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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种厉害关系之下,小卿在以主上的身份处置陈姑娘就似乎不妥了,他不得不立时放了陈姑娘自由。
  哪知陈姑娘这次的表现却是出人意料,虽然获得了自由,可是再也没有跑出去为非作歹,反倒自愿留在小卿身边为“婢”,低眉顺眼地开始了全新的“改造”生活。
  当然了,自愿为“婢”这话是香玉琢磨的。陈姑娘那边只是客居傅家而已,再顺便多聆听小卿师兄教诲罢了。
  而且为了改变以往在众人眼中,尤其是小卿眼中的形象,陈玄衣可是下足了功夫。
  陈姑娘心思灵透,手脚麻利,烧得一手好菜,又刻意地低眉顺眼,温柔有礼,仿佛真得转了性情似的。
  要知道陈姑娘原本可是连土豆皮都不会削的,如今才短短半年间,却能做得出一桌像模像样的江南小菜来,不知是费了多少心思和功夫呢。
  小卿也觉得陈玄衣的表现不错。陈玄衣受到鼓励和夸奖,更受鼓舞,人也越来越勤快,在小卿身侧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地就连香玉做的活计她也代劳了。
  香玉刚开始时虽是轻松了,慢慢地却有些不满了。她自幼侍奉小卿,喜悦居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她打理,现在自己有时倒像是个多余的人了。
  香玉没来由地就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觉得小卿少爷许是要被陈玄衣抢跑了,这些日子颇有些心神不宁了。
  只是这话,香玉也无人可说。今儿本是小卿温书的日子,她一早去书房准备,才发现陈玄衣已是都准备齐了。
  书房内洒扫得纤尘不染,笔墨纸砚都是按小卿喜好的位置摆好了,室内茶香氤氲,轩窗半掩,窗边的八宝瓶内放着新剪的嫩黄的桂花花枝,枝影舒斜。
  正在整理花枝的陈玄衣听见门响,回眸一笑,便是香玉见了,也觉美不胜收。
  “还以为是小卿少爷呢。”陈玄衣笑道:“这里倒是都收拾齐了,香玉你忙别的去吧。”
  香玉皮笑肉不笑地福了福礼:“这本是婢子的活儿,您都帮做了,真是有劳了。”
  香玉拧身出去了,心里更觉烦闷,回去吩咐了小丫鬟们一些事宜,便到方夜夜的院子来了。
  香玉也不知自己来干嘛,许是就等着有机会在大老爷跟前告小卿的状呢。
  如今机会果真是来了,傅龙城随口查问一句小卿的行止,香玉立时将心中对陈玄衣的不满说出来了。
  “你这丫头话还真多。”方夜夜瞧着傅龙城的脸色不佳,忙撵香玉:“你再去草莓园里帮我摘一篮草莓来吧,我还想吃。”
  香玉暗中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忙退下去了。
  傅家的院子很大,种得花草很多,但是种的草莓却并不太多,只是专用来种兰花的暖房里有一些,有时候香溪等丫鬟会过去摘一些。
  但是方夜夜特别爱吃草莓,又做了草莓酱、草莓糕、草莓饼等各种甜点,加上最近在傅家客居的女人又太多,一时间倒将草莓弄得供不应求了。
  傅龙城就命人建了草莓园,特别种了一些又甜又红的草莓以供随时采摘。
  “最近家里是挺热闹的。”方夜夜笑着挽了傅龙城的胳膊。
  傅龙城如今已经习惯了方夜夜这种亲昵的动作,只要不是在长辈前,他也并不会拒绝。
  “你要为那小畜生求情?”傅龙城立时就猜到了方夜夜的心思。
  “小卿虽是你的徒弟,可是年纪也不小了,谈恋爱也是正常的嘛。”方夜夜用手指轻划着龙城的掌心。
  “谈恋爱?”傅龙城对方夜夜的措辞觉得好笑:“他身为大师兄,总要为师弟们作出表率,尤其是言谈行止之间,更要有大家弟子的风范。”
  “大家弟子是什么风范?不苟言笑?假装正经?”
