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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钥笑了,然后就靠在了树人的怀里。
  你现在来是来陪我睡的?
  或者是来杀黎钥的,不过这个问题黎钥就不问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怪物可舍不得立刻就杀了他。
  它们都会这样,因为黎钥的眉毛,还有透露出来的柔软,会舍不得伤害他。
  黎钥靠在树人怀里。
  树人手指往黎钥身上放,它发现自己的手指尖好像有点颤麻,和舞会那里不同哦,在那里它可以接触人类的身体。
  现在他们在安静的房间里,这里没有音乐声,没有其他多余的存在,就只有他们两个。
  而人类,也在他面前露出了之前不曾有过的表情,他往它怀里倚靠。
  那种感觉,人类的身体是温热的,带着它们这些异类无法拥有的热度。
  所以它们最喜欢人类了。
  正是因为自己无法拥有,所以才会生出强烈的占有和抢夺念头。
  如果从一开始自己就拥有了,那么这种渴求大概就不强烈了。
  树人手臂往黎钥的身上放,轻轻环住了人类的腰。
  这大概是记忆中最为纤细和柔软的纤细的腰了,让树人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人类。
  这样与众不同特别的人类,那么美丽,又那么的馨香。
  将人搂在怀里,好像人类的芬芳体香不断往树人那里扩散还有侵袭。
  似乎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有了一股香。
  黎钥没有闭上眼睛,他靠在树人怀里,看窗外虚假的夜色。
  树人则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黎钥。
  你饿吗?
  耳边有男人湿冷的吐息,黎钥耳后皮肤相当敏感,后颈顿时就麻了麻。
  像是没听清楚般,黎钥嗯了一声,语调微微地上扬,尾音显得尤为撩人可爱,仿佛是一种嘤咛。
  你饿了吗?我带了有吃的来。
  树人说。
  然后那些藤蔓中有东西出现,是一个餐盘,餐盘里装着有极为丰富的晚餐,一拿出来,食物的香味顿时就扑鼻而来。
  黎钥上半身立刻从树人怀里离开,朝晚餐的方向靠近。
  藤蔓们把食物给送到黎钥面前。
  一些藤蔓快速地缠绕在一起,并且快速变形,很快一张小型的桌子就出现了,房子在黎钥的身上。
  餐盘放在藤蔓制作的桌子上,就在黎钥的眼前,触手可及的位置。
  这是你给我准备的?黎钥转头,眼底闪烁喜悦的光芒。
  是。树人微笑点头。
  看到黎钥一瞬间就被美味的佳肴给吸引了,他虽然在笑,笑容深处却好像不是真的欢喜的。
  他喜欢黎钥,喜欢和黎钥在舞会里跳舞。
  如果现在就停止,断在这里,树人会觉得很遗憾。
  但最终到底该怎么选择,还是得看黎钥。
  树人看着黎钥,虽然不能和黎钥到舞会去跳舞了,不过可以有别的地方,这个人类它想要彻底拥有,只是一点小的心愿,它想自己是可以达成的。
  黎钥盯着眼前的美味佳肴,比他们之间吃的酒店员工送来的食物,无论是材质品类上,还是外观气味上面,都可以说这里晚餐更加诱人。
  吃还是不吃?
  黎钥面临两个选择。
  黎钥伸手去拿筷子,看起来他选择吃了,身后的树人凝视黎钥的目光骤然一愣,他的手臂,突然之间,几乎是眨眼里就开始骇变,原本人类的手臂,在那个时候变质了,变成了和他底下的藤蔓一样的表皮,外形还是人类的手,可那只手的皮肤全都变成了深褐色的树纹了。
  就在那条冰冷的手臂即将要缠上黎钥的脖子时,树人立刻愣住了。
  因为黎钥伸出去的手,确实拿到了筷子,但却只是将筷子给重新摆放了一下。
  我是挺想吃的,因为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可惜我早就吃过晚饭了,现在还一点都不饿。
  所以,这份饭能够留到明天早上吗?
  应该不会变味吧?
  黎钥扭过头,微笑在弯起的眼尾挂着,从他口里吐出来的话,如同天籁般。
  树人就仿佛是松了一口气那样,他笑着点头。
  不会变味。
  那就好。黎钥像是非常高兴一样,他重新回到树人的怀抱里。
  谢谢你啊。
  黎钥扬起头,仰视着眼前的非人类。
  树人重新搂着黎钥的身体,他低头在黎钥发间闻了闻,连头发丝都带着股幽香,树人眼帘垂着,注视着眼前那片纯白的皮肤,然后就轻吻了上去。
  这是无意识的行为,等到做了后树人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它开始拥有了人类的感情了吗?
  那一刻树人相当的惊讶,它盯着人类黑白透明的大眼睛里的自己。
  披着人类皮囊的它,也终于开始真的像人类了吗?
