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白霜陪我回去。记者马上过来了,不能让他们拍到我们在一起的画面。你电视台的节目不管了吗?”
“副导演在弄,没问题。你要不要去医院?”
颜色想了想:“嗯,是得去趟医院,要不没法交代。”
节目开天窗,少了一个选手,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观众是不会放过她的。
霍正希叫过白霜,让她陪颜色上医院:“附近就有,你们就在医院住一晚。今天雨太大,你们哪儿都别去了。”
白霜有点反应不过来,死里逃生的恐惧到这会儿才慢慢笼罩上来。她顾不得想太多,带着颜色离开了现场,还叫上了老吴。
霍正希目送她们离开。
沈婷还愣愣地站在那里。
她的目光和霍正希的眼神微微碰撞了一下,很快就闪了开去。
霍正希没理她,大步往回走。
------
颜色直接去了医院。
到了之后白霜给陆续打了个电话,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
“还行,我们都只受了点小伤。颜色没大问题,就是情绪不太高。我明白明白,我会安慰她的。比赛那边也没办法,现在赶过去也唱不了。”
白霜自认为能理解颜色的心情。
最后一场比赛,临门一脚,眼看要进球,结果全完了。
她们这属于退赛。最后一场要综合两场得票率算排名,颜色只有一场的成绩,怎么算都是垫底。加上没办法跟倒数第二名pk,颜色出局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一场大雨简直把人害死了。
颜色坐在车里出神,她根本没在想比赛的事情。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李军的声音。他说的那番话再明显不过。
原来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照顾她的人,却也是出卖她背叛她的人。
真的很想骂人。
到了医院简单包扎后,颜色就要回家。白霜说住一晚,颜色笑着摇头:“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怎么不是大事,你都搞到退赛了,这事儿还不大啊。你要不住一晚,明天记者怎么写你,观众又怎么看你。赶紧给我回床上躺着去。”
颜色拗不过白霜,只能由着她办了住院手续。又被逼着去做了一系列检查,一通忙下来已近深夜。
节目已然结束,颜色开着电视,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发呆。她跟白霜都丢了手机,记者们暂时也没找到这里来,倒是难得的清静。
但她心里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清静了。很快铺天盖地的报道会向她袭来,各种猜测都会被摆到台面上。
她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必参加突围赛,就这么安静地退出挺好。
谁都别惦记她,让她安静地过几天舒坦日子吧。
白霜一直陪着她,买了晚饭给她吃,还要给她家里打电话,被颜色拦住了。
“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不行,今晚我就在这儿陪你。”
白霜拿起茶几上的热水瓶倒水,边倒边问:“你跟沈婷怎么了,我刚刚看你们俩好像有点奇怪。”
“没什么。”
“不会没什么。我了解你们,肯定发生了什么。”
颜色盯着白霜,半晌才开口:“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白霜没生气,拉开椅子坐到床边。她已经换了身衣服,整个人舒服不少,脑子也比刚才灵活很多。
她抿了口热水思索片刻,像是想起点什么:“刚刚你是不是接了个电话,沈婷的电话吧?”
“是。”
“接完电话后我就觉得不对头了。那电话谁打来的?”
“李军。”
“李军?”白霜眼睛睁得老大,吃惊地望着颜色,“是那个李军吗,跟陆续关系不错的那个记者?”
“就是他。”
白霜一下子全明白了。颜色跟霍正希最近的那次绯闻,就是这个李军捅出来的。李军给沈婷打电话,一切不言自明。
“怎么会是她?”
“我也没想到。所以我才说,我现在连你也不敢信任。我跟沈婷天天住一块儿,每天睡觉就隔着一层板。她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我一点儿没察觉,你说这有多可怕。”
白霜也被吓到了。沈婷这人一向大大咧咧,心思没她细。想不到该出手的时候这么狠,差点把他们都拖沟里去。
执行经纪出卖自家艺人,卖黑料给记者。这要是捅出去,沈婷的职业生涯就算完了。
这个圈子看起来没有底线,但其实暗中有它的规则。哪些东西不能碰,沈婷很清楚。
“她这是鬼迷心窍,为了什么,为了那天陆续对你的一句表白?”
