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颜找她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晚了几天,不过效果很不错,他盯着她的眼神深沉阴郁地像是要吃了她。
“卿纯,你很有本事嘛!”
“有吗?”
卿纯坐在商颜的对面,这是她第二次来他的公司,老板椅躺起来就是舒服,坐在他面前像是给了她足额的筹码与他对峙。
今天的商颜一身黑色衬衫,黑色马甲,胸口的银色扣子带着一种古典感,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书香禁欲的气质,特别是那副金丝眼镜,搭配得简直完美,说真的这个男人的审美确实不俗。
“你们卿家人,一个比一个贪心!”
“对,你就当是我们的家风。”
卿纯语气轻慢,骨子里透出的嚣张几乎要蔓延出来,她就喜欢看商颜被她戏弄的愤怒模样,虽然他还隐忍着情绪,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丝丝愠怒很让人受用。
“卿纯,你知道得罪我下场会有多惨吗?”
卿纯张开手臂双手一摊笑道:“我还不够惨吗?”
她嚣张傲慢到了极点,如果她不是卿纯,如果她是别人,尸体都不知道沉到哪片海域了,可就因为她是卿纯,所以商颜舍不得。
“不够!”
手中的蓝色钢笔攥的极紧,他到底要拿这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该怎么办呢?
“那要不你狠一点,直接弄死我嘛!”
他不知道卿纯到底是不是不怕死,她做了那么多作死的事情,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每一次他都想办法原谅了她,可下一次她还会找别的办法来惹怒他!
商颜盯着眼前眼前的狂妄少女手中的钢笔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桌面,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卿纯,我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啊,只要你一天不弄死我,总有一天我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卿纯这一句让商颜停下了动作,手中的钢笔放在了桌面上,紧接着传来的是商颜突如其来的笑声,她真是太有趣了,宝箱一般的少女,没开一次都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那我就看看,你在我的脚下如何翻身如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沉九,送她回去。”
容温又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等她,手里还抱着一只毛绒泰迪熊,他人高马大的,一双长腿蜷缩着坐在小马扎上有那么点搞笑。
“你又去找他了吗?”
容温小心翼翼地问她,卿纯最受不了就是容温的执着,单肩挂着书包叉着腰盯着眼前的男人叹了好几口气。
“对,我去找他了。”
容温低下了头,四处游离的眼神带着委屈和难过,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攥着手里的泰迪熊抿嘴唇。
“我和商颜的事情在遇见你之前就发生了,是我先招惹了他。没想到这个男人是个禽兽,他看上我了,完全不在乎我的年龄也不在乎我愿不愿意。一开始他还装模作样地利诱我就差把钱扔我脸上了,但我没答应。我卿纯在这京城好歹也在那些富人圈子里有点存在感,怎么可能为了点钱去当什么狗屁情妇。所以我在宴会上扔了他的名片,直白地拒绝了他。不过这个人确实有手段,我这里下不了手就去找我那个大伯,而我那个贪婪成性的唯一的亲人直接就想把我卖给他,条件就是给他那个快破产公司注资!”
容温听得一愣一愣的,卿纯说了一半眯起眼睛又回想了片刻继续说道:“我想着与其把钱给卿越不如我自己赚,反正我不同意那一家子也不会放过我,说不定还会迷晕了我直接送商颜床上去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所以我就主动去找了他,100万陪他一个月,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容温听着她的话,这才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她自愿选择,商颜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地位他很清楚,他想得到一个女人就算她不愿意用些手段也很轻松。
“所以你是被迫的。”
他的语气不是反问,抬起眼睛凝视着卿纯的脸突然产生一种无力感。
“自愿也好,被迫也好。我能选的也就那一条路,容温,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大概率会一直和商颜周旋纠缠下去,你不该给我希望的。”
漆黑的夜突然照射进一束光,对于沉溺于黑暗中的她来说那束光有罪。
“纯儿,人生不可能永远灰暗的!你可以走出来!你可以逃走!我会帮你!”
每一次容温的出现都给她带来了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无条件的尊重她爱护她,她就算再绝情也无法抵挡那样的热情啊。
“纯儿!让我保护你!就算我斗不过他,我也可以用尽全力带你逃跑!”
逃跑的事情,她很早就打算好了,只是中间出现了容温这个变故。
毛茸茸的泰迪熊被压在两个人的中间,容温抱住她,却没注意到怀里的毛绒玩具没有拿走,两个人就这么夹着一只泰迪熊拥抱着。
“纯儿,你相信我!我有办法的!我带你走,带你离开京城,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他多幼稚啊,还想带着她私奔。
卿纯仰着头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良久才说了一句话:“容温,不要靠我太近,会受伤的。”
“受伤我也愿意!你打断我的腿我也不会走!”
卿纯拗不过容温,这个男人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开,今天生气了明天还会舔着脸回来,狗都没他这么健忘。
“那行啊,那你今晚留宿。”
“啊?”
对于卿纯来说,能抓住的容温的弱点大概就是他太害羞了吧,和他相处到现在卿纯确定了这个男人是真的单纯害羞,而且他觉得感情是比身体更加重要的。
“你不是说你不会走吗?晚上留下来,陪我睡好了!”