  人类是脆弱的,可是他们的感情,他们很多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些丰富的感情,其实蕴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树人手臂收紧,他紧紧地搂着怀里娇软的身体。
  它想自己这一次真的很幸运,有那么多的人类,但它却得到了这一个。
  我会保护你的。树人低声同黎钥说。
  黎钥侧眸斜了眼身后的非人类。
  好。黎钥轻轻点头。
  别和其他人跳舞,可以吗?
  树人一想到下午那会黎钥从它怀里离开,然后到别人的怀抱里,和那些家伙跳舞,它就感到不舒服。
  它不确定那种情绪到底是什么,但是不想看到黎钥离开它的怀抱这一点是再清楚不过的。
  黎钥嘴唇张开,树人以为他会点头,结果错愕的是黎钥摇头了。
  这个我没法答应你。黎钥眼底眸光柔软。
  好像他没有选择,他必须那么做,所以只能委屈树人了。
  为什么?这几天时间里不都该只和它一个人跳吗?
  为什么黎钥视线要看向其他人。
  树人眼瞳在那一刻急剧变化,黎钥看到对方的瞳孔也开始有深暗的藤蔓弥漫上去。
  这个家伙原来也会生气啊?
  他还以为怪物们,可能没那么容易生气。
  如果我不和他们跳舞的话,我这里会疼,会非常疼。黎钥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他当时就做出非常难受的样子
  这当然是演出来的,但是演得太好了,几秒的时间里,黎钥一双眼瞳里都是泪水,泪珠在眼睫毛上挂着,有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黎钥脸庞。
  不只是这样,黎钥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加真实,他开始咳嗽起来。
  对于咳嗽,某种程度上黎钥是可以控制的。
  什么时候想咳嗽,那么就可以,而且还不光是咳嗽,会伴随着吐血。
  黎钥嘴角开始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流到浅色的被单上。
  干净的被褥,立刻就被染红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黎钥一咳嗽就像是完全停不下来。
  树人眼底的惊讶慢慢开始转变为担忧。
  人类的身体这么纤瘦,能够有多少血够他吐的?
  咳咳,黎钥咳嗽着整个身体都弯曲了起来,背脊躬着,弯出的弧度,像是随时要断裂一样。
  咳咳咳!黎钥边咳嗽边呕出险些,树人看着这一切,手指微微颤抖,想要去碰黎钥,又怕自己的手指会过于用力,把黎钥脆弱易碎的身体给碰碎了。
  树人嘴唇张了张,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做?
  好像过完没有这样的经历,它会对一个人类产生这样特别的感情,担心和担忧的感情。
  它心口位置,在那个时候好像揪了起来,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是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在里面。
  那一刻它感觉到了痛。
  痛吗?
  一瞬间树人就明白过来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原来它真的可以感知到疼。
  对不起树人开口低哑了一句。
  这几个字,对于它而言太过陌生,所以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学语那样,黎钥没有听清楚。
  所以他继续咳嗽。
  对不起,我收回前面的话,你想和谁跳舞都可以,我不会不舒服,我不会阻止,真的对不起,你不要
  不要再吐血了,不要就这样倒下!
  树人的声音怎么听怎么着急,它抓住黎钥的手腕,感受到人类纤细身体的颤抖,它那个时候完全就六神无主了。
  哪怕和黎钥道了歉,表示自己不会阻止,随便黎钥怎么做,可是黎钥还在吐血。
  一直在吐,鲜血似乎都蔓延到了树人底下的藤蔓上,那些藤蔓,它们是喜欢鲜血的。
  甚至黎钥的鲜叶鲜甜可口,只是这个时候它们全都在往后面退,不去沾染黎钥的血。
  它们害怕了,害怕这个人类就这样一直吐血把身体里的血全部都吐出来。
  那样一来他就不会再对它们说他喜欢它们了。
  藤蔓不只是害怕,甚至是恐惧起来。
  然后它们开始躁動狂躁起来,骤然变长,无法控制那种破坏的感觉,更无法去伤害黎钥,要是藤蔓在房间里疯狂乱窜起来,它们撞击墙壁,看起来并不粗壮的藤蔓,却狠狠一拍打,瞬间就把墙壁给拍裂了。
  藤蔓们也往地面上打,把地面给瞬间打出了裂痕。
  耳边都是各种混乱刺耳的声响,却无法将黎钥的咳嗽声给遮掩。
  拥有病美人卡的黎钥,他可以随意吐血,吐很多血。
  这里,黎钥最开始只是想用柔弱来欺骗一下树人,但是到最后,他突然自己就不想停了。
  他之前就想这么做了,那么就在这里尝试一下好了,看自己到底能够吐多少血。
  黎钥一直在吐血,嘴里不停地呕血,他的眼前,似乎也完全变成了猩红。
  最后到底有没有把身体里的血都给吐完,黎钥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倒了下去。
  倒在了自己吐出来的鲜血里。
  昏迷闭眼之前,黎钥看到树人极其惊慌的脸,然后黎钥就笑了。
  他嘴角都是血,那抹笑容树人却还是看清楚了。
  树人搂着已经没有多少生气的身体了,对方的温度好像一会时间就变得冰冷起来。
  但是还有呼吸,只是非常微弱的呼吸,随时会断裂一样的呼吸。
  树人颤抖着手往黎钥的心口放,可以感受到那里心脏的跳动,相当微弱的心跳。
  树人低垂着眼帘,他惊讶的瞳眸俯视着怀里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人类。
  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虚假的?
