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姨握住赵倾颜的手,激动的说,“我们的小主子长大了!”
子衿汗颜,她都二十了,若是一般的女子,到这个年纪,早已儿女成群了,怎的到了她这里,便是才长大呢?
“此事我也不确定,更不能声张,我得想个法子确定一下,你们可一定要保密!”许多的事情,子衿不便明说,但是她相信以赵倾颜的聪慧,定然会懂。
过了半个时辰后,崇睿便领着一名大夫进了琉璃阁。
子衿见到那名大夫,心里一沉,赶紧拉着崇睿进屋,“我不能让大夫给我诊治!”
崇睿拧眉,凉凉的扫了子衿一眼,“若是生病,便好好治疗,不让大夫看,你想作甚?”
子衿急了,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拉着崇睿,让他低头附耳过来,她与崇睿说了两句悄悄话,崇睿听了之后眸子里闪过一抹晶亮的微光,急切的说,“当真?”
子衿也不知如何与他解释,“你知道的,我们不能让外人知晓!”
“可你又不能确定?”崇睿觉得自己心里像被猫抓一般,乱的很。
子衿见他目光中透着慌乱,幽幽一叹说道。“我就知你会着急,所以才不敢与你说,实在不行,我们便去见我师傅吧!”
崇睿一听,这是个好办法!
“魅影,去找墨影来,让墨影带着子衿去阮院判的府上,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我随便便到!”崇睿急切的吩咐魅影。
魅影轻飘飘的从窗户越过,转眼便消失在琉璃阁。
崇睿走出去对那大夫说,“内子与我耍小性子,劳烦大夫了,唐宝去取诊金给大夫!”
不用看病便能拿诊金,那大夫自然是乐意的,躬身与崇睿道谢之后,便跟着唐宝走了出去。
可那大夫离开王府没多久,便被人截住,凶神恶煞的问了一大堆关于睿王府的情况,吓得那大夫不敢保留,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那人。
而在清风阁的崇睿,他思量了片刻之后,便对赵倾颜拱手,“母亲,我带她去找个靠得住的大夫诊断一番,告辞!”
“哎,小心些!”赵倾颜的神色也十分复杂与焦急。
“诺!”崇睿说完,便翻墙而去。
莲姨傻愣愣的看着崇睿翻墙而去,喃喃自语道,“哎,这王爷性子可真够急的!”
因为魅影与墨影解释过,所以墨影带着子衿去阮家时,速度并不快,以至于崇睿先到达安排好一切之后,墨影才带着子衿姗姗来迟。
崇睿见子衿过来,连忙迎上来问,“没人发现吧?”
子衿点头,柔声说,“没有!”
墨影隐藏之后,子衿才盈盈叩拜,“师傅,近来可好?”
阮成恩还没动作,崇睿已然扶着子衿起身,“你小心些!”
阮成恩不明所以,走过来执起子衿左手查看,见子衿手上的伤正在痊愈,心里甚是宽慰,“这伤再养些日子,便能痊愈了。”
“阮院判,我们来找你,不是为了看子衿的手,而是另有所求,烦请院判为子衿把脉!”崇睿见子衿迟迟不说,便只好自己开口。
“哦?何事?”阮成恩问着,手却已经搭在子衿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阮成恩不由得面露喜色,“恭喜王爷!”
他的那一声“恭喜”就像无数的烟花在崇睿面前同时绽放,他握住子衿的手臂,想将子衿举起来,可又忧心自己会伤了子衿。
最后,他只能原地转了五圈,以表达自己的激动。
“我们终于要有孩子了!”末了,崇睿拉着子衿的手,眼眶发热。
子衿从听到这个消息起,便一直保持着呆滞状态,虽然她自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当师傅开口说出来时,她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那一刻,她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王爷,我们要当爹娘了么?”子衿问崇睿。
崇睿看阮成恩,阮成恩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准爹娘,不由得取笑,“你们这都什么态度,就这般迎接我的小外孙的么?”
