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仿佛穿越了时间。
他站在了长廊下,前面的空地上站着许多半大的孩子,周围还有好多枪棍刀剑。
一眼,他就看到了中间一身戏服的少年,一大段戏词从口中唱出,字字清晰,一板一眼,字正腔圆。
左言内心觉得这少年,就是之前的那个孩子。
一个中年男人拍着他的肩膀,笑的很是开心,廊下的另一头,几个身穿戏服的半大孩子表情嫉妒,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他往前走了几步,场景变化了,变化前,左言好像看少年好像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然而这些人的脸模糊的不成样,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
这次是灵堂,妇手上多出了皱纹,那少年的身量也高了许多,跪在地上烧纸。
有下人来说了什么,少年起身,妇人脸上愧疚,抓住他的手没放。
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了灵堂。
左言跟着在他的身后,看他穿过长廊,绕过院子。
这次,他听到了声音。
是属于戏剧的腔调,吵闹声在少年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全消失了。
少年慢步走到铜镜前坐下,很快有人给他上妆容。
左言走向外面,戏台下一群穿着警服的人正面色不悦,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拔木仓。
戏台上的人战战兢兢,走调出错让台下的人更加不耐烦。
就在这时,一道绕梁之音响彻在这方寸之地。
碎步上台,张口便是惊艳,那一举一动,这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左言分不清这是旦角还是青衣,无论是扮相还是这韵味十足的声音,都够吸引他,
台上的人放松了许多,接着,他看着少年又换上了老生的衣服,又是一出。
后台,妇人被人搀扶着,正训斥着三个年轻人,那几人低着头,从攥紧的拳头能看出不甘心。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的是少年刚从台上下来,便一口血咳出。
身边的人早就已经轻车熟路,端来一碗汤药,他接过喝了下去,像是熟悉这个味道了。
外面传来几声木仓声,下人们哆嗦了一下,只有他不受干扰,换下染了血的戏服,离开了后台,回了院子。
左言没有跟着他,而是出了门,走向了街道,外面没有几个人。
有的也只剩下了穿警服的人,抬着箱子光明正大的在街上招摇而过。
左言和他们相反的路线走去,不远处便是一家富裕人家,门前还放着两个狮子。
大门开着,几个人正在围观,里面传来哭嚎声。
院子里被砸过了,几具尸体还流着血,妇人领着孩子正在哭,伤心,也恨。
人心惶惶,这是个动乱的年代。
若不是掌控这个镇子的头头和他的夫人特别爱听戏,可能那个郑家的下场和他们也差不多。
回去了郑家的院子,少年一身大褂躺在躺椅上,手上捧着一本杂记,看的津津有味。
不时的轻咳,手帕上总能落下血花,被他不在意的扔在一边。
依旧看不清楚脸,左言不由得走近了一些,再走近一些。
突然,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那少年好像抬头,口中说了什么,他没听到。
下一秒,他依旧躺在床上,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什么玩意儿!
一巴掌拍过去,一手的毛茸茸触感,橘猫跳到了另一人怀里,舔着爪子的毛。
“做梦了?”
左言嗯了一声。
司迦冰凉的手指点了点他的手,“什么梦。”
左言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的抓住他,连忙松手,“一个有点奇怪的梦。”
司迦深邃的眸子看着他,没继续问,猫塞进咯他的和怀里,把他连人带猫一起搂紧怀里。
“不用怕,睡吧。”
刚才那个情况,可能以为他做噩梦了,左言看着外面的月光,郑家……
第156章
第二天,左言抱着溜光水滑的大肥猫蹲在树下琢磨昨天的梦。
郑府,和郑家村有没有关系呢,若没有关系也太过于巧合了。
“喵~”的一声,吓了他一跳,低头一瞅,肥成坨的傻猫正抱着自己的尾巴舔呢,一边还用幽怨的小眼神瞥他。
自己玩自己尾巴还咬的那么狠,不能赖我,我顶多就是从犯。
左言收回了抓住它尾巴根的手,一侧头不经意的间注意到了身侧的司迦。
躺在摇椅上,一手拿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残破书卷,右手边是一盏凉茶,透着青翠的水亮,不时的翻动一页,惬意极了。
一点也不像来查案的,反倒是来度假还差不多。
比起上一次的洞察秋毫,这次明显懈怠了许多,任由他们在迷雾中打着转儿。
左言盯着他,这姿势,莫名有点熟悉,和昨天“梦”中的那人,有些相似。
摞转头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就在院子外,脚步声也异常清楚。
司迦抿了口茶,侧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左言站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从墙里往外看,恰好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对视上。
“啊!”
