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嘉华瞪大了眼,“你敢让我……”
这糖人上全是花圃里的肮脏湿泥,顾禾竟然让她一个公主吃下去?!
“这是御赐的。”顾禾丝毫不留情面,“你敢抗旨?”
这种局面,便是太皇太后来了也没法救场,毕竟嘉华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胆敢骂皇帝,摄政王不赐她死罪就算开恩了。
清河大长公主默默退到一旁,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帮皇姑母说一句话牵连到自身。
“顾禾,我可是皇帝的姑祖母,你胆敢这么做,若是让我母后晓得了,你吃罪不起!”嘉华气得咬牙切齿。
她最爱的男人不待见她不惜以命相抵要与她和离也便罢了,如今就连自家宗室的小王爷竟也这般为难她,简直欺人太甚!
“本王再说一遍,吃下去!”顾禾面色愈加冷,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嘉华大怒,她反手就将那半个糖人扔进荷塘里,“本宫不吃,我就不信你敢动我一根汗毛!”
“来人!”顾禾摆手,“掌嘴!”
“顾禾!你想造反吗?”嘉华鼓着两只眼睛。
顾禾不紧不慢从腰间取下先帝御赐令牌来,冷冷勾唇,“这个东西,太长公主想必不会不晓得,见此物,犹如见先帝,你今日胆敢骂皇上,本王就敢以先帝名义来定你的罪。”
顾禾手中的令牌,嘉华的确认得,她浑身一抖,咬着牙没敢吭声。
“本王让掌嘴,没听到吗?”
“我来!”
景宇堂忽然站出来,对着顾禾拱手躬身,“微臣已是将死之人,就算是最后为摄政王殿下做件好事,打公主这种犯死罪的事儿,交给我好了。”
顾禾扬眉。
嘉华转身,怒目看着景宇堂,“你敢!”
“我为何不敢?”景宇堂揽了揽袖子,扬起巴掌就打下来,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听得众人心尖都能跟着颤起来。
景宇堂是习武之人,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嘉华嘴角直接流出了血,她马上对着景宇堂拳打脚踢,又哭又闹,“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景宇桓嫌恶地重重一把推开她,他何止敢打,他还敢一刀宰了她!
嘉华再一次扑过来,谁料景宇堂再一次扬起手,十数个巴掌啪啪打得直响亮。
嘉华两边脸颊高肿,她怒得发狂,快速自石桌上把削水果的匕首拿过来对准景宇堂,“你敢打本宫,本宫今日就替天行道,杀了你!”
她说完,手上用力,匕首直直朝着景宇堂刺去。
景瑟面色一变,“不要!”
正在嘉华即将刺中景宇堂的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突然飞来一抹蓝影,狠狠一脚踢在嘉华的手腕上。
嘉华手腕吃痛,手一松让匕首“哐啷”落在地上。
“你个疯女人,还想闹到何时?”
来人正是景澜,他冷脸对着嘉华,劈头盖脸一顿骂,“自你进门的一天起,我那些个弟弟妹妹三天两头不是落水就是生病,两位姨娘不是无故挨打就是挨骂,你还没闹够?”
嘉华满眼怨恨,“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若非那两个贱人不要脸勾引你父亲,我为何要无故针对她们?”
“不要脸的人到底是谁,太长公主怕是比谁都清楚。”景澜冷哼,“我们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太长公主非要自降身份嫁过来做妾,那两位姨娘早你十多年入府,她们为我父亲诞下子嗣有何错?又与你何干?”
撇开眼,景澜凉声继续道:“上一次太长公主受寒卧榻,我亲自请了大夫来看诊,事后,大夫告诉我,太长公主已是无法生育之人。”
嘉华眼底慢慢露出惊恐。
她竟然已经无法生育了?难怪这么久怀不上子嗣!
“无子,善妒,口多言。七出之罪,太长公主一人就犯了三条,这样的人,父亲何苦以命相逼要求和离,直接休了便是!”
嘉华一愣,旋即怒声大吼,“景澜你疯了!本宫是先帝胞妹,你敢怂恿你父亲休了我?”
景澜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无尽嘲讽,“先帝若泉下得知自己有这么个胞妹,一定会气得活过来。”
“你胆敢……再说一遍!”嘉华僵着脸,硬生生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
“说十遍也一样,太长公主先前就已经嫁过人,如今再入景氏已经不能生育,你没有子嗣也便罢了,还因为嫉妒而虐待府上的姨娘和子女,光凭这两点,就足以按照景氏族规定你的死罪!”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景澜也打算豁出去了,与其每日与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生活在一起自找晦气,倒不如强势一回,让这个女人滚出景氏,至于后果……
景澜抿唇,如若真要以命相抵,那他愿追随娘亲而去,死亦无憾。
嘉华怒睁着双目,“只要我不同意,你们就休想让我离开这个家!”
景宇堂摆手吩咐婢女,“取笔墨来!”
婢女动作迅速,不多时就呈上了文房四宝。
景宇堂脸色出奇地平静,待婢女研了墨之后,他提起笔来,直接当着皇帝和摄政王的面写下休书。
亲眼看着他落款的那一刻,嘉华面如死灰。
她已经不能生育,又是二嫁过的人,若是真被景宇堂给休了,那她这辈子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她的后半辈子,必定只能孤独终老,还得活在世人的谩骂声里!
景瑟神情微动。
在她的印象里,二叔一向是个能隐忍又极稳重之人,能让他像今日这样大动肝火且写下史上第一封休公主的休书,可见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头顶,不得不发泄。
嘉华神情惊恐,她跑过去抱住景宇堂的胳膊,“老爷,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你不喜我那样对待姨娘和子女们,我改,我以后一定改,可是,你能不能别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