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为何如此动怒?”在他看来,更加生气的应该是痛失良将的柳贤妃,为什么他母亲动此大怒?
看到他,皇后怒火才稍稍平息,“澈儿,过来。”
宫澈乖乖走了过去。
年满十四的宫澈有着一双非常温柔的眼睛,他朝其他宫人挥了挥手,那些人连忙感恩戴德的退下了,只留着母子说话。
看着宫澈越长大越俊秀的脸,皇后心情稍安,她儿子长得不像她,也不像皇帝,但是温柔敦厚,学识过人,朝野之上满是赞誉。
为什么她如此优秀的儿子,却得不到皇帝的喜欢?他偏爱龙贵妃,柳贤妃的孩子也就罢了,为什么对宫以沫那个野种,也不一般!
一想,她的神情再次扭曲起来!
方才宫澈跟在皇后身后,也是目睹了之前的一切,他想了想,温声道,“母后是生气九弟的事?”
在他看来,一个皇子,远比公主有威胁。
皇后冷哼一声,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她还不看在眼里,“母后气的是那个野种!她凭什么!”
说完之后,皇后自觉失言,微微皱眉,因为当初为了顾全帝王颜面,所有知情人能杀的都杀了,如今知道宫以沫非帝王亲生的人,不出五个。
宫澈倒是没想那么多,母后的话让他一下想到那个傲然挺立的身影,不觉微微有些失神起来。
他见过那么多世家千金,多的是温柔典雅,或天真可爱,他原以为世间女子都是如此,自己喜欢的也是这些温柔的姑娘,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人,如此强势的出现在他的世界,并在他脑海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象!
正文 第22章 世间独一份的风采
他原本只是看着宫抉来求救,心里对宫抉武艺高强颇为忌惮,但是并没有将他说的那个皇姐放在心里,当他与众人一道赶赴冷宫时,那萧索的庭院,和挥之不去的血腥,叫他皱眉。
院门被打开,冷宫昏暗,满地的尸体和飘忽的雨丝交织在一起,组成宛如地狱般的场景!
直到宫灯涌入,高坐在石台上的女孩才有所动静,长发丝丝缕缕纠缠在额前,她扬起玉白的脸,双眼似电一般射过来!
宫澈一下失了呼吸,整个脑海宛如寂灭了一般,全是她冰冷的眼睛!
而且宫澈隐隐觉得,对方好像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然后才将眼神放到了父皇身上,这个认知叫人心悸。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孩?她和他曾经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她的剑染着血,说杀人就杀人!
血溅了一脸,她也满不在乎的抹去,说笑就笑!
她脚下是一地尸体,是雨与血的交织,她冷酷凶残,却当着众人的面将九弟护在怀里,一人顶下所有人的恶意中伤。
她浑身浴血与父皇谈笑风生。
她傲骨铮铮向父皇所要奖赏。
难怪父皇会喜欢她,这样一个漂亮坚韧又耀眼的孩子,他也喜欢呢。
想法只是一瞬,宫澈回过神来早忘了之前皇后说的“野种”的话,温声的安抚了几句,哄得皇后笑了才离开,此时,天已经蒙蒙发亮了。
在前头举着宫灯的小乔看着身后的太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叹,太子是个好太子,只是因为皇后式微,两个宠妃又日渐强盛,太子并不好过,而且本来皇子公主本就多,这下,又多了两人与太子争宠了。
“太极殿可有消息传来?”
突然听到太子的声音,小乔微微一愣,半响才摇摇头,“听说伤得很重,怕是这一两天都不会有什么消息。”
想到那个傲然挺立的身影,怎么都是他的皇妹,他心想着,回去就将那瓶生肌祛疤的玉容散送去好了,女孩子身上有疤可是大事。
等宫以沫醒来的时候都是十天后了。
她睁眼便看到了瘦的惊人的宫抉,被那双因为瘦更加突出的墨眼吓了一跳!
“你干嘛!”
她声音还沙哑着,因为许久没有进食,更是虚弱不堪,宫抉被她凶了一句,后知后觉的惊喜道。
“皇姐!你醒了!”