“谁知道呢,反正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白霜姐,你恐怕得再替我物色套房子了。”
那天晚上颜色辗转难眠。太多事情堆在心上,让她睡不着。
第二天起来人有点难受,让护士量了□□温,居然发烧了。
白霜喜忧参半,担心她身体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总算能交代过去了。大雨差点溺水,破窗逃命受伤,现在又高烧不退,谁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你说三道四了。”
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
如颜色所料,从第二天起,她就被记者全盘包围,白霜新买的手机被打爆,陆续那边也是不胜烦扰。颜色出了院后直接回自己家,没再去出租房。
沈婷一直没来找她,白霜偶尔想提起她,也被颜色打断。
她现在不想听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节目不出所料是她出局,但直播的时候节目组说明了情况,后续报道也一并跟进。网络上有人上传了一段视频,是颜色他们几个从水里淌上岸的画面,间接说明了一切。
没有人责怪她,甚至不少人同情她,还有人因怜生爱成了她的粉丝。
颜色虽然输了比赛,却意外小小走红了一把,也让人观众彻底记住了她。
每场比赛都出状况,想让人忘记都难。
这期间霍正希打来电话,颜色跟他提了突围赛的事情。
“我不想参加了,能不能不参加?”
“不能。”
“霍正希……”
颜色有点撒娇的味道,听得电话那头的霍正希直抚额。
他也不想颜色参加,但眼下这种情况,她若就此退出,那么刚刚建立起来的形象就会崩塌,质疑声会重新冒出来。
她必须一往无前坚持到底,才能让人继续站在她这一边。
“你也不想让人抓着机会买通稿踩你对不对?”
“我要是参加了,别人照样能买水军黑我。”
“左右都是黑,为什么不战自败?何必让那些人过得那么舒服,你就得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才是。”
颜色笑了:“你当我是什么,麻烦制造机吗?”
“你还真的是。你自己数数你最近这几场比赛,有一次消停过吗?回回都有事,我也是服了你。过两天去庙里拜拜,求佛祖保佑吧。”
颜色也是心有余悸。看这发生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大。她不想比赛也有这个原因在。
虽说怪力乱神,她也不怎么相信,可这次差点死在车里还是叫她后怕。万一参赛再出事,她是不是真会小命不保?
朱丽琴也被吓得六神五主,非拉颜色去庙里烧香拜佛。
颜色拗不过她只能同意。
她们去的那天是周一,人没那么多。颜色戴了口罩帽子出门,尽量不让人认出自己。
朱丽琴挑了b市最大的广元寺,拉着颜色各个殿一路拜下去,只要是菩萨就下跪磕头。颜色发烧还没好透,这么一番折腾累得脸色发白气喘吁吁,人就有点站不住。
庙里有供香客歇脚的休息室,朱丽琴要了一间,扶颜色进去坐,自己又到外头去捐香油钱。
颜色坐那里慢慢品茶,摘了口罩后呼吸顺畅许多,脸上慢慢有了血色。
青灯古佛,空气里有一丝淡香,身处这样的环境,颜色浮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沈婷的事情,也就没那么让人郁闷了。
茶喝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颜色以为是寺里的师父,上前去开门,却听得门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我。”
霍正希的声音很低,但颜色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她赶紧把口罩帽子戴上,小心翼翼开门。对方一个侧身进来,看到她全副武装的样子不由笑了。
“你这是干什么?”
“怕被拍啊。现在什么情况,你还敢过来找我?”
“想见你,又怕你被拍,只能借佛祖的一小块宝地跟你见上一面。”
霍正希把门一关,摘掉了颜色的口罩,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还好,脸上一点小伤,不要紧。”
说着又拉起她的手:“你说你伤了手,我看看怎么样。”
“没什么,已经好了。”
“哪里好了,明明还贴着纱布。”
当时情况乱糟糟,谁也没顾得上谁。事后颜色一检查才发现,手和脖颈处都有割伤。最厉害的是脖子里那一条,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她那会儿怎么不觉得疼呢?
这道伤口也被陆续找来的记者拍了下来,写成稿子放到网上。
虽然是卖惨,但效果奇佳,一时间虐粉无数,颜色靠它上了头条,这两天一直就在热搜上没下来过。
红成这样着实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