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棕熊都陆续的冬眠后,北关山也跟着进入了最为恶劣的一轮风雪季,凛冽寒风中夹杂着豆大的冰雹无情地扫荡着这方天地。
可就是在这种极端的气候下,游国的军队依旧驻扎在离北关城不远的空地上,犹如一匹饿狼死死盯住猎物一般。
温暖的营帐内,游皇端坐在虎皮椅上拥着美人,一手拿着短刀在煮好的狼肉上割下大块,扎着它送进嘴里大口咀嚼。
座下跪着他的那些将领与家眷们整个大帐内鸦雀无声,只有一个男人抱起双臂,静静的站在一侧。
终于有人跪在地上忍不住了,那穿着华丽的小男孩有些怨念地开口道:“父皇,我们就这么一直守在这儿吗?北关山早就已经濒临绝境,又撑了一个月已是不易,儿臣觉得现在正是个攻城的好机会啊。”
“更何况那天朝贼人先是刺杀了四哥,又杀了五姐,父皇我们……”
“够了。”游皇咽下口中的肉后冷漠低喝,他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看着地上那跪着的小男孩皱起眉头。
小男孩顿时后背生起冷汗,发觉到是自己过于冲动了,居然敢左右父皇的抉择。
果不其然,游皇继续道:“游陌,别以为本皇宠你一些,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那两个废物技不如人,就算是死了也怨不得别人,更不值得本皇的军队为了他们而去厮杀。”
话虽然这么说,可游皇那因恼火而逐渐用力的手,捏的怀里的女人表情顿时狰狞起来。
他怎么可能不恨?
北关城现如今已经被他们围了整整一月有余,在这期间游国的士兵们死守一切可以出入的地方,攻城先围,这样不止可以挫到敌人的锐气,也可以令本就缺少粮食的天朝军队,产生更大的内乱。
毕竟,一座城池的军队数量,每日的粮食开销都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以之前的战局对游皇来说,拿下这座城池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陵王已经想办法断了北关山的粮食,转而供给游国,那些从天朝运送来的粮草很多,已足够他们在这儿与杜凌云耗上半年之久,谁知在开战前夕竟被那天朝的贼子一把火给烧了,这口气谁能咽下?
没了粮草,相比在城中的敌人,现在的他们反而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局面。
北关山地形易守难攻,强行攻城的话定当会使游国大伤元气,可若是不攻,以游国现在的粮草和天气来说,继续拖下去也绝对不利于他们!
游皇想罢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匕首丢下,那匕首带着寒芒狠狠扎进了游陌脚前的空地上。
“吾皇息怒。”
将士们见此连忙磕头求情,游陌更是吓得身体瑟瑟发抖,他头抵着地面连连喊着父皇息怒,一双小手握的发白死死扣着地面等待着游皇的发落。
好在游皇并未在说什么,而是松开怀里的女人站了起来,他负手在背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自己二子的身上。
“游桀听令,三日后攻城,此行必须拿下北关山,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不惜任何代价?
闻言,众人心中皆是一惊,不过他们也或多或少猜到了这一结果,现在的他们也已经是箭上弓弦身不由己了。
“遵,父皇命。”游桀闻言不卑不亢地抱拳领旨,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与此同时,北关城中将士们也未曾懈怠半分,尽管外面寒风呼啸还是有人在城墙上面放哨巡逻,用铲子将堆积起来的雪清理干净。
有人一路小跑顾不上泥泞的雪地,奔着大帐呼呲呼呲地冲了进去,两边的守卫还想问上一句军师为何如此着急,结果这人激动的压根儿没理他们。
“到,到了。”
“什么到了?”正在账中与杜慕飞一起商量对军之策的杜凌云一脸茫然地看向了军师,只见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伸手指着两个人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军师??”
两人紧张地站起来连忙前去扶起了他放在了一旁的软塌上,杜凌云急的抬手去摸军师的脉搏,还好只是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军师如此急躁?”杜凌云叹了口气,难道是游国开始攻城了?
想罢,他抬头对着杜慕飞柔声道:“前几日我的那只雪鹰飞了回来,还带回了这个。”
“这是……”
杜凌云从怀里拿出那张身份牌递给了杜慕飞,杜慕飞低头看着掌中的木牌用力握紧了手。
“她从来都很肯定你,慕飞,其实你姐姐……”
“我都知道。”
杜凌云犹豫再三才将心中想说的话讲了出来,可才刚说了一半就被杜慕飞打断了。
杜慕飞收回目光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将身份牌系在了自己腰间,就好似那人与自己站在了一处。
“姐姐不让我参军,想让我不受到伤害我知道,不让我入朝为官,想让我此生不受到拘束,我也知道。”
“可我更不想让这一切都由她一个人承担,爹,我也是杜家的人。”
杜慕飞的话令杜凌云沉默下来,过了良久之后他才拍了拍杜慕飞的肩膀,此刻他欣慰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他以前对杜慕昭过于苛刻,也对杜慕飞过于疏忽了,这才没有注意她这个二女也同样要强,需要被自己认同。
“将,将军!”
两人感动的氛围刚好,账帘突然被人掀起,守门的士兵一副慌乱的面孔紧张又严肃地对着两人道:“外面有贵人到了!”
“贵人?”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地狐疑道:“什么贵人?”
“贵人,将,将军…”
床榻上的人忽地清醒了几分,颤颤巍巍地抬手手指指了指外面,然后又刷的一下没了力气,扭头昏了过去看样子真的累的竭力了。
杜凌云与杜慕飞起身走了出去,外面的将士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围在一个马车前面。
那车厢上面落满了雪花挡住了原本的模样,不过那四匹拉车的汗血宝马个个精神抖擞,在这种泥泞的雪地里面也走的四平八稳,缓缓把车停在了大帐前。
两人一脸茫然,何人来此,竟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啊切。”
马车里的人重重打了个喷嚏,随后有侍女上前掀开车帘,恭敬地侯在旁边小声道:“咱们到了,大小姐。”
“啊,北关山真的好冷啊。”
女人嘟囔了句走出车厢,身着华丽狐裘大氅长发地束,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冻的有些微红。
她的怀中抱着个小巧的手炉,修长双手交迭在上,其腰间悬挂着的金牌镶嵌碧玉一晃一闪无比惹眼,直接彰显了女人的身份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