他声音也沙哑的可怕,双眼满是血丝!看上去比她一个躺了十多天的人还可怕!
宫以沫的手被他抓得疼,好没气的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我快饿死了!”
她刚说完,宫抉一愣,转身飞快的去叫人送膳,此时他眉眼飞扬,没有半点死气阴冷的样子,整个人好像被注入了无限活力!
宫以沫看着他飞奔出去的小身影,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微暖。
“真是好不容易养点肉又瘦回去了。”
因为皇帝禁止任何人探望,所以宫以沫这几天过得十分舒心半个月后便活蹦乱跳了!
此时她一边胡吃海喝,一边填鸭式的往宫抉碗里塞,看着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喟叹道,“这才是人生啊!相比之下咱们之前吃的都是些什么鬼!”
宫抉看着眼前精致到看不出原材料的佳肴,并不觉得有多美味,记忆中最好吃的莫过于他们第一次分食的那只鸡腿,其他的,只要皇姐在吃什么都好。
“你要多吃点!”
宫以沫捏了捏宫抉的脸,总算没有半个月前那么吓人了,“小孩子吃的多才可爱!”
宫抉放下筷子,正色到,“我不是小孩子了。”
宫以沫眼睛一蹬!看得他不得不重新拿起筷子来才展颜一笑,“吃得多长得快,听你皇姐的没错!”
怎么像喂猪一样呢?宫抉觉得又要叹息了,对皇姐来说,似乎只要能吃能睡,就不存在什么难事。
只是看着眼前生动的笑颜,吃撑什么的也没关系了。
待他们用膳完毕,宫抉便去上课了,如今他也入了太学,因为毫无基础,一切都要重头开始,因为宫抉才受过重伤,所以其他课程还需要缓缓。
宫抉没想到,他刚走没多久,太极殿便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宫澈在皇帝那求了恩准才能入内,他猜想父皇是为了保护宫以沫,但是这样的保护最是让人嫉妒。
想着他摇摇头,举步入内。
对宫澈,宫以沫的感觉十分复杂,上一世她为了这个男人可以豁出性命,但他却另有所爱,这一世,她不是离宫而去的宫以沫,而是他的皇妹,不是血亲这个秘密知道的少得可怜,他或许一辈子都会当她是皇妹。
虽然境遇完全不同了,但是宫以沫完全不知道如何对待他。
恶语相向?她没必要贸然给自己树敌,这么复杂的问题宫以沫想不通透索性不想了!
管他以后和苏妙兰如何,如今她已经牢牢的抱紧了未来的摄政王的大腿,再抱一个未来皇帝的大腿也没什么的!想到此,宫以沫对他甜甜一笑,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能洒脱得如此丧心病狂!
她如今眉眼渐渐长开,继承了雪妃一身似雪的肌肤,明眸皓齿这样一笑,当真十分惑人,宫澈一愣,只觉得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实在难以将她和那一夜见到的杀戮精灵重叠在一起。
但对方笑得十分可爱,他不由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头,小孩乖巧的模样让他心头一软,冷宫长大的孩子必然是强势的,但是她也懂得讨巧,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太子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被摸头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宫以沫眨着眼一脸讨好的问。
宫澈一笑,“当然可以,孤名宫澈,子恒永,按排行,是你的三皇兄。”
宫以沫微微憋气,让脸变得红扑扑的继续卖萌,“真好!我也有哥哥了,太子哥哥长得真好看,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宫以沫完全没有撒谎,宫晟脸皮长得好,后宫嫔妃也没有丑的,长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漂亮,宫澈和宫抉更是其中翘楚。
正文 第23章 上药
宫澈被宫以沫的直白夸红了脸,他微叹,拉着宫以沫在屋内坐下,片刻后才道,“女孩家要矜持,不能这样轻易夸人,尤其是男子。”
矜持?
