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钥眉头微微拧起来,他张开口,不过声音嘶哑:你受伤了?
太过低哑的声音,连黎钥自己都没有听到。
卞南枫却从黎钥的眼神里感知出来了,他把黎钥给轻轻搂着,鲜血从他胳膊上的伤口里渗透了出来,血液将囚服给瞬间染红了。
受了点小伤,擦破了一点皮。卞南枫解释道。
哦。黎钥微微点头。
可如果只是擦破点皮,应该不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黎钥本来都快信了,然后再次怀疑起来。
随后身体感受到一点黏湿,来自男人搂在他腰身上的手。
黎钥一把抓住了那只手,举到眼前,就看到血液已经浸透了男人的衣袖。
血液扩散的很快,不只是小伤口了。
黎钥抓着袖子往上面掀,入目的一幕,让黎钥眸光都一怔。
你黎钥心头一个猜测立刻浮上了头,那个念头几乎瞬间就跳了出来,让黎钥想往其他地方想,都不太可能。
卞南枫拿回自己的手,将袖子给放下去。
小伤口而已。手臂上,被直接剥了一块皮下来,小臂上,虽然贴着纱布,可是鲜血早就把纱布给浸透了。
甚至在顺着卞南枫的手臂往下面流淌,流淌在床单上。
黎钥眸光瞬间沉了下去,他惊愕地看着卞南枫。
不用去猜测,答案呼之欲出。
没有必要的。黎钥笑了起来,怎么看怎么苍白的笑。
是没必要,但我想要抱一下你。
来这里几天了,卞南枫是不着急,可这个不着急,不包括他想抱一抱黎钥这点。
真的是奇怪,自己居然因此而有了弱点。
曾几何时,卞南枫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现在有了黎钥,对方成为了他的一个弱点。
任何人,如果用黎钥来威胁他,让他把自己的黑刃往自己胸口里面刺,卞南枫想他都绝对不会有二话。
谁让他这么喜欢这个人,喜欢到自己的命还要在意。
黎钥抬起的眼瞳里,全都是颤动,像是已经被卞南枫给打动了一般。
掌心抚过黎钥细短柔软的头发,他的头发和他这个人一样,和眼前这个病美人一样。
让我再抱一会。这话里有另外一层意思,卞南枫知道以黎钥的聪慧,他知道的。
果然,黎钥只是唇角倏地一弯,没有将卞南枫给推开。
没办法,谁让这个人这么爱他,爱到为自己少了一块皮,就为这块皮,黎钥也得稍微纵容一下他。
卞南枫轻轻搂着黎钥,垂头吻啄在黎钥耳边的发尾上。
他视线往下一落,就可以看到两朵鲜艳的五瓣花,都是不久前刚刚划上去。
血淋淋花朵,其中一朵,还在隐隐地渗透着血液,卞南枫指尖轻抹上去。黎钥身体感受到触及到的微疼,哆了一下。
卞南枫指腹摩.挲,把粘稠的一点血液给抹开,他目光深处全是缱绻的温柔多情。
只是在他的注视下,黎钥本来抿着的嘴唇,开始有不一样的微笑出现。
卞南枫搂着黎钥的手,松开了,他微微地扬眉,知道这个人的另一面出现了。
真的就和两个人一样,而不是一个人。
你真的没有骗我?没有再继续骗他?
卞南枫盯着黎钥,让黎钥给他一个答案。
黎钥笑起来,然后突然点起了头。
卞南枫眸色一暗:有?
有!
什么地方?
不能说。黎钥眼底都是澄然的笑。
看着这双春水潋滟的眼,还在继续骗他吗?
哪些地方?
