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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想到张修远三年的学政生涯期满后,今年就调回礼部,出京时是正六品主事,回京后就变成从五品的员外郎,和他的品级一样。
  张修远本来有机会外放做知州的,只是他爹还在地方做官,加上他本人的意愿,最后还是回礼部了,熟门熟路,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
  “就是,爹爹变得又黑又瘦。”顾景猛地点头,“爹爹辛苦了。”
  顾青云朝她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到一个新环境所付出的努力,是爹爹应该做的,等熟悉事务后就会从容许多。”自从五月上任后,他在工部每天加班加点,回来后还得挑灯夜战,的确是有些辛苦,不过他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每天都能学到新的知识,还能理论联系实际。
  赵郎中虽然说话的语气不好,但他本人确实有真才实学,又肯传授,能跟着他是自己的幸运,不用自己老是去找资料摸索,那花费的时间更长。
  遗憾的是,以前方仁霄不是他这个部门的,是屯田司的,否则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其他事项都得暂时停止,其《测量学》停止翻译,写了大半的《几何详解》还没有时间收尾,简薇写的宅斗事例他还没来得及看。
  顾景听完后,忍不住点点头,黑漆漆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对了,辰哥儿是不是有人去接了?”顾青云想到十几天没见到儿子了,一时之间有些想念,连忙开口问。
  皇家书院逢五、十休息,明天正好是休息的日子,今天下午就得去接他回来。
  “早就派人去等着了。”简薇瞪了他一眼,“你还不放心?”
  “那良哥儿和瑜哥儿呢?”顾青云嘿嘿一笑,见回来这么一会儿还没见顾永良又问了一句。
  至于借住在他们家的陈桥,这几个月他还是到之前的学堂去教书,天天早出晚归。
  “大哥、小舅舅和太外公出去了,没让我跟去。”顾景嘴巴微微撅起来,她以前都是太外公的小跟班,现在出去的机会都少了。
  “你跟出去做什么?日头这么大,小心晒黑你就不好看了。”简薇说了她一句,又看向顾青云的脸,摸了摸,“你看,你爹都晒脱皮了。对了,我不是在行礼里放有伞吗?跟去的人怎么没给你撑起来?”
  “不怪他们,赵大人都不撑伞,我肯定不能撑。”顾青云苦笑,“我这还算好,只是晒脱点皮,赵大人都中暑晕倒在地了,幸亏我们带有防暑的药,处理得当,这才没出什么大问题。唉,赵大人是六十四岁的老人了,工作依然兢兢业业。”赵郎中太倔强了,认为自己身体好,顾青云找人替他撑伞,还被嫌弃这是娘们才干的事,让他颇为郁闷。
  结果就是一大群人顶着烈日在河堤上来回走动,这种天气,就算不是中午,太阳也是很热烈的,如同蒸笼一般。
  嘿,这次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及时疏散人群,给他解衣推拿喂药,就凭其他人愣住的模样,赵郎中这么大的年纪可能还会小病一场。
  顾青云感叹,这些年他看过贪婪无度的官员,和庸碌无为的官员共事过,可大部分的官员还是很能干的,赵郎中就是如此,其认真、一丝不苟的态度让他看了钦佩不已。
  他们走的时候,顾青云还看到当地官员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幸好赵大人没事。”简薇双手合十念了一句,见慧香禀报温水已经准备好了,就把顾青云赶去洗澡。
  “对了,薇儿,我记得过几天是赵大人老母亲的八十大寿,那记得咱们送礼要厚三成,他在工作上教我良多,我很感激。”顾青云去洗澡间之前又说了一句,生怕自己到时忘记了。
  简薇应了下来,看向顾景。
  顾景微微一笑,连忙拿出小本子记下几个字。
  *
  时间如流水,当顾青云在工部的业务慢慢能上手,渐入佳境时,九月十五日,重阳节刚过,顾永良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第212章 结亲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写何谦竹了,加一段。
  天还没亮, 顾宅和方宅就已经忙起来,到处都是人来人往, 下人们步履匆匆。
  顾青云因为儿子成亲, 早早请了两天事假,准备在家里帮忙。不过简薇和连氏很是能干,加上有顾、方两家的下人在, 能用得着他的机会不多。他帮忙最多的还是写请帖邀请亲朋好友前来参加喜宴,这个早在一个月前就完成了。
  简薇从外面急匆匆回房时,就看到顾青云头发披散,拥被坐在床头发呆,这难得的一幕让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含笑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青云愣了一会儿, 摇摇头, 叹了一口气,瞄了她一眼,低声道:“一想到今天小石头娶妻,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 生了孩子后我们就不再是他最重要的人,我就觉得心里有些失落。”昨晚的辗转反侧, 很晚才睡, 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起得那么晚,算是破天荒的。
  简薇扑哧一笑,走过来点点他的额头道:“你早不说晚不说, 偏偏这个时候说,孩子大了,娶妻生子是必经之路。咱们该庆幸,小石头不是瑜哥儿,你看瑜哥儿来京城这么久,一天到晚不着家,外公都生气了,又对他无可奈何。咱们小石头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反正我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顾青云抬眼看她:“我不是不满意婚事。薇儿,小石头有了媳妇,你心里就一点也不失落?”
