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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安北城牺牲,而苏小南跟安北城并不是法定的夫妻,那么在财产分割上意味着什么,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
  所以,很多人都在思考,他为安北城争取“生”的希望,到底是大度,还是作秀?
  没有一个人了解安正邦这个私生子,却对他曾经的品性不敢抱有希望。
  只有苏小南还是愿意相信——他是阿麦,不是跛爷!
  于是,她瞥了陆启一眼,默默出去,走向了小花园隐密的角落。
  _
  人没走近,远远地就听到安正邦的怒声。
  “你这是疯了吗?”
  阿麦怎么回答,苏小南没有听清楚,而安正邦大概是气极了,嗓门越来越大,那火烧了肝肺的样子,简直快爆炸,“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爹?”
  “那你呢?”安西顾沉声,哑哑问:“你又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
  “反了你了!再说一遍?”
  “……一遍!”
  “你……”
  安正邦气得快炸了。
  可他的吼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安西顾沉默,瞥他一眼,然后转向苏小南的方向,“谁?”
  “是我!”偷听人家说话被发现,苏小南有点尴尬。
  可她是个实诚人,尴尬一下,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望一眼对峙的父子二人。
  “陆启快应付不过来了,你们商量好了吗?要怎么对外解释?”
  解释?看来她对今天追悼会的夭折,已经胸有成竹了?
  正在气头上的安正邦,生气地瞪她一眼,似乎盛怒到极点,可扫到安西顾黑眸里令人惊悚的冷光,却又一句话都没说,冷哼一声,调头出去了。
  苏小南视线追随着老头子气咻咻的背影,松一口气。
  “谢谢你!阿麦!”
  安西顾没有看她,目光还望着离去的安正邦,“应该的!”
  苏小南转头,盯住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安西顾:“因为你,都是对的。”
  苏小南:“……”
  有一种信任,叫着毫无理由。
  当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得到这样的援手,苏小南不无感激,可隐隐听到会场上的人声,她微微皱眉,又不免紧张起来。
  “不过,今儿确实来了不少人,咱们得想一个说辞解释过去才行,要不然……”
  “他会处理好的!”安西顾指的人是安正邦。
  苏小南额了一声。
  想到安正邦被他气得暴走的样子,再看他一副吃定他老爹那云淡风轻的从容,苏小南突然有一种错觉——阿麦变了。
  变得不像曾经那个憨厚直率的阿麦,也不像那个奸险狡诈的跛爷,反倒有一点安北城视人于无物时那股子傲娇劲儿。
  怪不得是亲兄弟!
  苏小南轻轻一叹,朝他伸出手。
  “好久不见,阿麦,恭喜你重生!”
  ☆、第715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715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好久不见!”
  安西顾握住她的手,重重一捏。
  然后,停顿,松开,又紧了紧,慢吞吞放开。
  很细微的小动作,苏小南并没有及时发现。
  她专注在阿麦突然归来的喜悦中,“你还没有告诉我,最近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就提前释放了呢?为什么出来都没有告诉我一声……”
  “没事了!”阿麦站在那里,一张脸平平淡淡,脸上情绪也无波无澜,找不到半点起伏,“这样给你一个惊喜不是很好吗?会长,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刨根问底,而是应该想想怎么兑现承诺,招待我大吃大喝!”
  “那没问题!”
  苏小南大大咧咧地说完,目光一闪,又盯住他,“你刚才怎么说服他的?”
  那老头子有多倔强,苏小南非常清楚。
  可以让安正邦同意他们的决定,还心甘情愿地主动善后,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可不行。
  她很好奇,安西顾却只是一笑。
  “毕竟我是他亲儿子不是吗?再说……他欠我的!”
  欠他的……也是。
  苏小南一叹,“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阿麦怔了片刻,反问她:“你以前说,只要我需要,任何时候都会帮我,是不是?”
  额!看他这么谨慎地问,苏小南不知道他要提什么要求,略略有些迟疑。
  “你要我怎么帮你?阿麦?”
  阿麦沉吟了很久。
  苏小南记得,他以前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现在——在这么久的牢狱之灾后,好像还没有改掉这个性格?
  等了一会,才听他说:“我想继续为你打工,做好咱们的碎梦工会——”
  什么?苏小南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她打工,那是当初走投无路的阿麦没有办法的选择。
  而现在的他是安西顾——安氏集团的公子,有的是职务和工作给他。
  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她说:“阿麦,我不是不肯帮你,而是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啊?就算你不愿意跟老头子面对面,也完全可以做些别的什么,有利于今后发展的工作……”
  安西顾微微一怔。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我不觉得委屈,不就可以了么。”
  好像是这么一个理儿?
  被他期待的目光盯着,苏小南突然有点不自在。
  安北城不在,她如果跟安西顾走得太近,并不是那么的好——
  如今到底不像以前了,以前她可以光明正大,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安北城虽然偶尔会吃醋,可他是相信她的。
  “阿麦,你听我说,这个事情吧,咱们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明白了!”阿麦突然冷下声音,自嘲般咕哝,“你跟他们一样,都觉得我不是个好人,坐过牢,杀过人……不敢再信任我了,对不对?”
  “……”苏小南突然有些无力,“你知道的,并不是这样。”
  “尽管每个人都告诉我不是这样,可我知道,事实就是这样。”
  阿麦从容的面色渐渐崩裂,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亲人,想要得到拥抱却被推开似的,声音带着一种切割般的疼痛,“牢里的人都告诉我,这个社会不会再有我的容身之所了。他们说,外面的人总会拿有色眼光看我,一旦坐过牢,终身都是社会边沿人,不可能再有正常人的生活……”
  “阿麦!”苏小南打断他,急切地想要澄清,“不是这样的,你明知道我不会。”
  “不!”阿麦低头,近乎难过地看着她,“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嫌弃我!”
  “我没有……”
  “真的?”
  “真的。”
  苏小南被他悲凉的语气刺得心都麻了,赶紧竖起两根指头。
  “我真的没有,我保证!实际上,工会我现在完全没有时间打理的,都是他们在管。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全权交由你……”
  “谢谢!”阿麦低声说:“我妈死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家了……会长,谢谢你没有抛弃我。”
  不管顾心怡多么不好,到底是他的亲妈。
  这一点,苏小南格外能够体会。
  她暗叹一声,审视着阿麦下巴上青幽幽的胡子,还有那一张憔悴的脸,“在里面吃了很多苦是吗?”
  阿麦一怔。
  他就那样看着苏小南,目光浮现的情绪复杂莫名。
  “我很好!”他说,“只是这些日子……太想你。”
  苏小南脊背一僵,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安西顾双眼微沉,盯着她的脸,像是突然忘记了所处的地方,一只手慢慢抬了起来,似乎想要摸一下她的脸,可手僵在半空,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滑到边上,掸了一下她肩膀上的灰。
  “他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要太难过!”
  苏小南皱眉,盯着他,“为了他,不苦。”
  安西顾直勾勾盯着她,放柔了声音。
  “所以,他不在的时候,我会陪着你。”
  嗯?苏小南吃惊地抬头,瞳孔中倒映着他严肃的脸。
  “没有听清?”安西顾声音沉沉,重复,“我说,在他回来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