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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帝身形一震。
  沧笙言语刚落,凤帝身形一晃已在十丈开外。其身侧的玄帝即刻出手,长袖一展将之牢牢捆绑,抬袖一抛,朝沧笙的方向甩来。
  沧笙看到凤昱寡白的脸色,袖化成烟轻轻跃起,眨眼与她在半空相遇。相对静止的那一刹那,淡淡问她:“凤帝试过万箭穿心吗?”
  凤昱无心听她言语,警铃大作欲要极退防御,同时凝掌成风,咬紧牙关朝沧笙迎上去。
  云念在接触到她的手掌之前的一瞬间化成细沙一般的颗粒,宛若一颗颗枪弹射进了她的体内,穿透而过,带起飞溅的血花。
  凤昱被轰击得在空中生生滞留了几息,沧笙已然轻飘飘先坠了地,然后才是她横躺着狠狠摔了下来,凤凰火随着她的血液自燃,看上去格外惨烈。
  息帝往前走了一步,被旁边的辰帝拍住了肩。
  只一个照面,两者实力高低立分,大帝与帝君的级别之差,众人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不得不低头服软。
  只是大帝毕竟是大帝,这样的伤虽然看着可怖,实际上并不致命。
  凤昱的发髻乱了,撑着身子在炙热燃烧的炎中显得狼狈,烈焰渐渐为她愈合了伤口,在她站起来之际周身的血已经止了,火红的凤凰火化成近白的冰蓝,温度急剧上升着,不一会周遭的空间都被烘烤到渐次扭曲。
  凤凰浴火重生,天生生命力极强。
  凤昱放目望去,短短片刻间数位大帝已经联手结阵封闭了空间,即便是有如虞淮那般的空间骨珠,此时此刻也不可能脱身了。更遑论这里本就是异世界,空间转换之力大打折扣,无法轻易逃命。
  她忽而恍然大悟,原来帝君招她来此,一不为最后给她次机会,二不为听她解释。他找她来,不过是因为知道沧笙是铁了心要杀她,他便将她抓来,摆在砧板上给沧笙杀罢了。
  一时间竟有丝无路可走的绝望,凤凰冰火烧到极致,她心绪难平,只有拼死一搏了。或许熬到秽土开启,莲帝会念在她受命于他这么多年的份上,出手相助的。
  退无可退,便无需再退。凤昱披散着头发,浑身浴火像是地狱来的恶鬼:“笙帝对万箭穿心很有见地?”她怪笑着朝沧笙指了指自己的心,“笙帝的心魔还好吗?当年莲帝给了我心魔的种子 ,让我给你种下,我还在想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东西?本是不信的,你那句话反倒让我信了。笙帝这些年,表面上看着平和,心里头怕也不好过吧?”
  闭眼坐定在巨阵中入定的虞淮倏尔睁开眼来,眸沉如渊。
  “你说,心魔?”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虐点了嘛……
  真的很快就要完结咯……
  第115章
  沧笙同样因为这个消息略略吃了一惊, 末了, 笑着:“如此说来,倒是我走运了。”
  虞淮眸光颤了颤, 欲言又止。
  沧笙感知不到他的情绪, 只想当年她因为情伤过甚难以负荷而剜心,全没往心魔的方向思量过。以为自己是守世的苍生石,既然不老不死自然也便没有了心魔,谁曾想父神留给莲帝“心魔的种子”, 那是个什么东西沧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如今石心在白灵瑾那, 他是个偶, 心魔对他会有怎样的影响很难说清。
  凤昱皱眉, 不能理会沧笙“走运”的含义,以为她是在故弄玄虚,冷哼:“笙帝以为到了帝君的级别,便可以不将心魔当一回事了吗?”
  沧笙手中的云念不见了,改为执一把不知名的长剑,剑锋不经意般垂地触在灼烧着的凤凰血上。
  那火热的血液噗嗤一声,散出袅袅青烟,灭了。
  凤昱瞳孔一缩,倏尔有惊天的骇意。
  沧笙微微抬起几乎与她等身的长剑, 细长的刀刃淬着冰蓝的光,寒意十足:“之后的事,就不牢凤帝操心了。”
  既然早有打算杀了凤昱, 毫无准备不是沧笙的风格,凤凰族生命力极为强大,杀起来费神地很。有了这柄莫邪剑,至少算有个对策。
  沧笙不紧不慢,复从石中世内召唤出了一条可攀在她手臂上的“迷你版”黑龙。
  息帝面色彻底黑了:“笙帝这是要做什么?莫要太过分了。”
  沧笙抚着手臂上的小黑龙:“左右都是要死,尸身留着也没有用处。刚好我家帝释妖龙挑食,千万年了都不长个头,今个有好东西,不吃白不吃。”
  不肖言语,沧宁自发朝息帝围上去。
  沧笙亦不再多话,身子一轻,再度朝凤昱迎了上去。拖延的时间内云念早已深深扎根在了凤昱的身体里,天涯海角她都逃不了了。
  莫邪剑剑刃长且剑刃窄,正克制凤昱的凤凰火体质,宛若她的天敌。
  两人再次正面交手,凤昱身为大帝,被逼迫到绝境后狠辣地手段层出不穷。
  沧笙纵然拥有碾压她的实力,但依旧谨慎小心,省得一不留神栽了跟头。单手执剑,悠然周旋,然每回莫邪剑出,都能从她身上剜下一块皮肉来。  令她唏嘘不已的是,息帝在旁高声谴责不断,就是没有出手帮过一回忙,反倒是因为这边战场的波及,稍微退远了些。
  帝弑妖龙激动且兴奋,喜滋滋接受着沧笙的投食,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起来。
  凤昱整个人没在冰蓝的火焰中,让人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身形不再挺拔傲然,莫名怯懦。
  千刀万剐是凡人的极刑,对于凤昱而言,沧笙每剜一刀,莫邪剑上的寒意渗过骨血,钻进她的灵台,是死一般的剧痛,无法轻易消除。可她又死不了,肉体在凤凰火中极快地重新恢复,给了沧笙无限重复的机会,令人绝望。
  她的傲气就在那一刀刀中急剧的消磨着,从怯弱,到恐慌,再到求生不能的窒息。
  帝释吃得欢快,沧笙没有赶进度的意思,不慌不忙的模样像是将她当做了手心的玩物。
  如若说早前还有一丝情绪化“决一死战”的疯狂,此时此刻只剩下挣扎远离梦魇的奢望。她无法再忍受这种任人鱼肉地境况,不顾沧笙的围追,发了疯似的逃窜起来。
  她这一窜,在场所有围观的人都动了起来。
  虞淮是她唯一的希望,他在阵中施法,是最好也是仅有的人质。几个虚晃一枪的瞬移过后,人在眨眼间登上了巨阵石台,苍炎鞭甩出,直逼巨阵阵心。
  虞淮若防,则巨阵的开启被打断;若不防,凤昱大帝的本命灵兵生生打在身上,谁都够呛。
  她这个意图,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够想到。问题就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答应的只是围住凤昱不让她离开。就算追到帝君面前,那苍炎鞭甩出去,总要落在人身上的,谁会愿意做这样亏本的买卖呢?
  那一刹,是所有人的冷眼旁观。
  若有人永远高高在上,冷漠强硬地发号施令,你会不会希望他有一天能跌落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