  简薇不知道顾青云今天早晨为何会“突发奇想”,但看到夫君迷茫惊讶的眼神,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于是心一软,就坐在他身边,轻轻地抚着他散落在肩膀的头发,柔声回答:“我也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欢喜,一想到可能明年就有一个白胖胖的小孙子出来,我就高兴得很。”
  “道理我都明白的,只是……”顾青云挠挠脑袋,无法准确形容自己的感受,这又是欣慰又是失落。好吧,他突然有种觉悟,儿子娶妻生子后,以后他的重心肯定是放在小家身上了,这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过程。
  每一代人都是如此,他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他的爷爷奶奶和爹娘因为路途和身体的缘故,没能参加喜宴,如果他们在的话,肯定是乐呵呵的。
  说不定他就不会那么“多愁善感”了。
  想到这里,顾青云觉得自己魔怔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伤感,于是掀开薄被准备下床洗漱:“孩子长大了都这样,以前咱们也是如此,呵呵,我想通了,我这就去洗漱,然后帮忙。”好吧,看来他只能往孙子孙女一辈期待了。
  简薇见状,嘴角微翘,道:“想通就好,不用你帮忙,你要注意身子,前段时间为了能请假忙了这么久,今晚肯定闹到很晚,你今天不用起那么早。咦,对了,我是进来拿库房钥匙的,差点忘记了,我这是忙昏头了。”她说完后刚想出门,突然想起自己进房的目的。
  顾青云见简薇这么忙,连忙加快动作:“今天是小石头的大喜事,我怎么还睡得着?”
  等顾青云起来简单吃了早点后,见家里处处皆装饰得张灯结彩,大红色的喜字随处可见,其他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受此感染,心情就更好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天公作美,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真是个适合成亲的日子。
  顾青云等人见状很是满意,觉得这个兆头非常好。又因为宾客众多,怕地方不足,顾宅就专门接待男客,女客就迎到方宅那边。
  前段时间,方子茗的妻子夏氏和母亲王氏早就带着孩子回来了,不单是为了参加顾永良的喜宴,也是为了方瑞九月份进学的事。
  至于方子茗,请不了假回来参加。
  前不久方瑞顺利通过考试,现在是皇家书院的学生。所以这次夏氏和王氏早早就过来帮忙,加上还有表哥陈桥和小舅子简瑜在,顾青云和简薇都觉得轻松一些。
  “青云,你还在这里转什么?赶紧让良哥儿出发去国公府,吉时快到了。”正当顾青云在四处检查座位摆设时,就被方仁霄喊住了。
  他也是一身新的衣袍,精神奕奕,比顾青云笑得还欢。今天方仁霄也请了自己的几位好友来喝喜酒。
  “好的,我马上去叫人。”顾青云赶紧应了一声。
  拜堂是在黄昏时进行,但去迎亲就得下午算着时辰出发,他们这里离朱雀大街较远,加上喜轿走得慢,估摸着去到国公府要大半个时辰,回来又得绕一圈,不能走回头路,所以顾永良他们吃过午饭就得出门。
  当顾青云看到身穿大红色喜服,身材修长挺拔、俊眉星目的顾永良站在他面前,又看到他身边的一帮小伙伴,个个都是仪表风度上佳的少年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今天你们辛苦了,有劳各位。”顾青云拱拱手表示感谢,这六名少年除了简瑜外,还有五名是顾永良的同窗或同年,关系极好,其中里面就有三个举人两个秀才,举人中有一个是解元,一个是亚元,在京城颇有名气,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因为顾宅前院有个小小的游乐场,他们小时候偶尔会过来玩,大家都很是熟悉。
  “顾叔叔您放心,咱们一定让阿良顺利把媳妇娶回来。”少年们赶紧回礼,其中一位气质最为出众的少年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这是正四品大理寺左少卿的小儿子,和顾永良的关系最好。
