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时天色已经大亮,肆瞳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人拥在怀里。她小心地回头过,商迟那精致的侧脸就在身旁,一双长长的睫毛紧闭着,随着有力的呼吸轻轻颤抖。
肆瞳小心地拿起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缓缓的坐起身。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她昨夜作为被采补的一方被商迟折腾了许久,可今日起来自己不仅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就连身子都比之前轻盈了许多。
修长指尖落在胸口按下,肆瞳看着远处铜镜中的自己表情呆滞,原本盘踞在她胸口上的那只朱雀竟然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肆瞳比任何人都清楚。
“难道……”
她诧异地试着调动起自己丹田中所剩不多的内力,控制着内力一丝一丝地游走过身体中几近干涸的筋脉。
果然她的内力恢复了…
肆瞳神色愧疚地握紧了自己手臂,贝齿轻咬住红润的下唇。
这是作为惩罚自己的手段,明明她都已经打算彻底散去内力,做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可谁知商迟居然会解开了它……
是已经原谅自己了吗?
肆瞳动作极轻的俯下身,垂眸静静地瞧着商迟。若是仔细看,不难看出现在长成的女人依旧留有曾经的影子。
她紧攥的手指犹豫再叁,最终还是耐不住诱惑地伸了出去。葱白的指尖轻柔地落在商迟细长的眉毛上,指腹下的触感柔软又温热,无不告诉她这些都是真实的。
“师傅?师傅您起来了吗?徒儿已经把行李收拾妥当了,只待师傅用过膳后我们便可以出发了。”
木门被轻轻拍响,肆瞳闻声有些慌乱的收回手,出人意料的是商迟并没有被吵醒,反而转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肆瞳做贼心虚地捡起了地上的衣物穿好,她赶在江流第二次开口之前先打开了房门。江流仰头,她看着这个昨天师傅带回来的漂亮姐姐眼前一亮,笑着问道:“这位姐姐,我师傅她可起了?”
“她…还未曾醒来。”
肆瞳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总觉得有些过于熟悉,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熟悉,明明她们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唉,我就晓得。”江流探头向里面望了一眼,果然床榻上正隆起着一团。她有些不忿地撇撇嘴,嘟囔着小声道:“昨天还说今天有要事要赶早离开这里,结果自己却睡到日上叁竿还未醒来。”
肆瞳听着她抱怨的口吻不由得轻笑出声,江流被她的笑声吸引去了注意力,感觉到自己的言论有些不妥后,江流嘿嘿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跟师傅住在一处,恐怕也没有用过膳罢,若是不嫌弃我的手艺,姐姐可以下楼先尝一尝。”
“好,你师父她……可能还要再睡上一会。你若是等急了,我便去唤她。”
“不必不必!她啊,经常这个样子。”江流以为肆瞳真的要去叫醒商迟。连忙用力地摆了摆手:“之前师娘也嘱咐过我,若是师傅还在休息,便不要去吵她。”
“师娘……?”
肆瞳听后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住,随后又恢复如常。她看着江流抱着双臂正好奇的盯着自己,当下有些不习惯的躲开了她的视线。
“姐姐难道不知道我师傅的身份吗?”她说着耸了耸肩有些好笑道:“说起来,我这个师傅在江湖之中真是有名气的紧,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都是骂名罢了,江流在心中吐了吐舌头,虽然她自己也时常感觉师傅有些不靠谱……
“…珍宝阁的新姑爷?”肆瞳想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块白玉面具,忍不住心中苦笑一声回头看向床榻。
原来她早就如此高调的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了,而且还是与珍宝阁的大小姐一起……
江流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果不其然,她就说没有谁会不认识自己这鼎鼎大名的‘草包’师傅。
“嘘,不过师傅才不像她们说的一样没用,要我说师傅她……”
“哦?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未等江流把话说完,一道慵懒的声音突兀响起,江流闻声僵硬地探头看去,刚好瞧见商迟已经盘坐了起来,她穿着一身亵衣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正饶有兴趣的看向自己。
“师,师傅。您醒了?”
江流紧张地交迭着双手,不知所措的把视线挪到旁处。
商迟打着哈欠走下床,眼角忍不住挤出一丝泪花,她径直走到了梳妆镜前,抬手从桌上拿起一条蓝白色的发带,挑眉看向肆瞳柔声道:“为我束发罢,流儿的手艺着实差了些。”
肆瞳闻言释然地勾起了嘴角,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了过去。细长指尖下,商迟那头长发被束起了高高的马尾,蓝白发带缠绕之上,独有一缕发丝垂下。
镜中的二人紧靠在一处,门口静立的江流抱着双臂不爽地努努嘴。说什么她的手艺差,师傅自己还不是一点都不会嘛……
魔教
“一群废物!连几人都不带不回来,我要你们何用?”娇媚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均是脸色蜡白。弦偷偷看了一眼身侧满头冷汗的郁微有些担心。
“教,教主……我等去追之时发现目标张百龄已死……我等便没有在追了。”一名教众跪趴在地上,额头已经撞得通红,却还是不敢抬起来一分一毫。
殷堇漪高坐在宫殿中的软座上,听闻此言后眉眼微眯,一双赤裸修长的腿起动后又交迭在一起,黑纱轻薄的披散在她的身上,松垮垮的盖住隐秘之地,这番美色却无人敢赏。
“你说张百龄死了?”话落,女人修长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软座的扶手,清脆的声音一时间回响在整个殿中,让下面跪着的一群人更加心惊胆战。
“回教主,属下等人追上丁沫白之时,他怀中的张百龄,就,就已经没了气息。”
跪着的人吞咽了一下喉咙,声音瑟缩地把事实讲出。他刚说完那有节奏的敲击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殷堇漪垂眸看向殿下的人,忽地站起了身子,她漫不经心地走向软座旁一颗长势喜人的盆栽,指尖在那翠绿的叶子上轻轻拂过。
“他死了……”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殷堇漪顺手扯落下了一枚绿叶,在手中不断把玩着。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见一道寒芒划过后,那名教众已是没有了生气,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不过片刻,血水便从尸身之下流淌而出,染红了一片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