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不欠你的
咔滋——轰！！！
庞大且密度极高的灵力能量球，在这顷刻间，猛然爆裂开来，从中激射出一道如玫瑰一般鲜红的能量光，形成一道粗大的光束，狠狠地轰击在被紧紧禁锢在落照之玉光束范围之内的禇寒身上！
咔咔咔……
这片被禁锢的空间遭受到如此强大的能量轰击，那一轮近乎完美无瑕的落照之玉上也出现了丝丝绽裂的痕迹，但这也足以说明，这一击究竟强到了何等地步。
东方堇的袍袖都被手掌前方的这道灵气能量柱所蕴含的破坏力给震得粉碎开来，白皙的手臂上，一寸寸的伤痕凭空绽裂而出，鲜血迸溅出来的瞬间，便在周围那股极端恐怖的压力下变成了球状，像是丝毫不受重力影响一般飘渺四散。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那个巨大的法印，也以惊人的速度黯淡下去，这也象征着，整个羽华门的灵脉，都为了提供给这一击的能量，而迅速衰竭。
付出了如此之大代价的一击，东方堇有着绝对的自信，足以将禇寒彻底灭杀至渣，别说是禇寒，就是几位宗主前来联手与她作对，也绝不可能抵挡得住这一招。
毕竟，这可是赌上了全羽华门存亡的一击！
整个审判台，包括审判台下方的整座山体，都在这一道能量光束的轰击下粉碎成渣，无数的山石在随着山体炸裂的瞬间，便在那强大的能量下化为了齑粉，但禇寒因为被禁锢在那片空间之中，因此身体始终定格在那个位置，承受着全部的攻击。
在这道光束之中，涌出大片大片的黑气，似乎是想抵御这光柱的轰击，但很快便又被光柱的能量光芒所掩盖。
咣！
一声清脆的裂响之中，落照之玉终于彻底碎裂，被禁锢的空间也随之恢复了正常，禇寒的身体从天空中向下方的乱石堆坠去。
与此同时，东方堇倾尽全力所释放的“羽华天降”，也终于到了尽头，巨大的光柱缓缓消散，但被烧灼得扭曲了的空气却还在散发着滚滚的热浪，形成长久不散的气柱，仿佛连接着天与地一般。
东方堇体内一空，险些从高空中跌落下去，紧急调用了周遭的一些天地灵气，才勉强维持着悬空状态。
她有些紧张地注视着下方躺在乱石堆之中的禇寒，不知为何，她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影，总觉得这家伙还没有死透，虽然按理说来那是不可能的，但越是看着他那被洞穿了一个大洞的身体，她就越是感到不安。
结果正如她所料的最坏结果一样，躺在乱石之中的禇寒，尽管腹部破裂了一个大洞，正向外汩汩淌着黑血，身体却依然重新活动了一下，但毫无疑问的他也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只是慢慢地动了两下，便又像个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只有胸口的微微起伏还能看出他还活着。
东方堇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再凝聚灵气进行攻击，但此时刚刚放完最强一击的她，体内空虚不已，还未得到足够的补充，根本打不出什么像样的攻击来。
“这……怎么可能……”东方堇一边焦急地吸收着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一边紧紧看着那个还没死透的恶魔，心中充满了震撼，“居然……在接下了这样一招之后，还没死！这怎么可能！”
但很快，东方堇便找到了原因所在。
她这才发现，在禇寒的胸口上，还趴着一个人。
百合灵。
之所以之前没一眼看出来，是因为她的整个下半身都已经随着那道光柱灰飞烟灭了，如今只剩下上半身趴伏在这恶魔的胸口，看起来无比凄惨。
“这个叛徒……”东方堇气得直咬牙，“在最后关头挡在了这个怪物面前吗！果然叛徒就是叛徒！”
只有这个解释能够说得通，在禇寒被彻底禁锢起来之后，百合灵挡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用自身的全部力量抵御了这道能量光束片刻，给禇寒争取了一点时间用以防御，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呼——呼——”禇寒口中发出如同蛮牛被鞭打了一顿之后的粗声喘息，虽然已经尽全力地进行防御了，但那毕竟是虚空境巅峰的强者联合整个羽华门灵脉的最强一击，能够承受下来还没有立刻死去，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杀……杀……”即便如今已经到了濒死之境，体内的那股渴求的欲望却还是没有停歇，直到现在，它眼中依然满是对鲜活生命和鲜血以及灵魂的疯狂渴望。
百合灵缓缓抬起头来，即便此刻整个下半身都已经灰飞烟灭，她依然是用最后的力量撑了起来，逐渐消逝生机的双眼注视着这个恶魔那丑陋的脸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下他来，她明知道即便把他救下，让他活下去，也只会徒增更多无辜者的牺牲，只会给羽华门带来更大的灾难，但是……
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喷涌而出的那股情感，那股情感完全淹没了理智，驱使着她的身体，去做了这样的傻事，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明白，那股情感，到底是什么。
只是，在看着他还能喘息，还活着的时候，她可以确认的是，自己是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
人可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她这样想着，明明之前还一直千方百计想要将他杀死，想要他彻底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结果到头来，她却亲自救了他，用自己的性命。
感受着体内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逐渐流逝，百合灵此刻，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举动……
嗤——
一声爆响之中，她用最后的余力破开了自己的胸口，把那颗跳动得越加缓慢，伤痕累累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托了出来，放在禇寒的胸口，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自己对于他来说究竟算不算是足以铭刻到灵魂之中的重要之人。
但是，这样就……不欠你的了吧？
百合灵看着喘息声越来越重的禇寒，看着自己的心脏逐渐在他的胸口散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嘴角，终于挂上了一丝微笑，安心地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