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委屈,总会在后面拿回来。
心中这样想,大皇子面容上不禁多了几分自信的笑意,和李淮应付了好几句,又旁敲了许多才起身告辞。
李筵却不知,自己刚进太子府消息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本来有些时候对他的态度就有些不满,现在这节骨眼他眼巴巴的跑进太子府,是想要打皇帝的脸吗?
李淮将大皇子送出院门,匆匆进府的侍卫一迎头就顿住了,大皇子刚好将视线落在突然停顿的人身上,饶有些兴趣地笑看着,不走了。
李淮只得淡淡问道:“出了何事。”
“殿下……太子妃出门不久就碰上了德馨公主的马车……差些受了伤。”
侍卫是暗地里跟着陆璇出门的,外面发生的巨细都第一时刻向李淮汇报,才有这匆匆忙忙一幕。
面具后的眉皱了皱,“她可有受伤。”
侍卫忙答,“有惊无险,只是奶娘受了些轻伤。”
李淮嗯了声,没有表示。
可这些话落进大皇子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自己这个二皇弟对陆璇在乎的程度,虽然表现得有些冷淡。
对比以往大皇子对李淮的认识,李淮能这样待陆璇却已是惊奇,结合之前的几个传闻,更是奠定了陆璇在李淮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大皇子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二皇弟不必再送,皇兄外头有人接应,”李筵连笑着摆手,让李淮住步。
李淮看了他一下,也真的没再送人。
站在院门前看李筵远去背影,李淮隐入沉思,露在外边的嘴唇微勾,凉意如水。
院外的属下看到大皇子出来赶紧贴上去,眼神关切。
李筵大袖子一摆,声音略沉:“先出府。”
太子府内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跟着他急退出去,马车才启动亲信就凑上来询问:“殿下,太子可有难为您。”
“难为本殿?他如今的身子比往时更差劲,哪里还有气力难为本殿,”李筵也没料到李淮越发的不行了,以为他能走得出府门是已经恢复了或者是得了高人相助。
见过人后,李筵就暗暗猜测是不是李淮知道命要绝了,所以才光明正大的跑进宫内当着面揭李洐,同刘家的人正面对着干。
亲信眼神闪烁,忙请示:“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机会就在眼前,如果能够把握,大皇子就是翻身做主了,一旦失去这样的好时机,可能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
所以也才有了这么一探。
前头犯了错被皇帝拿走了手里的权,现在大皇子和那些没权没势的蛀虫皇子也没两样了,实在让大皇子郁气不已。
机会摆在眼前,大皇子还是怯了,抬手皱眉道:“再等等,父皇刚刚撤了本殿的禁,也是因为老四的原因。如果再被拿捏什么把柄,仅有的东西都会被收尽……”
那时候,自己就真的完了。
见大皇子谨慎,亲信也不再多说,等大皇子自己想通了再有所行动也不是太迟,等四皇子这件事着落,也需要一段时间。
然,他们却没有想到,刘皇后会那么狠得下心,刘家也在取舍方面做是更绝。
……
对于大皇子试探的心思,李淮没放在心上,回来汇报的侍卫说了后面那句话才是李淮最在意的。
紧皱眉头的李淮幽幽重复属下的话,“碰着了李国公世子。”
属下忙抹冷汗,“是。”
他没敢说全话,特别是李世子对太子妃那亲昵的称呼,憋在心里不敢言。
“精神了许多?”李淮幽幽反问。
属下狂抹冷汗,“是,看上去是走出来了。”
李淮冷笑,摆手,“下去继续守着太子妃,别让她出了什么差错。”
“是。”属下忙答应,又犹豫了下回头说:“殿下,太子妃因奶娘受了伤中途折了道,没去成蒋府。”
对这个,李淮到浑不在意,仍旧摆手:“好好保护她。”
见李淮没了吩咐,属下忙退出院子。
“哼。”
原地的李淮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真气外泄,轰倒了院子里的一座假山。
院内众人纷纷避让,垂眸不敢大声喘气。
遇见了李临桉,陆璇确实是没有什么心情再去蒋府了,折了一个道,在药铺处给奶娘寻了一贴良药,
奶娘贴着陆璇在药铺里配的药膏,伤口凉滋滋的很是舒服,几人跟着陆璇出门,碰着了行色匆匆的男子,差点就撞了陆璇一个正着。
男子连忙抬头道歉,一个照面,陆璇就皱了眉,“霍二少爷。”
“太……子妃?”霍长明此时面有焦急之色,身上还染了些血迹,这也是陆璇皱眉的原因。
“霍二少爷这是?”