这个词让宫以沫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上一世她如飞蛾扑火般追求宫澈,更是赶走了无数女人独占他的后宫。
很多人在她背后骂她不知检点,她也不管,她一未来人,喜欢就是喜欢,实在做不到慢热和扭捏,想必正是因为得到的太简单,上一世宫澈才没有珍惜她,而喜欢上了矜持美丽的苏妙兰吧。
她脸色发沉的总结反省自己的过错,宫澈自知失言,宫以沫从小在冷宫长大,无人教养,自己说她不矜持,岂不是说她没教养?看着她突然萎靡的小脸,宫澈竟然觉得心疼,忙补救道。
“但是对孤没有关系。”
宫以沫抬头看他,宫澈不觉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来,眉眼都是暖意,“你是孤的妹妹,对孤可以,对外人则不行。”
宫以沫心知他是在安慰自己,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细致的人啊,这样的人,最容易吸引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宫以沫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她的乖巧让宫澈十分受用,便拿出了老早就准备好的玉容散给她,“你受伤刚好,这药是生肌祛疤的良药,你且拿着用。”
宫以沫摸着手里冰凉的玉瓶,半点没有推脱的意思,一把攥得紧紧的!心里却微微有些触动,这玉容散的珍贵她是知道的,而且她也知道宫澈这太子之位不好做,却没想到一见面就给了自己这么重要的东西。
想着,她咧齿一笑,“那就谢谢太子哥哥了!”
小姑娘的直率让宫澈更加心疼,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可惜除了药什么都没带,不然真想再送她一些东西。
得了好处,宫以沫也刷了刷好感度,就开始赶人了,想着苏妙兰还要再过几年才会出现,她完全可以慢慢来一点也不急。
看着宫澈的背影,宫以沫一边甜甜笑着,一边想。
傍晚宫抉一回来,就问了宫澈的事,宫以沫还纳闷,这小子消息还挺灵活的嘛。
“你说太子哥哥啊”宫以沫笑眯眯的拿出药瓶,“他是来给我送药的,人挺好的。”
宫以沫的夸奖让宫抉十分不满,从前皇姐都只会夸他一人,更不要说这样亲热的叫其他人了!宫抉冷冷盯着那瓶药,“皇姐的伤早就有父皇用最好的药敷用了,结痂脱落后根本不会有任何疤痕!”
这也是最近后宫那些女人疯狂嫉妒的原因!玉容散一年只能制出三瓶,就算不是用来治伤,直接涂抹,也能让皮肤容光焕发,但皇帝手里的两瓶全都让宫以沫用了,这份荣宠,前所未有。
宫以沫自然知道,她一边拉着宫抉进到室内,一边说,“我自然知道,所以这药,是要给你用的!”
她一说完,原本还暗自生闷气的宫抉一愣,竟然直接被宫以沫拉到了寝殿坐在床上才缓过神来,原来皇姐还是皇姐,她一直都是想着自己的!
此时寝殿里所有宫人都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独处了,让宫抉十分怀念。
“好吧,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宫以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瞪着宫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伤口没有处理好,现在都没愈合!瞧瞧你脸白的,我说怎么都喂不胖!”
真是气死了,小孩子白白胖胖的才健康嘛,尤其藕节一样手臂什么的,最可爱了!
宫抉没来由的紧张,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宫以沫受伤后,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质变了
以前他很想靠宫以沫近一点,现在宫以沫一靠近,他便觉得紧张无措,心也扑腾得飞快。
现在宫以沫就靠的很近,他往后退了些,为难道,“皇姐,我可以回去让其他宫人帮我上药。”
宫以沫不耐烦的皱眉,“这后宫的人,我一个都不放心,你最好乖乖听我的,逼我用强就不好了!”
虽然用强,她如今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他们如今都是风与自然第三重,但是她皇姐的威严,还是让宫抉乖乖就范了。
将皇子服脱下放在一边,仅仅穿着白色中衣的他,双眼冷清,剑眉飞扬,已经有了日后的绝色风华,而此时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乖顺的低垂着,侧脸精致到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宫以沫大大的饱了眼福之后,才让宫抉继续宽衣,很快,他背对着宫以沫露出了整个后背,那还渗血的纱布环绕着,无端端破坏这美感。
宫以沫神情慢慢严肃起来,她慢慢剪开那些纱布,露出了还未愈合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