那一句小外孙,戳中了子衿与崇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两人都觉得心口处溢出满满的柔情,他们,终于要当爹娘了!
只是,欢愉之后,便是无尽的烦恼!
“我们要如何瞒过皇上与皇后?”子衿最先冷静下来,她的话,让崇睿与阮成恩神色一滞,他们都忘了,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崇睿拧眉,“原本打算待茴香晓芳成亲之后,鱼目混珠将孩子藏在他们那里寄养,可如今怕是不好瞒了!”
阮成恩作为大夫,最大的忧心便是,“现在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在孕期的时候瞒过帝后!”
皇帝时常召见子衿,现在子衿肚子尚小,要想瞒住别人很容易,可到了后期,即便穿着再宽松的衣物,也挡不住那庞然巨肚。
“这倒是好办,父皇赏了子衿一套避暑山庄,到那时,子衿可以借口去避暑山庄小住,父皇召见我便想办法推掉。”崇睿以为,皇帝召见子衿也不是很频繁,到时候想个办法欺瞒一下,七八个月也是能瞒过去的。
“王爷现在在朝堂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帝后的眼光都会时刻锁定王爷的睿王府,一次两次或许能瞒住陛下,可是若是多次避而不见,只怕以陛下的性子,定会生疑!”
皇帝若是起了疑心,并证实了子衿有孕,便会质疑崇睿与子衿欺瞒的目的,到那时,他一定会猜到崇睿有夺嫡之心。
子衿捧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忧心忡忡的看着崇睿。“王爷,,如今要如何是好?”
“即便侥幸瞒住了,一个孩童,又如何能躲避时刻盯着睿王府的眼线?”阮成恩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至关重要的。
他带来的难题,也冲淡了子衿与崇睿初为人父母的喜悦。
“只要能瞒过去,我可以将孩子送到修罗殿去,让魂归大哥与嫂子代为照顾,现在最大的困难便是,如何在孕期瞒住皇上与皇后!”
崇睿眸色一凉,“大不了便提前结果了太子!”
“不行!”子衿与阮成恩同时开口。
“现在你对太子动手的话,即便没有证据,所有的舆论都会指向你,到时候你便名不正言不顺,太子必须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能动手!”
那个时机,他们一直都在等待,若是现在改变计划,那对崇睿很是不利。
阮成恩也点头,“太子不会活太久,但是即便是死,他也得为王爷登顶当一回垫脚石,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不然,装病吧!”子衿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可用。
在锦州,人人都看得见子衿身体虚弱,不管是慕家的人还是崇睿这边的人,都十分清楚,慕子衿在锦州巡防营时,身体便已经每况愈下。
“今日在朝堂上,父皇封赏子衿时,曾与我说,明日午时要在御花园召见子衿,若是阮院判能在那时出现,断定子衿病症,那便是我们最大的保障!”
听了崇睿的话,阮成恩不由得深思,该如何巧立名目,让子衿病得合情合理。
“你说说你孕期的病症,我对症给你安排给病因,这样才能瞒过其他人!”在太医院,只要是阮成恩诊断过的病人,没有其他的太医会去复诊,所以在宫里被诊断出病症,对子衿而言,是最安全有效的。
“我就是嗜睡贪吃!”若是这个也算是毛病的话!
阮成恩思量了片刻之后说,“嗜睡贪吃,这算不得什么大病,可是若是长时间嗜睡贪吃,便有可能是肝脏受损,加之疲劳过度需要静养,这病不错!,明日,你便将自己画成面黄肌瘦的样子吧,反正你本来便与流民一般,瘦的怪骨嶙峋!”
子衿被阮成恩说的汗颜,崇睿却幸灾乐祸的笑。
告别阮成恩回到琉璃阁后,子衿便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赵倾颜,并告诉她,她与崇睿有子嗣一事,千万不能让旁人知晓,若不然,这孩子便要变成质子被送到太子府上去。
赵倾颜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连忙告诫莲姨,让她一定要守口如瓶。
然后,子衿才与崇睿大摇大摆的从琉璃阁回到琅琊阁。
关上房门之后,崇睿便一把抱住子衿,轻柔的声音在子衿头顶响起,“谢谢你,把母亲分给我一半,还给我孩子,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不客气,我也要谢谢你,给我一个衣食无忧有人遮风挡雨的家!”
