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大姑娘。”橘香大喊着从外面冲了进来,莽莽撞撞地,还差点撞到了桃香。
“橘香,你做什么呢?看着点路,还好是我,要是撞到了大姑娘,有你好看的。”桃香是四个丫鬟里年纪最长也是最稳重的,所以总是管教着其他的丫鬟们。由于桃香受大姑娘器重又处事公正,大家也都是服气的。
橘香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桃香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实在是这次的消息太惊人了。”
“什么消息这么惊人?”柳琇莹从里屋走出来,笑盈盈地问道。她早就已经融入这里的生活,所以不会有什么跟丫鬟讲人.权当姐妹的行为,但是也不会硬是压迫着底下的人。活泼有朝气的人,总是比死气沉沉的人更让她待见。所以,想橘香这种莽撞的小行为,她根本不会去管教。再说了,还要桃香呢,总是不会让这些丫鬟们出格的。
“大姑娘,柳二爷和冯知县还有钱师爷都疯了!”橘香见自家大姑娘没有怪罪,立马就松了口气。她马上就说出了今天刚刚得知的大消息。
“什么?你说真的?”柳琇莹皱眉,这么巧,他们三个人都一起疯了?“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在一旁的杏香和橙香也都凑了过来听,连稳重的桃香也不例外。她们几个对于总是和自家大姑娘为难的这三个人真的是恨透了,如今他们倒霉,怎么也要知道缘由,才能在心里嘲笑不是?
橘香看到大家都想听她的消息,有点小骄傲地听着小.胸.脯,“今天早上我不是和大姑娘说了要回家一趟吗?我这个消息还是听我的娘说的呢,她可是街坊里有名的包打听,知道是他们几个的消息,特意打听清楚了呢!”
她娘是帮着大姑娘管理胭脂铺的,所以就不住在柳家,而是住在外面。本来,柳家上下都在为大姑娘的婚礼做准备,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谁知道竟然听到别人的传信,说是娘要见她?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的橘香立马向柳琇莹请了假回家一趟,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一个大消息。
“我娘说啊,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中了什么邪,前后排着队疯了。先是柳二爷,他去县衙那里击鼓,说是自己有罪,巴巴地把自己做过的坏事错事全都说了,还哭着求着让冯县令惩治自己呢!我娘说啊,冯县令的脸色啊,别提多好看了!”橘香听着就解气,这个柳二爷,就会仗着长辈的身份欺负她家大姑娘,最可恶了!
杏香给橘香倒了杯茶水,让她不要停,“真的吗?那柳二爷不是失心疯吧?”
“可不是疯了吗!”橘香喝了口茶,刚才跑得渴死她了。
“这......这冯县令不是和柳二爷一伙儿的吗?”橙香疑惑了,“他会真的惩治柳二爷吗?”
“当然会。”柳琇莹神色淡淡地开了口,“他们不过是利益关系。二叔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自己的罪行,只要冯县令他还想自己继续当县令,就不能不办他。有些事情,可以心知肚明,却不能公诸于众。”
“嗯嗯,大姑娘说得对!”橘香拼命地点头,“还有那个钱师爷,这柳二爷刚被冯县令下了大牢,他自己就突然跪在大堂之上,也罢自己的罪行说了一遍,还包括他是怎么帮助县令贪污受贿的,哈哈,这冯县令可险些没被气死。本来啊,这县令还在说着借口呢,没成想,他自己也突然开口说自己的罪行。围观的百姓啊,都吓傻了呢!”
“后来呢?”
“更巧的是,新任的知府大人下来巡视,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当时就借了县衙进行审理。柳二爷被判关押十年,钱师爷秋后问斩,至于冯县令,好像说什么要押解回京。”橘香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反正啊,这下不管他是谁,都不能再来欺负大姑娘了呢!”
“就是就是。”几个丫鬟都没忍住,一起小声地唾弃那三个人。总之,欺负大姑娘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柳琇莹咬了咬下唇,听橘香的描述,他们三个人不像是疯了,反倒像是喝了吐真剂一样的东西,才不得已说了实话。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把心力放在这上面,也许是他们三个人得罪了什么高人,那个人出手教训他们而已。柳二爷、钱师爷和冯县令在清平县可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也许得罪了什么高人而不自知呢?既然对自己有好处,那就不去深究了。
五月二十五,柳家的大姑娘要办喜事了。柳家还摆了流水宴,只要是这清平县的百姓,都可以免费去吃呢!要求就只有一个,只要你能说出祝福语,那就能免费去吃!这个消息,比柳二爷、钱师爷和冯县令疯了的消息更让人兴奋啊!
平常百姓家里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顿肉菜,这次柳家居然免费让他们去吃喜宴,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去呢?不过就是说祝福语,谁还不会说句好话怎么的?于是,大家呼朋唤友,带上家人和亲戚,都跑去了柳家给他们准备的流水宴了。
这柳家大姑娘啊,就是大方!不像那个冯知县,心眼坏还抠门!
