在床上姜锦与柳叶商量,盘算着得换个宅子了。
“我想着年后这个钱暂时不动,咱们再换个宅子。”
要说小户人家,前铺后住人,其实也没什么,又方便照看生意又节约空间,就是吵嚷些。
柳叶其实觉得也没多少必要换,便道,“我觉得与其买宅子,不如买地,地里出息虽然不高,但是咱们开店卖包子,又还有酒楼,不论是种粮食还是种蔬菜,都正好省了去外面买的钱了。新鲜不说,一来一去,可节省了不少。”
“道理是这个道理。”姜锦其实顾虑的是另外一件事,“我只是想着七皇子那边,我若是太寒酸了,岂不是让他难看?”
姜锦与七皇子的事情没告诉别人,连孙老大夫都没说,毕竟姜锦自己心里也没多少信心能真成就姻缘,不过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不过柳叶是她最贴心的,姜锦也没有瞒着她。
柳叶其实对这个事没多少真实感,想了想笑道,“也是这个道理,我以为姑娘您不是真心喜欢他,看来还是很看重这份情谊啊。”
“不过,姑娘,不是我说,七殿下就算是顶着克妻的名头,那也是皇子啊,这事能成吗?”
“谁知道啊。”姜锦的声音有那么一点儿低沉,不过倒是很平静,“如果他不先放手,我也不想对不起他。”
姜锦也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要说她觉得她爱萧颜不顾一切?那绝对是没有的。
她和萧颜互换身份的话,大概是不会出现在东平城的。
然而喜欢?她宁可去赌一把,也不理智的选择拒绝,或者选择于守备这样的传统封建社会里不错的男人,显然比喜欢要多的多。
她只是看着他的时候有时候心跳的快,想起来他的时候,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