  “呵呵,有你们出马我当然放心。”顾青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他们大多是皇家书院出来的,算是文武双全,国公府再怎么刁难,肯定也难不倒他们。
  “姐夫,快到吉时了。”简瑜笑嘻嘻地提醒一句。
  顾青云点点头,等大儿子拜谢后,就和简薇一起目送他率领仪仗前往国公府迎娶。
  他们出门后不久,顾家邀请的客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到来,首先到来的肯定是关系最密切的人家。
  “慎之,恭喜恭喜!”张修远携着一家人第一个到达,刚一下马就连声恭喜。
  “多谢多谢。”顾青云拱拱手,满面春风,早晨起来的失落不翼而飞。
  张修远出京三年,回来后不见风霜,依旧风度翩翩,见暂时没有人来就问他:“我听说你家辰哥儿过不久要回乡参加明年的县试?”
  顾青云点点头:“是的,你家海哥儿回去考吗?”说着就看了一眼张延海,此时他和自己见礼后早就跑去和顾永辰嘀嘀咕咕去了。
  “回!当然回!他见辰哥儿回乡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天天磨着我要回去,我原先还想再等等,好一鼓作气。”张修远说着脸上带着坏笑,“县试还好,府试他们就一起考了,哈哈,想当初我可是府案首。”我儿子可不差。
  顾青云今天心情甚好,听到这话依然笑眯眯的:“知道你厉害,我当初是比不过你,以后且看小一辈吧。”两人一个林山县一个北山县,同是临阳府的,府试自会碰到一起。
  这话一出,张修远就想起顾永良,心情颇为复杂:“下一次会试就看良哥儿考得如何了。”想当初他也是连中小三元,再中解元,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只可惜到了京城才知道人外有人……唉,往事不可追。
  顾青云“嗯”了一声,两人再说几句话,就看到何谦竹了。
  “青云,恭喜你!”何谦竹快走几步,一见面就使劲地拍他的手臂。跟在他身边的何虚年和父亲相貌有五六分相似,气质温文尔雅,格外吸引人。
  “多谢多谢。”顾青云拱拱手,回礼后何虚年就被何谦竹先打发进门了。
  “哈哈,我想着可能你明年就得当爷爷了,时间过得真快。”何谦竹看着头发乌黑、眼神明亮有神的顾青云,再对比一下以前的容貌,发现他除了瘦黑一些,变化不大,只是气质更显成熟,不由得有些羡慕,时光似乎格外厚爱他。再回忆起少年时代的美好时光,宛若昨日,“这么年轻就当爷爷了,方子茗肯定很羡慕你,他还比你大两岁呢。”
  “确实羡慕,他写信回来可是大大酸了一番。不过再如何也比不上你,你的孙女都出生了。”顾青云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初顾永良回乡参加乡试时,何虚年的妻子就有身孕,几个月前刚出生,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
  话说,自从自家大儿子订亲后,他听简薇说过何家主母来家里的次数就大大减少,特别是巧巧,更是很少来过,颇有些不安,生怕影响他和何谦竹的感情。
  顾青云倒是不怕何谦竹会怪自己没有和他家结亲,多年朋友,他知道何谦竹不是这种人,只是可能何家主母有些不自在,再者,巧巧也在议亲,自然会减少来自家的次数。
  “你家巧巧的喜事可是定下日子了?到时我肯定要去你家喝喜酒。”顾青云想到自家未来的孙子孙女,面上笑得更是开怀。
  “好,应该是明年开春,到时你一定要来。”何谦竹一听顾青云说起来,脸上的笑容就大了。
  他们夫妇经过几番努力后,终于为女儿定下一门亲事,对象同为越省人,是何谦竹的进士同年,如今是都察院的正七品都事,和谭子礼同一个部门。
  何谦竹今年在大理寺刚升到正七品的评事,两家门当户对,顾青云知道何谦竹对这门婚事还是很满意的。
  接下来没有时间再多谈,此时其他客人依次到达。有他的同年们,楚瑜和谭子礼都到了,特别是孔繁忠,顾青云还以为对方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他会亲自到来。之后就是他认识的人,有以前翰林院和户部的同僚,到了最后,他没想到赵郎中还会派他家大儿子前来,让他颇为惊讶。
  之后就是谢长亭了,他带着儿子天保,刚见面打完招呼就解释道:“这次我和天保亲自出马,是不是很惊喜?”