霍长明不着痕迹地掩去袖口的血迹,正色对陆璇道:“给家人抓药,不耽误太子妃了。”
说罢,连忙走进药堂,带着焦急匆匆朝掌柜的吩咐起来,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陆璇眯了眯眼,听他口中报出的药名,是治外伤的药。
霍家不缺跑腿的,能让霍长明亲自跑出来抓药的,又提及家人,除了霍长归怕也没有了别人。
陈家和霍家生意往来,霍家在炎国拉商贸,而陈家又偷偷和李淮商议,落下这种场面。
前头她本欲是要救陈家,却得知陈家是特意这般做秀,陆璇心里头是有些窝火的,所以现在她干脆甩手不管了。
霍长明得罪了人也是因那天夜里的意外,难道说……
想要去找霍家问个究竟,却压住了那股管闲事的冲动。
霍家有自己的人脉和势力,根本就不惧这些,霍长归这样的人精,必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再说,霍家投靠的是李淮,有什么事,李淮自然能摆平。
一个瞬间的思量,陆璇转了身带着自己的人离开,顺便吩咐一句让绿袖去蒋府告知一声,她今日不去蒋府直接打道回太子府。
绿袖本想说句话,瞥见陆璇有些沉的脸色,忙转了道去蒋府。
韩冰容因听闻陆璇要进蒋府,午时就匆匆过来进了蒋府,正同蒋玉惜和蒋老说话,蒋文高回到帝都城就忙着给太子做事又忙着婚事,几乎是没得歇过。
刚好今日抽了空坐下等陆璇一起,不料他们等了又等,却等来陆璇身边的绿袖。
绿袖被蒋府的管家领进来时还是被屋里的沉闷气氛给吓了下,三两句就将陆璇的话交待了,说太子妃受了惊吓打道回府,她特地过来知会一声,顺道给蒋老表示歉意。
蒋老一听前后原由,本来就沉的脸色更沉了,哼了一声,沉沉说:“不待见老夫,也不必寻这些由头。”
他也不是什么太顽固的老头子,前面虽然很想让太子再娶几房能有助益的妾室,也因陆府的遭遇无耻的想过一回要降了陆璇的位份,再娶一门可当得上太子妃的女子。
褚老回帝都时那想法最热,褚府适婚的女子也有,所以蒋老也打过一回褚府的主意。
后面也淡了,总归是陆璇后面没再给太子惹事。
前一刻还派人来知会他们说要过府,后一刻就来退话,说受了惊吓半道打道回府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但绿袖话里提到李世子和德馨公主时,蒋老就不由想岔了。
莫说是蒋老,就是蒋文高几人也忍不住想歪。
碰上那两人就打道回府,不论怎么想都有些像是神伤失了情绪才没心思再应付蒋府似的。
绿袖被蒋老突然的怒火给吓着了,抹着冷汗忙替陆璇解释:“太子妃是因为……”
“你也不必为她解释,既然她不想近蒋府也便随了她。”
蒋老摆手,替太子不值。
见绿袖还欲要说些什么,清楚蒋老是因为好不容易接受了陆璇,却又让人发觉她旧情难忘,不免叫人打破了好印象。
“你且回去罢,”蒋玉惜忙将绿袖打发走。
绿袖接收到蒋玉惜的挤眉弄眼,应了声退去。
“爷爷,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太子妃都嫁进太子府这么久了,而且李世子和陆湘的事情也不光彩。以太子妃的聪明,必然早就看破了这些,爷爷您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孙女的劝没有安抚蒋老,反而让蒋老更觉得郁气,“太子那里早已安排好了,却突然冒出一个陆璇来,也是蒋府没能助得太子。”
“爷爷,您想多了,孙儿观太子他对太子妃的态度是喜欢的,也不是因为圣旨才勉强自己接受太子妃。李世子这样的人,又何以同太子相比。”蒋文高也皱眉劝慰了句蒋老。
蒋老也不想再提陆璇,郁气的摆手,正因为太子喜欢,所以他才更担心。担心陆璇心思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害了太子。
韩冰容左右扫了这家人的脸色,笑道:“爷爷……晚辈和太子妃接触过数次,她并非这样的人,这次仅是个巧合而已,若是爷爷不放心,回头冰容再替爷爷探探太子妃的口风。”
韩冰容笑容浅浅,话语也亦是如此,说出的话也很舒心,蒋老脸上的郁气总算是消了不少,叹了口气,“也罢。”
蒋玉惜抬眸和韩冰容对视了眼,两人暗暗点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蒋府这里的反应,陆璇并没有从绿袖的嘴里听说些什么。
回到府里陆璇就直奔了李淮的屋里,正同李淮商事的人都自觉的停下话,退出正屋。
李淮大手一摆,斟了杯茶推到她的面前,心里因为李临桉的事郁闷,脸上却笑眯眯地说:“怎么突然折回来了?”
陆璇接过他推来的茶,喝完放回,摇头间就伸出素手示意了下,李淮乖乖的伸出手来,陆璇的手指自然地搭了上去,嘴里才说:“碰着了不想见的人,德馨公主誓要霸占太子妃的位置,特地赶回来瞧瞧太子有没有听信她的谗言废了我的妃位,立她为正妃。”
李淮闻言一愣,继而朗笑出声,好生得意,前面的小郁闷不翼而飞了。
陆璇翻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得意的。
“爱妃这是吃醋了?”李淮覆手握上她把脉的玉手,面具后的眼眸笑意满满。
“别闹,”陆璇手一反,把他不安分的手扣了回去,重新号脉。
那知李淮笑着又握了过来,阻断了她。
对上他深深笑意的眼,陆璇嘴角一抽,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她哪里还不知道他这眼神代表什么。
“爱妃吃醋了?”笑眸凝视着她的眼睛,再重复那句话。
陆璇有点恼,“别闹。”
李淮不松反而得寸进尺的勾上她的手心,指腹滑进她袖口内,一路就要往上来。
陆璇另一只手倏地压住他往里来的动作,忽地,他借着这个力度猛地拉近两人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没征兆的拂上她的耳朵,嘴唇的温热覆到她的耳朵上,如被电击的麻酥感飞快的刺激着身躯。
等她回神,人已经坐在他的大腿上了,吻上她耳朵的唇一触即分。
黑着脸盯着他像抱孩子的姿势,陆璇有些羞耻的火了,语气带着几分阴郁:“太子,请你别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