  “君子之行,不得有差。”傅龙城严肃地道。
  “和你们古人真是没法沟通。”方夜夜觉得和傅龙城实在有理讲不清。
  方夜夜在严格意义上讲,也得算是穿越者吧。虽然方家的女人本来就是天赋异禀,可以借助特别的力量穿越时空。
  小卿去给师父请晚时,被师父罚跪中庭,自省吾身。
  傅龙城没说为什么,小卿也不敢问,只是罚跪而已,问多了,许是板子就上身了呢。
  小卿乖乖地谢了师父责罚,去院子里青石上跪了。
  小卿这些日子,身上刚有些不痛,也刚过上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一个月前,太师祖傅怀终于又腻烦了当大家长的威风凛凛,不顾儿子傅青峰和龙城等孙儿们的恳切挽留,和他的暮年红颜、燕子奶奶再次归隐山林。
  傅青峰本想随行侍奉,傅怀却坚决不允。
  三子傅青峰本就是傅怀最疼爱的麟儿,只是因为年轻时恋上了一个不该恋的女人,被傅家逐出家门多年。如今傅青峰也是人到中年,虽然膝下有傅龙悔和傅龙错两个俊逸非凡的儿子,但到底也是在鳏夫之列。
  傅怀着实是心疼,各种想着为傅青峰续弦。
  傅青峰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却是未曾提到过婚嫁之事。
  如今他爹急切起来,恨不得立时就塞一个女人给他,他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觉得娶“生”不如娶“熟”,便硬着头皮向爹爹告白,其实这些年他也并不是“守身如玉”,能数得上数的女人也有那么三两个……
  傅怀不由老怀大慰,吩咐傅青峰快些去娶几个回来,趁着年轻,多多开枝散叶,也为子侄们做好榜样。
  如此一来,傅青峰自然是不宜跟着傅怀归隐山林的,至于刚娶亲和还未娶亲的孙儿们来说,自然也不适合。于是排名最末的老八傅龙夜和老九和傅龙裳主动提出来,要“随侍”爷爷。
  第4章 为国操劳
  谁也没想到,龙夜和龙裳竟然想和傅怀一起走。这当然是龙夜深思熟虑一夜的结果。
  如今他和龙裳被大哥禁足在家,课业繁重,苦不堪言。而且因了两人体内神功莫测的事情,大哥龙城正准备督导两人武功,以期有所大成。
  龙夜可是瞧见小卿被大哥督导武功之后的各种凄惨的,他可不想这种苦楚也轮到他和龙裳身上。与其那样,还不如跟着爷爷更逍遥自在一些呢。
  爷爷虽是对哥哥们严厉,对他和龙裳可是护得紧,若是跟着爷爷去“隐居”,反倒是更惬意一些呢。只是龙夜可不敢把这样的心思说给大哥听,他带着龙裳直接去求傅怀。
  “我们年纪还小,不着急娶亲;而且我们阅历尚浅,武功太糟,也不适于行走江湖。”龙夜这样和爷爷表白。
  “哥说得极是,龙裳也舍不得离开爷爷。”龙裳抱着爷爷傅怀的胳膊,倒是说得情真意切。
  傅怀本来想跟自己的红颜知己双宿双飞的,带上这两个,合适吗?
  “最主要的是,爷爷不在,上面哥哥们太多,我和龙裳会被各种被欺负的……”龙夜拉扯着傅怀的手,央求。
  这最后一个理由,最终打动了傅怀的心,觉得还是将这两个目前来说,年纪最小的孙子带在自己身边照顾好了,免得真被哥哥们欺负了去。
  所以傅怀最后只带了龙夜和龙裳离开傅家,暂时归隐山林或者说是云游四方去了。
  傅怀走不到两日,傅青峰也外出云游,实际上是去找自己的女人了,看能娶几个回来,好应对他老爹之命。
  在这之前,白霆白师伯带着小白回白家堡去了,任逍遥任师伯与青碧宫主也一同离开了。
  小卿侍奉师父、师叔们是侍奉习惯了的,即便加上新来的傅龙悔小叔和傅龙错小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如今那些更长一辈的都离开了,小卿的压力顿减。
  所以,这些日子,自己确实好像有一些散漫了。
  小卿跪在青石地上,忍着膝盖痛和腰酸腿痛,跪得笔直,认真思考自己的错误。
  香玉躲在一颗树后,看着自家少爷,满心惭愧。蓦地瞧小卿少爷抬头,好像发现了自己,就更惊慌了。
  可是小卿却是忍着痛对香玉微摇了摇头,那意思,自然是让香玉不用陪他,去休息好了。
  香玉瞧见小卿少爷对自己的态度就更惭愧了,正想低头跑开,却是一头撞在了熙宁的身上。
  熙宁是小卿新收不久的徒弟,还是十来岁的小孩儿,很机灵,也有些顽皮。(小卿收徒之事详见《傅家金龙传奇之濯香令》)
  “香玉姐姐偷偷看师父啊?”熙宁嘻嘻地笑。
  香玉瞪了熙宁一眼:“请熙宁少爷谨慎言辞。”
  熙宁吐了吐舌头,陪个笑脸,觉得香玉姐姐今天好像心情不佳。
  香玉瞧见熙宁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便掏出手帕给他擦拭:“怎么跑了一头的热汗?”