6.第六章 拜堂
柳家大姑娘招婿入赘,可是除了柳家的人谁都没有见过这准新郎官,大家的心里不是不好奇的。五月二十五,拜堂成亲,能被柳家宴请的人都是清平县当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不是书香世家也是官绅。这他们也是新郎官很好奇的,只不过顾及颜面,都没有表现出来。
柳家大姑娘自从搬回了清平县的祖宅守孝,那是深居简出,除了柳氏一族,几乎就没有什么外人见过她。可是凭着这柳家的家世,一般的人那还真是委屈了柳家大姑娘。所以,有些品格端方的长者就想着,如果这新郎官实在过不去,就算是舍了这张老脸也要阻止这场婚礼,免得柳家大姑娘受罪。柳父柳母这些年造桥铺路的,没少造福乡亲们,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还有些心理阴暗的人,就想着最好这新郎官和街面上的混子没什么差别,凭什么她就能拥有柳家的所有财产呢?嗯,这种想法的人大多都是柳氏一族的人。在他们的心里,这柳家的东西就应该是族里的,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占了去?
沈凤来身着大红袍,身后跟着赵管家,二人在门口迎客。半天下来,大家都对新郎官有了大致的认识,不仅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还学识渊博,不管是天文地理还是风土人情,他和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言谈间,有谦谦君子之风,与人相处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这样的人,入赘可惜了啊!
赵管家一直都跟在沈凤来反而身后,就怕他会有哪里出错。谁知道,这新姑爷不仅没有出错,反而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很好,就算是柳氏一族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刁难也都被他挡了回去。赵管家在心里点头,很好很好,自家大姑娘虽善于处理杂事却不爱处理,有了姑爷的帮忙,大姑娘也能够从繁琐的杂事里脱身,做点自己喜好的东西。这个姑爷,太让他满意了。
“宋知府到!”一声高喝,所有人都看向大门方向。宋知府?难道是之前惩治了冯县令的宋知府?可是他来柳家做什么?没听说过柳家和宋知府有什么来往啊?
“宋某不请自来,还请沈兄不要嫌弃啊!”宋知府踏入了柳家大门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沈凤来打招呼。他的态度随和,一点也没有官架子。
沈凤来淡笑而语:“宋知府过谦了,您能来就是幸事,沈某又怎么会有嫌弃一说呢。”
宋知府摆摆手笑道:“沈兄说笑了,宋某今日也只是前来祝贺的客人而已。祝贺沈兄得娶佳人啊!”
沈凤来将人引导到了上座,“宋兄客气,请入座。”既然是来当客人的,那么他的称呼当然也要改。
“好说好说。”宋知府可不敢让这位沈先生对他太过恭敬。这沈先生医术出神入化,在朝堂之上颇有人脉,连圣上也是对其信任有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女儿妹妹嫁给这位,毕竟谁都怕死不是。可是,谁知道他失踪了数月,再出现居然会是想要娶一个没落的官家女。
本来他根本没有想过巡视下属县,谁知这位沈先生竟然给他递了信,想要请他帮个忙去巡视下属县,尤其是清平县。先别说让这位沈先生欠下人情是多少朝廷官员皇亲国戚都想要的,单凭着随着信件附上的保心丹他就非帮不可。那可是救命良药啊,圣上那里,都不超过十颗呢!
喜堂上,众人都见到了宋知府对待新郎官客气敬畏的态度,对新郎官的来历到更是越发好奇了。这样的人才,做什么要入赘呢!可惜,太可惜了!
赵管家倒是有些隐隐的担忧了,这姑爷,似乎并不简单啊!大姑娘的性子,能掌握得了吗?
不管旁人心思如何,吉时将近,新娘子被喜娘背了出来。沈凤来上前,牵住了喜娘递过来的红绸缎。
“一拜天地,一团和气。”两个人手执红绸缎,弯腰下拜。
“二拜高堂,金玉满堂。”原来该坐着柳父柳母的位置上摆放着二人的牌位。
“夫妻对拜,百年好合。”相对而拜,从此,他们就是要执手过一生的人了。
柳琇莹坐在喜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喜宴上觥筹交错的声音,有一点恍惚。她这是,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她低头咬着下唇,努力抑制心中的不安,两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她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虽然说沈凤来他很好,但是,对于未来,她还是很迷惘的。
可是,想到了柳父柳母对自己的疼爱,她的心中有了几分安心。他们,总是不会害自己的。也许,他们能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柳琇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手下的裙摆都被弄皱了。
突然,门被人打开了,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沈凤来拿过喜称,一把挑开了柳琇莹的喜帕。喜帕之下的人,眉目如画,含羞带怯,双眸里,是望不尽的盈盈水光。
“请新郎新郎和合卺酒,从此恩爱天长。”喜娘笑着给两个人递上了合卺酒。这对新郎新娘,真的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登对的人了。
沈凤来勾过了柳琇莹的手,挑眉笑着看她,柳琇莹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酒杯。两个人都把自己酒杯中的酒喝下,将酒杯换给了喜娘。
喜娘上前把二人的喜袍下摆都系上了,“新郎新娘,从此永不分离。”然后,她就笑着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还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娘子,从此,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