  最后人类嘴角的笑,分明就在表明一个意思,那就是前面所有都是他演的。
  但是这么多的鲜血,真的可以演出来吗?
  人类可以肆意控制自己的血吗?
  树人没有遇见到这样的情况,它的理论知识里也不存在这一点。
  所以是真的,对吧?
  树人在问自己。
  然而那个答案它好像回答不了。
  怎么办?
  现在它该怎么办?
  人类昏迷过去了,浑身体温似乎也在缓慢降低。
  该怎么办?
  树人自己好像除了会杀人以外,到现在它才意识到好像自己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树人笑了,嘴角都是苦涩的笑。
  对了,树人猛地起身,把黎钥给搂在怀里,用毛巾给裹着。
  黎钥洗过澡后就没有穿衣服,现在自然是倮着了。
  这里的被单上都是血液,那只会让黎钥的身体温度更加低。
  换一个房间好,换一个有着干净被褥的房间。
  树人抱着黎钥走出房间,走到了隔壁,隔壁的门是关着的,树人手臂没用,因为搂着黎钥,几条藤蔓蹿了起来,朝着眼前的门就狠狠撞击上去。
  几下的撞击,就把门锁给撞开了。
  树人和黎钥进去,树人把昏迷的黎钥给放在被窝里,拉过柔软的棉被盖在黎钥身上。
  但它觉得一床被子可能不够,留了条藤蔓下来照顾黎钥,它往外面走。
  一条藤蔓慢慢的拖长,树人又用同样的方法从其他房间拿了很多的棉被过来,全都放在床上,也盖在黎钥身上。
  然后很快它就发现黎钥的呼吸更加虚弱了,甚至时断时续。
  树人好一会才意识到怎么回事,立刻拿开压在黎钥身上的被子,最后就剩下了两床。
  树人自己的身体是冷的,所以它只能抓住黎钥的手,然后一双眼睛就那么死死盯着黎钥,不敢眨眼,怕一个眨眼,眼前的人类就停止了呼吸。
  一整个晚上,树人都没有合眼过,始终守在黎钥身旁。
  黎钥昏迷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醒来。
  醒来时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睁开眼睛看到两床被子,房间里温度并不低,而他又突然盖着两床被子,黎钥感觉到热,他把右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抓着被子直接就掀了一床到隔壁。
  但好像身体温度还有点高,于是又蹬了一下剩下的那一床,把脚给露了出来,白嫩的脚放在被子上,黎钥感觉到还是有点困,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个回笼觉,他脸色微微一凝,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的眼睛从始至终就盯着黎钥。
  缓缓转过头,黎钥对上一双一看就知道整夜没合过的眼睛,眼底都是红血丝,黎钥的左手还被对方给抓着,被抓了一晚上,黎钥感觉到不只是手指,好像整条手臂都僵麻,不像是自己的了。
  嘴唇张了张,黎钥感觉到喉咙干涩,于是咳嗽了两声。
  他一咳嗽,抓着他的手树人立刻就紧张起来,那表情好像比它自己出事还有紧张。
  它担心黎钥又吐血,又像昨晚那样,吐很多血,然后再次失血昏迷。
  黎钥确实吐了点血,但不过是小意思而已,一点血液,染在的指尖上。
  黎钥举起手,晃动着手指,在树人的面前:那点纸巾过来,给我擦一下。
  直接就使唤起树人来,不管对方是不是邪恶的生物。
  树人去拿纸巾,一条藤蔓过去拿纸巾过来,树人抽了两张纸巾,给黎钥小心翼翼地擦拭鲜嫩的手指。
  有衣服吗?黎钥往四周看,昨晚穿的真丝纯黑长裙,被他脫在浴室里了,让水给打湿了,那条裙子应该是没法再穿了。
  树人笑了起来,黎钥只是吐了一点血,和昨晚相比,完全是两种程度,树人忙点头。
  那帮忙给我拿一条过来,我不太喜欢倮奔。黎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