  “这哪是热汗,明明是冷汗好不?”熙宁不由抱怨:“刚被大师兄罚了板子呢。”
  熙宁的话音未落,便瞧见香玉给他使眼色,他忙换上甜甜的笑脸,扭头对刚走过来的一名俊逸少年行礼道:“是熙宁窗课不佳,大师兄罚的是。”
  走过来的俊逸少年正是杨浩威,他虽是只比小卿只小了三四岁,辈分却矮了一辈,如今也拜入小卿门下,是熙宁的大师兄。
  浩威对香玉微欠了欠身:“香玉姐姐。”
  香玉忙回礼:“浩威少爷不必多礼。您是来见大老爷的吗?”
  浩威点头道:“是,我爹来给师祖请安了。”
  浩威的师祖,当然是小卿的师父傅龙城。而浩威他爹,就是刚回京叙职的镇边王杨荣晨杨大将军。
  杨荣晨到的及时,救了小卿于水火之中。
  龙城免了小卿罚跪,命他奉茶。
  小卿侍立师父身侧,听杨荣晨向傅龙城禀告草原意欲和亲之事。
  “不止是纳妃之礼,更关乎边境安危,”杨荣晨对傅龙城一揖到地:“还请傅叔出面规劝圣上。”
  傅龙城点了点头:“荣晨费心了。”
  小卿请杨荣晨去自己的院子喝茶,又命自己的徒弟们给杨荣晨见礼。
  杨荣晨给熙宇、熙宁、晨云、暮雨和熙墨都准备了礼物。他尤其喜爱熙宁和熙墨,吩咐小卿1多些耐心,别吓着了这些“好孩子”。
  小卿笑着应诺,除了留下浩威侍奉茶水,将其余徒弟都撵了出去。
  杨荣晨端了茶,教训小卿道:“你如今虽是年轻,却也为人师表,怎么还会犯错,被傅叔罚跪?”
  小卿辩解道:“如果当了别人的师父就能避免犯错,这世上还不是人人都想着收个徒弟,去做师父?”
  杨荣晨也知道自己这措辞有误,他只是觉得小卿被他师父罚跪,在徒弟们面前丢脸而已,哪知小卿还是笑嘻嘻地。
  杨荣晨瞪了小卿一眼:“你还敢驳嘴?”
  小卿忙再给杨荣晨倒满一杯,转移话题道:“杨大哥一心为国操劳,旅途劳累了,让浩威伺候您早些安歇吧。”
  杨荣晨确实有一些事情要和杨浩威说,看了一眼乖乖侍立一侧的儿子:“这些日子可还规矩?”
  “是。”杨浩威欠身:“劳爹爹惦念。”
  进了杨浩威住的院子,杨荣晨四处打量。屋内整洁芳香,陈设适当,并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杨荣晨在屋内椅子上坐了,杨浩威才重新整衣,大礼叩拜。
  杨荣晨看着身前行礼的儿子,暗暗点头。来傅家已有近半年时光了,好像刚毅了不少呢。
  行礼完毕,杨浩威并未起身,依旧跪在杨荣晨身前,聆听训示。
  “你是大师兄,要身体力行,为师弟们做好表率。”杨荣晨用手轻叩了下椅子扶手:“更要爱惜体贴师弟们,不可仗着大师兄的身份,胡作非为。”
  “是。”杨浩威恭谨受教。
  “浩威。”随着房门轻叩,一个黄衣女子推门而入:“我们也去游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