  顾青云暗暗白了他一眼,又逗了小天保几下,心里知道他说的意思。话说,如果安乐公主真的出现在他家的话,虽然很是荣耀,但也会吓到人,而以她的身份,到时肯定把风头都抢走了。如此一来,安乐公主不来反而是好事。
  时间刚刚好,谢长亭刚到不久,新郎和新娘子终于回来了,至于新娘子六十抬的嫁妆早就摆在院内,如今见天色不早,就收进左跨院的库房。
  又经过一系列的流程,当顾青云和简薇坐在高堂,听到宾客们赞美他们郎才女貌时,两人依礼接受小夫妻的拜见,心中再次涌出一股难言的滋味,但还是以喜悦居多。
  等送新娘入洞房后,宴席开始,顾青云身为新郎的父亲,自是大家灌酒的对象,他心里高兴,几乎是来者不拒,不过还得注意顾永良那边,幸亏他的一帮小伙伴帮忙挡酒,否则顾青云还真担心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夜色降临,顾宅和方宅灯火辉煌,在大家觥筹交错,举杯欢庆的时候,顾青云没想到陆泽会突然前来,即便只是来坐了一会儿,和他喝几杯酒就离开,那也是靖勇侯陆泽啊。
  等他送走陆泽后,回来时就注意到其中的一些宾客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顾青云颇为无奈,这算不算是扯虎皮做大旗?自己还是沾光了。他其实也很惊讶,没想到陆煊写信说不能回来参加喜宴了,陆泽还会亲自来。
  现在陆泽的孝期刚过,还没有起复,但没有人会怀疑他到底还能不能回到朝堂。
  再者,这次和国公府的四房结亲,顾青云知道很多官员会到国公府那边参加喜宴,到他家的人不是关系特别好的,就是没有受到国公府邀请的,现在陆泽突然出现,倒是一个惊喜了。
  不管怎么说,这场喜宴终究还是顺利结束,顾青云被众人抓着灌酒,加上气氛火热,最后是喝得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被简薇叫醒时,顾青云用力地回想一下昨晚的情形,赶紧开口问:“薇儿,我昨晚喝醉酒有没有说什么胡话?”他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自己到底有没有胡言乱语?
  简薇很是奇怪地看着他:“你能说什么胡话?你喝着喝着就迷糊了,然后很快就睡着。赶紧的,我们得起来,待会小石头和媳妇来敬茶。说起来奇怪,昨晚我几乎睡不着,一想到小石头成亲有媳妇了,不知为何,很难入睡,明明身体累得很。”所以昨晚上她看着夫君睡得正香的样子,都有些妒忌了。
  顾青云呵呵一笑,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开解她了。
  第213章 敬茶
  门外传来轻轻的声响, 宁瑶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自觉地轻哼一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绣着鸳鸯的金丝帐子, 身上盖的是大红色的锦烟薄被。
  她轻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身体传来的不适,终于想起这陌生的地方是哪儿了。盯着帐子看了一会, 她清楚这里就是自己以后要长期生活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宁瑶赶紧侧头看了下旁边,发现枕头的另一侧早已没有人,心头有些失落,随即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娇美白皙的脸蛋上霎时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