卞南枫想要知道,可同时,从黎钥的眉目里,又明白这人不会告诉他。
好吧,没事,我还是那么爱你。就让他自己再去发现好了。
卞南枫相信会有那一天,他会知道这个人所有的隐藏。
会成为这个人的唯一。
虽然他有预感,那天会很遥远很遥远。
黎钥勾了勾嘴唇,他浅笑望着卞南枫:我刚吃了糖。
突然而来的一句话,没有前言后语,卞南枫一时间没明白过来黎钥的意思。
黎钥转过身,他面向着卞南枫,舌尖从嘴唇缝隙里露了点出来,绯艳的舌尖。
你要尝尝糖的味道吗?应该还有一点。
卞南枫盯了黎钥两秒钟,随后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要,当然是要了。
扣着黎钥的手腕,卞南枫就倾身吻了上去。
黎钥非常的主動和配合,环上了卞南枫宽阔迷人的背,张开嘴唇,让卞南枫可以好好地尝尝他嘴里那颗糖残留的甜味。
卞南枫尝到了一丝水蜜桃的甜,非常地撩人,他视线凝视着黎钥,他心愛的人,这人真的随时随地都在引诱着他。
糖很甜,但卞南枫这里,黎钥的唇和舌更加地甜。
无论怎么尝,尝多少次都不够。
两人倒来下去,身体倒在被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黎钥的唇稍微得到一点放开,他哈哈哈仰头笑了起来,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状,整个身体里,好像又一股浓郁的芬芳逸散了出来。
犹如信息素那般,将眼前的卞南枫给裹缠住。
卞南枫一双眼,渐渐地变得血红,他以前还会时不时吃点药,克制一下激颤的情绪,现在已经不吃药。
不用再吃药,眼前这个人,黎钥,就是他的药。
卞南枫扣着黎钥的身体,更加深地品尝黎钥唇里的甜,不是糖的甜,而是对方真正的甜。
两人在医务室,医生的房间里这样拥着,似乎医生不存在了一样,然而其实医生就在外面,在客厅里面,她正拿着一支笔,笔尖沾染上暗红的涂料,在往刚刚得到一块漂亮的皮纸上作画。
这张画纸是某人亲自送给她的。
甚至不是医生自己拿手术刀给剪裁下来,是那人自己拿过了医生的手术刀,当着医生的面,自己把画纸从他右臂上个割了下来。
这算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么主動送画纸上来。
真的让人惊讶还有喜欢。
至于这人提的一点要求,和病美人稍微待一会,医生自认自己还是大方的,这人送了自己这么美丽满足的画纸,当然要满足他了。
不只可以待一会,待久点也没有关系。
医生注视画纸的目光犹如情人般缱绻,她温柔地画了起来,这次不再是画一朵花,而是画的一棵树,也可以说是一株荆棘,荆棘上都是尖锐的刺,那些刺上面,全是血液,滴淌出来的血液。
卧室里,门无声关着,卞南枫将黎钥给往怀里沉沉的摁。
这里地点有点不合适,不然卞南枫是真的想在这里更深地将这个人给尝了,但有点遗憾,外面还有个怪物。
是人类,明显是人类,但又算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卞南枫从黎钥面前起来,同时把黎钥也给拉了起来。
他本来想要拉着人一起出去,黎钥还是回牢房住比较好,也比在这个喜欢的怪物这里好,但黎钥却不想跟卞南枫走。
卞南枫转头,指腹轻挲黎钥的下颚,他眼底的笑意有点别样的意味,似乎有着一种威胁。
医生应该不知道你这一面吧?
但凡知道了,肯定只会被黎钥给更加着魔,不会再继续放任这个人下去,大概马上就会将黎钥的皮给剥一点下来。
所以呢?所以卞南枫想要做什么,如果他不听他的话。
黎钥没有挥开卞南枫的手,但他眉头上挑着,不是挑衅的眼神,而是随便卞南枫怎么做,这种事威胁不到他。
卞南枫笑了声,倒没什么挫败的,毕竟这个人本来就是这种不会被威胁的性格。
你喜欢这里?卞南枫问。
是啊,比牢房睡得舒服太多。
那我杀了医生,留在这里陪你怎么样?卞南枫说的是真话,他可以去把外面那个人形怪物给解决了。
不怎样。
没有太让卞南枫惊讶的回答,就知道这个人更加喜欢别人。
或者说别的新鲜的人。
他在黎钥这里,已经算是老人了吧。
这个想法直接把卞南枫自己都给逗乐了。
他嗓音磁感又低沉,听在黎钥耳朵里,让黎钥脊背都有点顫麻。
刚刚的糖突然好像不怎么够了,黎钥只觉得又有点想吃了。
也可以说是,包括白天在阎煦那里吃过的糖,好像也不太能让黎钥满足。
我有点饿了。黎钥突然说,他走到卞南枫面前。
纤长又冷白的指尖轻轻擵挲着卞南枫的囚服领口。
你的糖,你带来的糖,给我吃一点好不好?
第138章 监狱里的病美人15
糖?
和询问前一个人的情况不同,几乎黎钥一问出口,卞南枫几乎就意识到黎钥在说什么了。
卞南枫笑起来,指腹在黎钥嘴角轻轻地摁着:这么贪心?刚刚不是才吃过吗?
知道黎钥要的糖和刚刚他嘴里吃过的不同,不是监狱长给他的那一种,但卞南枫还是故意顺着黎钥的话往下说。
黎钥缓缓歪着头,笑了起来,笑颜尤为的艳丽。
看到你了就突然想了,主要也是怕你说不定一会又要进禁闭室了,你不是进去了两次吗?
