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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先婚“厚”爱[星际] > 第28节
  第32章 绿唧唧
  卫圻毫无防备,上身扭趴在了地上,两腿一条还是跪着的,这样一折,差点没让卫圻哭出来。
  “蓝瑟!”卫圻大喊了一声,企图唤醒塞恩少将。
  然而他的喊声换来的却是巨兽骤然凑近的呼吸。
  巨兽呼出的潮热气息喷在卫圻的后颈,卫圻像是被烫到一样,身体一抖,耳廓和脖颈泛出了深浅不一的红,快速蔓延,染出一片迤逦色彩。
  巨兽突然兴奋起来,他的爪子更加用力地按在卫圻的背上,在那巨大的兽爪衬托下,卫圻的身体显得单薄且脆弱,徒增人的施虐欲。
  巨兽的脑袋微微下移,伸出舌头舔着卫圻的肩背。他的口水打湿了卫圻的衣裳,薄软的布料粘腻地贴在皮肤上,隐隐透出奶白的肤色。像是一块新鲜出炉的点心。
  巨兽的眼瞳一收,爪子倏然一动。撕裂布料的同时,也划破了卫圻的皮肤。
  鲜血如泉涌出,艳丽的红色像是滴落宣纸的彩墨,转眼氤氲开了一片瑰丽的诱人画面。
  “啊!”卫圻疼得大叫,他能感觉到巨兽的利爪还按在他的皮肉之中,冰冷的、坚硬的,能把他生吞活剥的。
  那一瞬,卫圻的脑袋里涌上的依旧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去他的怀柔政策!去他的安抚唤醒!来啊,正面肛啊!
  “商羊!”卫圻大吼一声,怒气滔滔。
  巨兽察觉到了卫圻的意图,也跟着咆哮了一声。
  在同一瞬间,远处的黑豹和触触羊同时动了起来,一白一黑两缕青烟从它们寄存的实体中冒出,宛如黑白的火焰在空中燃烧。
  卫圻上辈子没有精神体,自然不知道要怎么控制精神体。但是打架是人的一种本能。
  愤怒的情绪和打斗的意图,化作了命令,从意识云灌输到了商羊的脑袋里。商羊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充盈,力量源源不断。但是这种力量却是无序的、狂乱的。
  “啊——”商羊发出一声尖叫,卫圻倏然变成了禽鸟的尖啼。
  白色的“火焰”暴涨,在空中凝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形,卫圻只看得出那巨大的双翼;但是很快,那身形的轮廓越发模糊起来,变成了一片巨大的白雾。
  与此同时,梼杌感受到了威胁,黑色的火焰也跟着膨胀,它看上去比商羊更不稳定,模糊只知道是个四肢着地的东西。
  两团形状不定的雾气在空中对吼冲撞,狂暴的精神力像是暴风一样肆虐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卫圻趴在地上,双手抱住了脑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爆掉了。庞大的、不属于他的信息生灌进了他的大脑,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留下清晰的影子,然后快速消失。
  卫圻被迫看着这些、被迫接受着这些,好多陌生的画面,根本没有见过的人,不属于他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
  “啊——”卫圻终于惨叫出声。同时一股强大的精神体从他的身体中散出,就像是在烟尘中打开了一个风洞,房间里狂乱的精神力被冲得烟消云散。
  两只精神体首当其冲,接着跟它们意识云相连的卫圻和塞恩少将也都受到牵连。
  两败俱伤。
  卫圻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剥离了身体,正在一片信息乱流中飘荡。刚才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变得模糊,化作拼凑不起的碎片,最后碎成了他意识云里的云烟迷雾。
  他茫然地看着意识云里的一切,但也感觉得到身体的处境。
  卫圻看到巨兽一阵痛苦咆哮之后,突然叼起他和角落的黑豹扔出了合金房间;他又看到了刺目的阳光;他倒在草地上,草叶扎进了伤口,很疼,但是疼痛感很快被掐断——他现在可以很轻松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还看到了匆匆围上来的管家和阿曼达,看到了他们满脸的焦急和慌乱……
  卫圻睡着了,或者说昏过去了。
  卫圻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但又似乎不是梦。
  卫圻站在自己的意识云里世界中,周围的雾气翻滚涌动,之前见过的那些碎片又在雾气中若影若现。然后他看到雾气因此变得混沌,像是裹了沙的水,在被人不停地搅动,然后沙和水的界限逐渐分明。
  那些混沌的、沉重的东西慢慢坠落,那些虚妄的、漂浮的东西慢慢升空。
  犹如盘古劈开了天地,一线光从中间诞生,照在了卫圻的身上。
  眨眼,里世界已然改头换面。
  卫圻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阳光从不知什么地方照射下来,抬头看去,头顶不过五米的地方翻滚着白雾如云卷云舒。这云海铺满了整片天空,但是却没有遮住阳光,好像它们的存在只是幻影一样般。
  卫圻转身,身后出现了一块圆形的泥土空地,圆心的位置有一颗嫩芽冒出了头,在阳光中看上去剔透如珠玉。
  卫圻觉得它相当眼熟——他死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一颗嫩芽落入了他的胸口。
  可那颗嫩芽不是商羊吗?那这又是什么?
