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夫人又岂会听她胡说八道,死死盯她一眼,“那你告诉我,老三是什么病症?”
柳氏心中有些慌乱,面上却强自镇定,“也没什么,普通风寒,喝几副药就好了。”
“风寒?”景老夫人声音尖利起来,“既然连礼部都去不了,想来病得挺严重,那就更不能拖着了。”
不待柳氏反应,景老夫人就对着程氏吩咐,“老大媳妇,你带着大夫进去给老三看诊,我陪老三媳妇在外面聊聊天儿。”
柳氏一听,整张脸都变了颜色,“老夫人,使不得!”
景老夫人怒意横生,“你相公都病重了,你还不给他请大夫,我这个做母亲的亲自带着人去给他看病,怎么,你还想拦着?”
柳氏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随意顶嘴,只道:“大嫂毕竟是长房的人,怎么能让她带着大夫去给我相公看病呢,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家的脸面可就全没了。”
景老夫人冷睨她一眼,“那你说,怎么办,是让老三自己出来,还是让我这个当母亲的亲自进去请他?”
柳氏迟疑片刻,一言不发转身走了进去。
“哎,你”
景老夫人正欲发话,就被程氏拦住了,“老夫人,三弟妹应该是进去请三叔了,咱们等一会儿也无妨的。”
景老夫人面色愈加阴沉,没好气地看向三房婆子,“带我们去前厅!”
婆子一个哆嗦过后,马上前头引路。
柳氏来到三老爷的房间。
三老爷还躺在榻上装病。
柳氏气愤不已,坐了过去,“你别装了,老夫人带着人过来了,非要逼你出去见她。”
三老爷马上坐直身子,“你说什么!”
柳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听到了你还问,反正我是没辙了,你自个儿去应付老夫人吧!”
三老爷一脸纠结,“你没告诉她我病了吗?”
“说了!”柳氏提起这个就来气,“人家直接把大夫都给带过来了,这回看你怎么接招。”
三老爷眯着眼睛想了想,果断掀开锦被下床就要出去,柳氏心下一急,拽住他的胳膊,“你做什么去?”
三老爷无可奈何,“老夫人都亲自来了,我能不出去见她么?”
柳氏脸色难看,“那岂不是说明你要答应她去救你那挨千刀的兄长了?”
三老爷抿了抿唇没说话。
柳氏气急败坏,直接坐在地上哭骗起来,“你今儿个敢踏出这道房门,我就死给你看!”
三老爷被她吓到了,深深皱眉,弯腰拉她,“你这是做什么?”
“你赶紧给我想个办法,总之不能答应去救大伯子,否则,我就真死给你看!”柳氏知道三老爷平素还是有些怕她的,索性拿捏住对方的弱点加以威胁。
三老爷果真变了脸色,“你先起来。”
柳氏坐在地上不动,“你先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这总成了吧!”三老爷揉揉额头,总算把柳氏给拉了起来。
柳氏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就怕他出尔反尔一下子跑出去坏事儿,拿眼睛盯着他,“你先说,想到什么办法了?”
三老爷道:“我只是个礼部侍郎,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救得出兄长来?”
柳氏急眼,“那你还去?”
三老爷睨她,“你总不能让我在这儿当个缩头乌龟吧,外面坐着的可是老夫人,又不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你说随便打发就能随便打发得了的?”
柳氏深深皱眉,“要不我看这样好了,你出去以后直接向老夫人坦白,就说自己人微言轻,就算站出来作证,也不会有人信,老夫人与其让你去,还不如让她去求求景太淑妃,那位如今在宫中还是有些地位的,有她出面,还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的?”
柳氏一说,顿时让三老爷双目亮了起来,“你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家可不止三兄弟,我上头还有个姐姐在宫里呢!”
柳氏更气,“我看老夫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有景太淑妃这个后台不用,非得拉出你这个礼部侍郎去做试水石,想来她也考虑到了这次大伯子犯的错非同小可,不敢轻易把自家女儿拉下水,呵,她女儿是人,你这个继子就不是人了?凭什么长房有难我们就得帮?你欠他的啊?”
柳氏平素爱贪小便宜,更喜欢幸灾乐祸,正是因为她目光短浅,所以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才会分析得这般头头是道。
三老爷再一次被她怔住了。
他觉得柳氏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三房虽然还未分家出去,但与长房也没有过多交集,长房出事,那是兄长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这回长房出事,老夫人倒是能拉出他去做试水石,万一连他也掉了下去,到那个时候,老夫人怕是只会着急忙慌四处求人救景宇桓,而对他这个官职及不上兄长的礼部侍郎不闻不问了罢?
想到这里,三老爷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柳氏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突然之间愤怒起来,她吓了一跳,“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三老爷眼神一厉,“走,咱们出去见见老夫人。”
柳氏一想到那个老太婆的嘴脸,就恨不得坐在屋子里不出去,可对方是长辈,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样做。
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柳氏跟着三老爷来到前厅。
“老夫人,你怎么把大夫也给带过来了,我不是让内子告诉你了么,休息一下就好了。”
早就知道三老爷装病,但景老夫人没想到他还装得这般理直气壮,当下心中大怒,嘴角冷冷地笑了笑,“既然大夫都来了,不如就给老三看一看好了,病了要及时就医,哪能一拖再拖,咱们府上是发生了点事儿,却不至于请不动大夫,来来来,老三,你也别站着了,快过来坐下给大夫把脉。”
三老爷唇线紧绷,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