两个渴望家庭温暖的孩子,相互取暖。
多好!
崇睿小心翼翼的将子衿放到榻上,关切的问,“可有想吃的,我让人去弄!”
“不必了,王爷,歇息吧!”
子衿说着,便要帮崇睿宽衣。
崇睿抓住衣带,“我自己来,日后这些琐事都不要去插手,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最要紧!”
说着,他便帮子衿脱了鞋袜,脱了外衣,而后规规矩矩的从后面抱着子衿躺在榻上,聊天!
“我真希望她是个女儿!”崇睿想。若是个女儿,起码不用遭受那么大的罪孽。
可子衿不这样认为,“王爷,若是皇后有心让我们的孩子做质子去太子府,我相信是个女儿她也一样会想办法弄过去。”
“也对,那老妖妇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崇睿真恨不能立刻解决了她。
“我希望是个男孩,他可以与你学习武艺,保护将来的妹妹,多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畅想未来,聊着聊着,子衿便困得受不住,靠在崇睿怀里呼呼大睡。
崇睿看着子衿毫无防备的睡颜,心里很是愧疚,自从嫁给他那天起,子衿便一直在躲避别人的算计,还想着法的帮他算计回去,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他却从未给过她一天安稳日子。
想到明日,崇睿不由得忧心,不知子衿能否成功骗过皇帝。
翌日午时,御花园。
春日融融的时节。御花园最是热闹,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子衿“面黄肌瘦”的在崇睿的搀扶下,一步步往皇帝设宴的地方走去,今日她特意穿了一套黄色的衣裙,与她那张蜡黄的脸简直相得益彰。
两个多月时间未见,皇帝简直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这个女子是子衿,他沉眉怒对,“崇睿,不是说子衿并无大碍么?怎么这般蜡黄又这般瘦弱?”
皇帝一声怒吼,让子衿与崇睿跪地行礼的姿势卡在半空,两人互看一眼,崇睿这才扶着子衿跪下,“儿臣崇睿携儿媳慕氏给父皇母后请安,给何贵妃请安!”
皇帝摆手说,“子衿都病成这般模样了,还行什么礼,快快平身!”
皇后见子衿病弱的样子,只觉大快人心!
而何絮儿,将崇睿与子衿一同跪在她面前,她只觉得心痛难忍,若不是这是能吃人的深宫大院,她真的会忍不住逃离。
“父皇。子衿不碍事的,许是在锦州熬得太久,身子困顿,整日昏昏欲睡的,没见什么天日,又有各位娘娘的天姿国色映衬,显得气色不好而已!”子衿不忍崇睿被指责,连忙跟皇帝解释。
听到子衿的解释,皇帝不由得痛惜的问,“你在锦州到底是多久没休息?”
“因为每天都有将士失死去,儿媳不敢休息……”
听了子衿的话,所有的妃嫔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一个月没有休息?
皇帝拧眉,看向皇后的眼神,有瞬间的冰冷,那种冰冷里,夹着一股森然的杀气,对慕家与皇后,他显然已经动了杀机。
这个眼神,不但子衿与崇睿捕捉到了,皇后也捕捉到了,她神色一凛。心跳也不由得乱了方寸。
“既是如此,崇睿你便带着子衿回去休息,待她身体康复,朕再召见!”
崇睿拱手躬身,恭谦的答道,“诺!”
言落,便牵着子衿的手与子衿一同告退。
两人转身时,子衿用手指敲了敲崇睿的手背,崇睿心里一动,却见子衿手里握着一枚细长的银针,往她的膻中穴扎了下去。
转瞬之间,子衿便倒在崇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