  卫圻正想着商羊,脚边就倏然一暖,一团黄色毛绒球滚到了他的脚边。商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呼吸稳定,像是睡着了,难得地没有打呼噜。
  商羊的毛有些炸,身上还有不少血迹。血把绒毛打湿成一缕一缕,看上去十分狼狈。
  卫圻伸手抱起了商羊,手指抚过商羊身上的血迹和伤痕。所过之处,血迹和伤痕全部烟消云散,恢复了商羊原本的模样。
  “啾咕~咕啾~”商羊蹬了蹬小爪子,安心地打起了呼噜。
  卫圻轻笑了一声,把商羊放到草地上。他刚弯腰放好了商羊,一直起身体,却看到原主十来步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孩。
  小孩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小礼服,手里拿着一朵白菊,静静地站在那里。
  卫圻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塞恩少将。
  卫圻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之前商羊跟梼杌精神对冲的时候,双方精神力的残影。
  小塞恩很悲伤,但是他咬着嘴唇,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他的视线落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捏着白菊的手非常紧,像是在捏着他的小宝剑。
  卫圻试图走过去,但是他没走一步,小塞恩的身影就会离他远一步。于是卫圻停了下来,他明白落这只是塞恩少将记忆的投影残留,于是他只是看着。
  小塞恩站了很久,他即使拼命忍耐了,但最后还是有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涌出,他也不去擦,就那么咬着嘴唇静静地流泪。然后他的身影随之变淡、消失。
  至始至终,小塞恩也没有放下手里的白菊。
  卫圻隐隐猜到,这可能是塞恩少将的父母的葬礼。
  卫圻觉得心里非常难受,就像是他成了小塞恩,心里的难过不能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腐烂、化脓,成一个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
  卫圻抓住胸口的衣裳,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
  卫圻慢慢蹲了下去,只看到两颗水滴落入眼前的草地上。卫圻后知后觉地抹了下脸,才发觉自己是哭了。
  可是为什么?
  滴答、滴答、哗啦啦——
  云雾翻滚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每一滴雨都承载着碎裂的画面。那些又是属于谁的记忆?
  卫圻的身体被淋湿,只感觉落在身上的雨滴一会冷一会烫,一会如棉纱轻抚,一会如刀刃割扯。这个世界没有庇护所,卫圻无处可藏。
  最后,卫圻抱着商羊蜷缩在那颗嫩芽的土坑边,感受着这瓢泼大雨中陌生的情绪。
  后来,卫圻昏昏沉沉,意识慢慢从里世界剥离,清醒过来。
  卫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周围什么人也没有,纱窗拉着,漏出了斑驳的阳光,还听得到窗外的鸟鸣。
  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草地、有商羊、有一颗嫩芽,还有小小的塞恩少将,还有……还有什么?
  卫圻皱着眉努力回想,却发现越是回想,头脑越是空白。
  就在这时候,商羊的糙汉音在卫圻的耳边响了起来。
  商羊:“你昏迷了三天了。”
  卫圻闻声转头,看到了床边凳子上的一个布鸟窝里的商羊。商羊蔫蔫的,毛依然有些炸。
  不过,总算比在梦里的精神。
  卫圻似乎终于记起了发生了什么,他毛毛虫似地在被子里扭了扭,奇怪道:“我记得我被抓伤了,怎么不疼?”
  商羊:“治好了,血也给你补回来了。”
  卫圻:“哦。”
  商羊:“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或者想说的?”
  卫圻想了想,然后问道:“之前少将那样摁住我,是不是想强暴我?”
  商羊噎了两秒:“你很期待?”
  卫圻默默回忆了一下塞恩少将兽形的大小,然后换算了一下小少将的比例……
  卫圻:“还是算了吧。”
  商羊:“……”
  卫圻:“我做了个梦。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我有好多都记不起来了,都是很陌生的东西。”
  商羊:“可能是塞恩少将的记忆碎片。你的里世界形态才稳定,很容易受影响,以后大概就没问题了。”
  卫圻:“哦。”
  ……
  卫圻:“少将他……怎么样了?”
  第33章 绿唧唧
  商羊听了卫圻的话,叹了口气。
  商羊:“我其实也才醒不久,只听管家跟阿曼达他们说话的时候提到了一点。塞恩少将现在还在那幢楼里,情况比前几天稳定了些,但是……总之罗蒙蒙也束手无策,阿曼达昨天就去找了赫拉家,但赫拉家那边一直冷着,刚才才通知了管家,说是卢谦和今天会抽空过来。”
  这摆明是老麦克在耍威风。
  卫圻皱起了眉,不由又回忆起三天前在那幢楼里的画面。
  其实现在兽族混血不少见,但是一般的混血后代都是纯人类居多;如果混血后代是兽族,往往会在人形的时候也保留一些兽族特征——这类人在兽族和人类中都会遭受白眼,随着种族矛盾的激化,这类人的生存愈发艰难,久而久之,连兽族混血也落了不好的名声——这大概也是外界甚少提及塞恩少将血脉问题的原因。
  但塞恩少将无疑是个特例。他完美地融合了人类和兽族的基因。不过那天塞恩少将的眼神……
  卫圻的眉头越发蹙紧。那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头野兽。
  哨兵的狂躁只会让哨兵产生破坏欲,他们会毁坏手边的一切东西;但是那天的巨兽却并没有立刻杀了他。
  所以卫圻想,恐怕塞恩少将兽化的时候,兽性的本能会变得强烈,在他犯病的时候甚至会支配他——这大概也是塞恩少将疯症发作起来,比常人更迅猛、更难以控制的原因之一吧。
  商羊见卫圻沉默良久,以为他在担心,就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听管家说,之前塞恩少将也有发病这么严重的时候,不过都挺过来了。”
  “嗯,我去看看。”卫圻抬起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结果刚坐起一半,又吧唧摔回到了床上,躺平。头晕目眩,胃还跟着反酸。
  卫圻虚弱道:“他们这几天是不是没给我吃东西?”
  商羊:“你那是意识云冲击的后遗症,休息一会再动。再说你去看了又有什么用?”
  卫圻躺在床上,胳膊搭在额头上,闻言沉默了两秒,才说道:“羊羊,其实我梦见少将了。不,应该是少将的记忆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