左言快走两步出了院子,便看到墙外一小小的身影抱着脚,眼泪在眼眶里转悠,抿着嘴忍痛,他的身边还有几块散落的砖头。
左言走近,小孩儿明显害怕,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他怀里的猫。
“去哄孩子。”
橘猫仰着脑袋叫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去,迈着猫步扭到了小孩儿身边,用身体去蹭他的手。
左言嘴里嘟囔着这猫早晚成精,转身回去找药箱。
好在赵俊峰家里东西齐全,回来的时候就见孩子身边站了一个女人,拖着小孩儿的手就要走,然而小男孩却扭头盯着猫,委委屈屈的样子还挺可爱。
“大姐,你先别走。”
“我家孩子是不是淘气了,我做个饭的功夫他就跑出来了,他弄坏啥了,我……我赔。”女人领着他的孩子一个劲的道歉。
左言拿着医药箱给她看,“没弄坏东西,就是他把自己腿给磕了。”
女人一看,果然,孩子腿上还往下流血呢。
“咋出血了!你这孩子不是告诉过你看着点吗!”
“妈妈……”
女人突然发起脾气,脸上透着恐惧的神色,孩子吓了一跳。
左言劝了几句,才让她缓和下来,他也给孩子止了血。
小男孩有些不爱说话,一直低着头和猫玩,左言趁着这个时候搭话。
“大姐,你们这村子以前是不是不叫郑家村啊。”
女人眼神在周围看了看,才说道:“一直都叫郑家村,都叫了几百年了。”
左言道:“我记得这儿以前好像有个郑家的戏园子?”
“你从哪听到的?郑家的戏园子以前有,早就被一把大火给烧了,当时这还儿是个小镇呢,改朝换代那几年都糟践完了。”
左言能感觉到这大姐挺健谈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低着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的她一哆嗦。
“那您知道当时那郑家戏园子的其他人都怎么样了吗?”
“死了吧,这个我也不知道,年头太久了,宝儿,和叔叔说谢谢,我们得回去吃饭了。”
小孩喏喏的说了一句谢谢,大姐领着孩子回去吃饭,临走那孩子还恋恋不舍的看着猫。
左言看着母子的背影,还在想着她的话,还真有郑家的戏园子,那他看到的那些,就不是假的。
一把火烧了,人死了,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接住再次跳刀怀里的老猫,“你可真沉,该减肥了。”
“喵~”
“嗯~”
贺宝拎着兔子耳朵回来,老远就见那俩正用兽语聊的正欢。
“你俩说什么呢?”
左言道:“我说让它减肥,它说行。”
肥猫挠着他的袖子,龇牙咧嘴。
左言按住他的爪子,鬼知道这肥猫说的啥玩意,他俩又不是一个物种。
左言看向他俩身后,“那个怎么了?”
贺宝几人往院子里走,“吓着了。”
“你们查到什么了?”
贺子阳贺宝赵俊峰三个人早上去了林子,昨夜那么多的婴灵总要明白是怎么回事。
赵俊峰恍惚的坐在椅子上,“都是小孩的骨头。”
贺子阳漫山遍野的寻,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个相对树木比较密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