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为何,心里突然有一股子恶趣味的满足感。
电话里程牧沉默了好一会,一本正经地问她:“现在重新想一遍,想不想嫁我。”
陶夭:“……”
她心跳突然有些快。
难以呼吸。
隔着手机,她也能听到程牧的呼吸声。
半晌,她抱着手机靠在床头,耍无赖地说:“不想。”
“不想?”
“嗯。”
“你确定?”
“是啊。”
“当真不想?”
“……”陶夭不说话了。
一时间摸不清他算什么情绪,索性沉默。
程牧又问:“想了吗?”
“你好烦啊。”
程牧不理她的话,语调低沉又缓慢:“当真不想嫁?”
陶夭感受着自己胸腔里一波一波的涟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调飞快地说:“好啦,想嫁还不成吗!”
一秒寂静,程牧在那头低低地笑出了声。
陶夭没好气地说:“你好没诚意。”
“你想要什么诚意?”程牧问她,语调非常认真,虚心讨教。
“嗯——”陶夭抱着手机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最起码得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吧?手捧鲜花和钻戒,单膝跪地。”
“单膝跪地?”
“是啊,电视上不都这样演吗?”
“……”
“还得表白,再说一句请嫁给我。人家绅士都会说敬语的,谁和你这样啊,咄咄逼人。”
“我错了。”
陶夭:“……”
她愣了一下,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程牧等她笑够了,温声问:“明天去丰县?”
“嗯啊,早上起来就过去。”
“行,你不在家也成。”
陶夭又愣一下:“你要做什么?”
“敢情这半天话白说了?”程牧好笑地道,“我跟我们家老爷子,明天过来谈结婚的事情。”
“……”陶夭有点晕乎乎的。
她不晓得自己最后怎么挂了电话。
满脑子都是程牧那一句:明天过来谈结婚的事情。
——
欧阳瑜洗漱完出了洗手间。
他有点心神不宁。
楚原……
这人,简直像来讨债的!
先前的病眼下不知如何了,陶夭又说起了他被抄袭的事情,不等于雪上加霜吗?
他拧着眉在房间里转了一会,终归没忍住,拿座机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楚原没接,他正郁闷的时候,听到自己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
欧阳瑜挂了电话,看一眼手机。
是微信。
楚原将他重新添加了,发消息说:“我出不来声,什么事儿?”
出不来声?
什么叫出不来声!
欧阳瑜一愣,飞快地发语音问:“你病还没好啊?”
楚原:“嗯。”
操!
欧阳瑜整个人都不好了,又发语音:“你这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的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吗?”
楚原:“打针用药,不见好。”
欧阳瑜顿时无语了。
这人常年不见阳光,感觉起来状况就不怎么好,这一病拖了好些天,得将人拖垮了吧?
他看一眼时间。
摔!
十点半了!
他要这会忙不迭地跑过去探望他,岂不给人一种他非常紧张担心他的错觉的,那坚决不行的!
他叹口气,接了一杯水,喝光,上床。
躺床上之后,发微信:“我明天过来看你。”
楚原:“还是别了。[微笑]”
欧阳瑜:“?”
楚原:“我会多想。”
多想个屁哦!
欧阳瑜整个人都不好了,微信也不回了,一扯被子,睡觉。
半分钟后,他烦躁地又将杯子扔开,坐起身纠结。
去不去?
现在去or明天去?
出不来声,情况应该挺严重吧?
神烦!
欧阳瑜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叹口气直接下床,他脚步不停地到了衣帽间,换了t恤衫和牛仔裤。
夜深,家里一众人一贯早睡早起,他脚步轻轻地穿过大厅,找了钥匙,开了车出门。
——
临近十二点,宾利驶入世纪·漫香郡。
欧阳瑜将车子停在地上停车位,拔了车钥匙推门下去。
小区里静悄悄的。
白天里可能有人修剪过树木,他闻到了冬青树辛辣的香气,有些郁闷地揉了揉鼻子。
楚原关了灯。
从外面看,房间漆黑一片。
他来之前没打招呼。
怎么办?
欧阳瑜紧了紧手中的车钥匙,站在花园边发呆。
他单穿了一件薄t恤,站一会还有点冷,目光毫无目的地环视着,他觉得自己整个跟傻逼似的。
“砰砰砰——”
几分钟后,他心一沉抬手敲门。
门铃都忘了。
敲门之后他却后悔了,面朝门站了能有一分钟,突然又收了手,握紧车钥匙又抬步下台阶。
楚原开了门正好瞧见他一道侧影。
他是真的因为发烧反复喉咙哑了出不来声,欧阳瑜走很快,他也没喊,大跨步下台阶跟了过去。
夜里安静,欧阳瑜自然很快察觉,下意识转身了。
楚原站在夜色里,路灯映着他瘦削苍白的脸,将他影子拉老长。
两人相顾无言。
这一个出不了声索性不出声,那一个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大晚上跑过来。
来了又反悔。
自己这不傻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