容温松开了手臂,那脸又红了,半低着头不知所措。
“不了吧,我…………”
“那你就是骗我咯,嘴上说着喜欢我不愿意离开我,让你陪我睡一晚都不愿意,怎么?怕我晚上强奸你?”
容温连忙摇头,她真的太与众不同了,怎么会有女孩子对一个成年男人说出这种话?
“那你怎么跟个小女孩似的扭扭捏捏,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上你的车回你的家以后别再来东山找我,不然我就报警抓你非法入室!二,麻溜得跟我进去晚上陪我睡觉!”
容温选择了第二种,两个人蹲坐在木板床上大眼瞪小眼。
“为什么又换成木板了,之前的新床呢?”
“商颜买的,不想睡就扔外面去了。”
容温一直以为新床是卿纯拿他给的钱买的,一听是商颜买的脸都冷了,委屈巴巴地继续低头。
“我洗澡去了,你要是后悔不想睡木板床可以回去。”
这木板床也太小了,他一个人坐在上面都摇摇晃晃吱呀作响,等会儿两个人睡上面不说这空间够不够,怕是稍微翻个身就会压断。
卿纯的浴室是被烧毁了一半的淋浴间,还好没完全被烧坏,热水器勉强还能用用。容温脱了衣服拉了好几下玻璃门才关上,这墙砖质量是真的好,怪不得一万一块,大火都没烧裂就黑了几块。
等到容温出来时看到了篮子里放着的黑色衣服,“那是我的睡衣,你不介意可以穿。”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透过烧毁的房门吹进来,让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穿了睡衣,却没想到她给他的是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裙,幸亏是松紧带的宽松睡裙,要是紧身的他连套都套不进去。
如果不是知道卿纯现在的窘迫,容温都觉得她是在捉弄他。
“很不错嘛,蛮适合你的!”
卿纯双手交叉靠在门口,盯着穿着裙子的容温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嘴角的笑都快憋不住了。
“纯儿,你故意的?”
“没有啊,这是我自己的裙子,给你穿已经很好了,不然你只能光着走过来!行了,进来睡觉!”
五大叁粗的容温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裙子上面还装饰着两个蝴蝶结,让这位身形健硕的猛男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他第一次穿女人的裙子,那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一样,双手攥着裙角扭怩着进了屋子。
卿纯特意铺了两层毯子,她爬上了木板床,对着毯子拍了拍。
“愣着干嘛?上来啊?”
“哦…………”
容温光着两条毛腿爬上了床,那睡裙穿在他身上不够长,勉强遮住个大腿没露内裤。虽然卿纯年纪小,但她身材高挑,再加上容温一米八七的大块头,那小小的床板再一次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压力。
“我睡外面,你睡里面,晚上不许挤我啊!”
卿纯今天真的只是打算单纯睡觉,容温紧张到极致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挪到最里面尽量缩紧身体保证自己不会占据太多地方,但这木板真的小,两条腿伸直了就会悬空,弯曲着又会碰到卿纯的腿,快憋屈死他了。
卿纯侧躺在床上弯下身子拿起地上的一只拖鞋啪地扔向了开关,灯灭了。
这小仓库不是第一次有男人在这里过夜,卿纯侧着身体刷着手机。身后的男人缩得跟个麻花一样,她就等着这位容少爷扛不住自己离开。
可两个人背对着背完了一个小时手机了,他还是一言不发,卿纯没听到鼾声证明他没睡着,而且周围透出的光亮告诉她,容温也睡不着。
“你不觉得挤吗?”
“啊?我挤到你了吗?那我往里面缩缩。”
容温扭着身子都快把自己压成真空了,就是不肯离开这里,卿纯觉得自己快崩溃了,遇到一个阴毒的商颜就够她受得,又来一个痴傻的容温,她简直要爆炸!
“你穿裙子不觉得羞耻吗?”
“嗯,很羞耻啊。可这是你给我的,而且不穿我只能光着……………”
“要不,你先回去?”
“不要,回去了以后你就不让我见你了!”
“……………”
容温死心眼儿,卿纯关了手机翻过身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两个人正躺在木板床上,稍微动动就嘎吱嘎吱地响。
“容温,你干嘛这么喜欢我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你。”
“因为我漂亮?”
“嗯,但不止是漂亮!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就好像我喜欢吃杨梅,天生就爱吃!”