虽然说事不过三,但我看在你身上,三就挺好的。
对于禁闭室这个,黎钥自己去过,但在那里面的恐惧和害怕,都是伪装出来的,不过是十二个小时的黑暗而已,对于他来说,一点障碍都没有。
而卞南枫这里,黎钥也相信,这个人,别说二十四小时,就算二十四天,这个男人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个监狱需要黎钥时不时去加点鱼饵的鱼太多了,卞南枫这条鱼,曾经就给的足够,偶尔出现一下,看在这人这么乖的份上,黎钥也不会吝啬的。
黎钥,你这样引诱我,我怎么舍得再进去?
卞南枫一把将黎钥的腰给重新搂到怀里,将人往怀里摁。
糖在我兜里,你自己拿?黎钥要的东西,别说是一颗糖了,就算是要卞南枫心口里那颗心脏,他也会毫无犹豫地给出来。
谁让他爱这个人爱到了骨子了。
黎钥没有和卞南枫客气,就在卧室的门后面,隔着一扇门的位置,黎钥将卞南枫带着的甜糖给拿了出来。
没有立刻就拆包装纸,黎钥扬起了头,他目光往上望,哪怕比卞南枫低矮许多,但那种视线却不是曾经的那种仰视,反而里面糅着许多的笑。
说起来,在你之前,我还吃了一颗糖,不是监狱长给的那一颗。
哪里吃的?
卞南枫问,他其实已经从黎钥的语气里,猜到一点状况了。
我猜猜?
卞南枫让黎钥不要先说,他来猜。
很容易就猜到拥有糖果的另外一个主人。
这是以前没有的情况,也可以说,是黎钥不会主动和卞南枫提及的。
也许以前有,应该说肯定有,但那时候卞南枫不知道,所以当做不存在。
现在黎钥就这么直接和卞南枫说了,卞南枫嘴角是微弯的,眼底也看得出来的微笑。
但出口的嗓音,只要耳朵没有聋,就可以知道卞南枫此时有种怎样的心情。
哪怕非常清楚,现在他还没有追求到黎钥,甚至是一段时间里,怕是都很难追到这个人,让他成为自己的独有宝贝,可还是不太一样。
直接被黎钥这样告知,卞南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黎钥这样没有隐瞒地和他说了,显然他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可是说出来的內容,就让卞南枫只想要狂躁的摧毁一切,连带着面前这张漂亮迷人的小脸蛋。
不怕我生气?卞南枫指尖在黎钥的眼尾轻轻划过,他眼底的光,一瞬间犹如冷冽的风光。
你会生气?黎钥抚着眼前那颗别样的糖,糖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对于黎钥而言,这样的行为,什么都不能代表,只不过是他喜欢,他想了,所以就尝尝味道而已。
没有因为卞南枫在他面前站着,而自己尝他糖,自己就变得位置低下。
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
黎钥喜欢一切都掌控在掌心,如同面前这个人一样。
也正是因为是卞南枫,才让黎钥有这样的感觉。
换成其他人,其他的海鱼,黎钥就多半不会这么做了。
因为那些人,不需要黎钥再去控制,他们就自愿仰视黎钥。不只是卞南枫,包括阎煦同样也是。
那个他的一个追求者,正是因为是他们,所以黎钥才会这样。
另外还有个人,那个人,黎钥和他接触到现在,对方甚至没有将两只手上的手套给取下来。
白色的手套,始终都戴在监狱长的手上,黎钥连那双手都没有看到过。
可越是这样,黎钥越是有征服慾,和卞南枫他们一样,黎钥虽然这具皮囊是病美人,在他人眼底,他似乎是柔弱的,可是,黎钥骨子里是不会变的。
有着身为雄性生物的一面。
喜欢侵略,喜欢征服。
这些人想要控制他,视他为猎物。
黎钥愿意是这样的开端,他是猎物,他们是猎人。
但用不了太久,他这个猎物就会摇身一变,变成了真正的猎人。
将曾经的狩猎者都给全部捕获了,成为他海塘里一条鱼。
黎钥笑起来,眉眼深深的弯着,那抹上扬的弧度,任何人见了,都会为之深深地震撼。
卞南枫自然不会例外。
所以什么情敌,什么别的竞争者,都没有关系。
自己马上又被关禁闭室也没有关系,关三十六个小时了,下一次的话。
都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够让他拥有眼前这个人一分钟,不,是十秒钟他都觉得异常满足了。
卞南枫低垂着眼帘,他的指尖往黎钥柔软的发间陷进去,他的糖,特别的一颗糖,被黎钥个拿了过去。
黎钥很会吃别人的糖,这种不需要过往有多少的经验,只要尝一口,黎钥就完全知道怎么做。
何况对他这个海王而已,就算过去没怎么吃,但看过别人的经验,黎钥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