容温是和他截然相反的人,灿烂阳光热烈狂放。而商颜,在她的眼里阴毒暴戾冷漠深沉。两个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卿纯轻叹着,满脸的不开心。容温对她越好,她就越抵触。宋千丞接济了她那么久,为了报答他一直对着他表现出温柔单纯的模样。她知道宋千丞从小就喜欢他,当初为了活下去,她抱着利用的心思和他保持着暧昧模糊的关系。
卿纯的反社会人格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在利用和欺骗这方面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愧疚感罢了。当初东山大火,外面的人听风就是雨,因为她天生的病情添油加醋把她描述成了一个强烈的反社会人格,父母双亡却不掉一滴泪,甚至连一点悲伤都没有。
其实,她哭了,只是薇奥莉特拿着枪逼着她不许哭。失去父母后,每一天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着的,她不再说话,隔绝内心。
他们觉得她没有痛觉,就是所谓的反社会人格,毫无情感。
卿纯不能完全隔离情感,她是有那种人格,可是她也会有爱恨嗔痴,她也会心动,也有抵触。
“容温,你知不知道反社会人格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那种人很漠视,很冷淡,他们不会因为自己错误而有愧疚感,有的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对,这种人格会漠视别人对他的所有付出,经常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和乐趣去欺骗他人。冲动鲁莽,不负责任。在做出损害他人身体或利益的行为后表现为毫不在乎,没有悔过之心,反而可能会认为对方愚蠢或罪有应得,也有可能提出如“生活是不公平的”等理由为自己开脱。而我,其实就是这种人。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感激,甚至还觉得你这种人不可理喻,背地里嘲笑着你的愚蠢。”
容温不知该震惊还是伤心,他只觉得卿纯这一生过得太苦太累,她失去一切后的生活就算是他自己来体验也不一定能扛下来。
“纯儿,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去看医生,可以吃药可以治疗!如果治不好,漠视就漠视吧,只要能让我陪着你,我不会有怨言的!”
卿纯的反社会人格是病,容温的偏执固执更是一种病。
卿纯彻底放弃了,她斗不过容温这种傻子,还是用更直接的方式来刺激他会比较好。
“抱抱好不好?纯儿想被抱着睡。”
卿纯换了张脸,低声撒着娇往容温的怀里钻,他虽然害羞但不是智障,卿纯都主动要求了,那两条手臂搂得比谁都快。
“那你侧过来,我从后面抱你,你垫着我的手臂睡应该比木板要软,会舒服一点。”
卿纯弓起了腰,肥软的小屁股轻轻顶在男人的腰腹上,她扭着身子动了动就感觉到了他胯下的硬器,男人就是男人,就算嘴上不说,这身体可是最诚实的。
容温太喜欢卿纯身上的味道了,以前得靠偷拿她的小内衣来缓解思念和欲望,现在他已经可以将她抱在怀里尽情地享受她的香味儿了。
男人低着头轻蹭着少女的长发,他想更进一步吻上她的后颈,可他又不敢只能靠着搂紧她的腰肢稍稍满足。
“纯儿好香啊,好喜欢~”
“别跟条狗一样闻来闻去,睡觉!”
“哦…………”
卿纯闭上眼睛,刚准备酝酿睡意容温又说话了。
“纯儿,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快点问!”
“你不喜欢商颜是吗?你和他之间只有被迫的关系?”
卿纯很不耐烦地喘了一口气翻过身子怒瞪着他,“不喜欢!我讨厌他!够了吗?”
“够了够了!”
卿纯烦透了大力转过身,扯着毯子刚想继续睡就听到嘎嘣一声,整张木板床突然倾斜,容温那一侧被他压断了。
大半夜的,两个人搬了半天的金属床重新把垫子装上去,凌晨两点的时候卿纯才在百困之中睡熟了,睡这个总好比睡水泥地好。
清晨的阳光温热地已经有些闷了,六月的气温逐渐热烈,照在男人的身上热得他都冒了汗。卿纯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得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容温还没醒依旧搂着她的腰打呼。
卿纯回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还在睡打开了手机相机。男人的手掌很宽大,一些黝黑骨节分明。虎口和指尖都带着一层厚茧,和母亲一样都是拿枪拿多了磨出来的。
她握着容温的手掌缓缓移到了自己的胸前,为了能拍到好效果卿纯又拉着自己肩头的吊带扯了下来露出半个浑圆雪乳。男人的肤色在少女的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更显黝黑,卿纯开了静音连续拍了好几张,她查看着照片又觉得不够将头压低了许多拍出容温完整的侧脸。
“嗯…………”
他似乎是醒了轻哼了两声移开了卿纯胸前的手掌,以往他都是一个人睡的,和卿纯一起睡也不过两个晚上,睡梦中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摸的不是自己。
卿纯在他动的那一刻立刻关了手机装睡,两个人还是侧躺着,容温没有完全清醒感觉身下压着的睡裙很不舒服,而且更不舒服的是他已经晨勃的性器。当他迷迷糊糊想伸手去扯自己的内裤时,摸上的却是卿纯的双腿。
男人的手指又硬又热,插在她的双腿之间抓挠惹得她咬紧了嘴唇,当容温的身体贴上来时,她的屁股被那已经硬挺地不像话的器具顶得生疼。
卿纯强忍着羞耻拿着手机又拍了几张,这些照片以后就是她的筹码。既然容温自己撞枪口,那她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个高官,和一个没成年的少女留下床照,对容家来说是多么致命的事情?容家就这一个儿子,他进入官场就是子承父业的安排,这些照片或许在后面能派上大用场。
如果商颜要整死她,那么用这些照片去威胁容家出手,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